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而街道办的刘大娘作为卞布衣和庄兰兰的媒人,自然是受人瞩目,这俩日,刘大娘可是忙坏了,一听到是她撮合了卞布衣和庄兰兰,附近但凡有大小伙子的人家都主动找上门。
好好的街道办主任给硬生生变成了专业媒人。
往日避她不及的青年们,都变成了她工作备忘录中的工作清单,一手婚恋市场,东城谁最牛?此时刘大娘不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光是那鸡蛋青菜,刘大娘家里就已经堆了好几箩筐,这都是预付的媒人费。
所以此时来贺喜吃喜宴的刘大娘自然是笑的满脸开花。
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夫妻,刘大娘拉过来庄兰兰的手:“要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庄丫头,你这千里来京可不就是来对了么?”
此时的庄兰兰一改往日的羞涩,让卞布衣都有些侧目。
只见她端庄大气,一身新做的列宁服穿在身上,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刘大娘看您说的,我俩能走到一起还不都是因为您老人家?布衣说了,这次不但让您坐主位,还要让您喝媒人茶,您等下千万不要推辞。”这番话说完,既敞亮又大气,让一直觉得庄兰兰有些小女人的卞布衣都有些刮目相看。
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
而旁边搀扶着卞老姑奶奶的王春光嫉妒得脸都有些扭曲,要是我娶了庄兰兰,现在这样的婚宴是不是就属于我了?
关于庄兰兰旺夫的传闻也传到了王春光的耳朵里,看着如今体面的庄兰兰,王春光妒忌得发疯。
却不知道如今的体面全都是卞布衣给庄兰兰的,并不属于王春光。
就拿那套列宁装来说,搁在王春光身上,他怎么可能舍得?
玉藏石中,没有精心地雕刻,怎么能让玉发出光芒?就从王春光嫌弃逃难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说明他没有一双慧眼,看不到玉石的真面目。
吴寡妇看着和街道办主任刘大娘谈笑风生的庄兰兰,心中也是嫉妒得很,曾经她以为自己从农村嫁到城市实现了阶级的跨越,自己是最最体面的人。
此时看着庄兰兰,她自惭形秽起来。
将庄兰兰安排到卞布衣的床上,她以为会制造一个苦难的家庭,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小夫妻腾飞的开始。
看着卞布衣俊秀的脸庞,吴寡妇心想,要是能让卞布衣接济自家,自家孩子以后该是怎么样吃香喝辣啊。
想到这里,吴寡妇凑了上去,嘴里恭维的话好似不要钱般说了出来。
“我庄稼妹子就是好,我庄稼妹子就是有福气!刘大娘您这线牵得好!”
突兀的插话让刘大娘心生不喜,她拽着庄兰兰往席面上走去,低声对庄兰兰交待道:“你们把我当长辈那我就应下了,以后不用叫我刘大娘,就叫我婶儿,孩子,我知道你们都心善,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和卞小子要有些分寸。”
那边听到刘大娘的交待,吴寡妇双手紧握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成了寡妇之后为什么总是被这人厌弃。
“滋味不好受了吧?带孝一年,其实你应该少出来嘚瑟。”苟全是真的苟,一开口就把人往死里怼。
王春光一看着吴寡妇被苟全欺负,脸色发青,连忙站起来说道:“苟全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苟全斜了王春光一眼,“咋的了,王春光?你还想在弟弟的喜宴上维护自己的姘头?我是过来给我卞兄弟随礼的,我可不和你吵。”
说着,苟全拿出来五块钱递给了旁边接待人的卞布衣。
“卞兄弟,以后咱们亲近亲近,这是哥哥给你的随礼。”
看着苟全洋洋得意的扫了四合院众人一眼,卞布衣哭笑不得的接了过来。
苟全被人骂苟,显然是没被骂错。
目前为止,四合院的人来了七七八八,随礼的人,苟全是蝎子拉屎头一份,他这一番骚操作,直接臊得已经落座的众人连忙站了起来。
“你说说你说说,大喜的日子咱们怎么忘了礼簿记礼人呢?都怪我都怪我!”钱大爷掏出来三块钱递给了卞布衣,此时他的心正滴着血。
谷大爷那边一看,作为管事大爷,他脸上也是发烫,本来想随着大溜把随礼这件事给过了。
毕竟在他想来,卞布衣那么多钱,也不差这点,却不想让苟全给打了脸。
“这是我的礼金,本来打算吃完席给你,干脆现在就给了吧。”谷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卞布衣。
眼瞅着众人都要掏钱,卞布衣赶忙对谷大爷邀请道:“本来不想收大家伙的礼金的”
卞布衣一个停顿,如同按下了停止键。
钱大爷的目光已经盯住了自己那三块钱,就等着卞布衣给退回来。
谁知道卞布衣继续说道:“大爷大娘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们作为长辈,这让我盛情难却,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就麻烦谷大爷您帮忙给记一下礼金。”
此言一出,钱大爷满脸失望。
谷大爷一听,顺势点点头,“那我和老钱负责给你记礼金。”
这个时候卞布衣心里都要乐开了花,本来想着大出血的,没想到不用因果符就能有回血,他赶忙回屋找了一张剩下的红纸和一支笔,拿出来给谷大爷和钱大爷。
众人一看,得,纷纷不情愿的掏起了兜。
你一毛,我五毛,你一块,我两块,就这么随起了礼。
礼金随完,古大厨那边的菜也已经做好了,提前准备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院子里四处奔跑的孩子也被自己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抓到了身边。
烀好的冷盘四碟,香芋的四喜丸子,一大盘野兔肉炖土豆,好吃的拔丝地瓜,香喷喷的野鸡炖蘑菇等,整整十个菜被摆上桌,终于抚慰了掏礼金后肉疼的人们。
只是坐在主座上的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笑得勉强,五块钱的随礼让王春光把四喜丸子当成了卞布衣夹了过去,那吃相,如同土匪过境,让喝着媒人茶的刘大娘都皱起了眉头。
早就听说王春光苛刻幼弟,如今看来传言不虚,明明工作是体面的厂医,按说不缺嘴,怎么这么一副样子?
和端庄的吃着菜的庄兰兰比,他才像是逃难的。
王春光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这艰难的婚姻之路在这一场喜宴上被自己添了一大块绊脚石。
吴寡妇一边照顾着四个孩子,一边照顾着自己的瞎子婆婆,盯着还没有吃到自己嘴里的食物,虎视眈眈。
这让过来敬酒的卞布衣和庄兰兰可是看见了四合院的众生百态。
那一边吃着,一边在桌底下偷偷往袋里藏食的动作让卞布衣只觉得辣眼睛。
好在酒上的不多,倒没有出现闹酒的事情,一场喜宴就这么安然落幕。
“卞小子,好好过日子,早点给卞家开枝散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卞老姑奶奶作为仅存的卞家亲属,说着恭喜小两口的话。
卞布衣听了,搀着卞老姑奶奶的手就是一抖,“是,您老说得对,天不早了,您回去慢点走。”
众目睽睽之下,老的慈祥,少的恭敬,一派和谐景象。
卞布衣听着远处卞老姑奶奶拐棍磕着地面的声音,露出笑意,这年龄这么大竟然还能敲出这么大的声音,看来是气得挺惨。
他对自己十分满意。
送走吃席的大家伙,又送走大厨们,后续的打扫工作自然由钱大爷一家帮忙。
虽然桌面上所剩不多,但是后厨里面除了答应给古大厨的东西以外,还有只野兔、几斤猪肉。
钱大爷把东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分外满意,这让想要收拾残局的吴寡妇闷闷不乐。
“这钱大爷也真是太抠了,钱光明钱光亮的手也真是太快了!”吴寡妇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肉和丸子,一边抱怨道。
瞎子婆婆也是跟着埋怨,占便宜从来都是没够的,尤其是吴寡妇一家。
喧嚣散尽,卞布衣和庄兰兰拉好后院门便回了自己的屋里。
只见此时,庄兰兰已经体贴的准备好了热水,已经习惯了庄兰兰这番举动的卞布衣自然的接过了庄兰兰拧好的毛巾。
“今天累坏了吧?早点休息。”卞布衣对庄兰兰体贴的说道。
庄兰兰有几分迟疑,看着擦着脸和脖子的卞布衣,她幽幽开口,脸上带着酡红:“今天喜宴,你也累了一天,是不是就直接歇了?不用再学习到那么晚吧?还有那边的小床,床腿坏了,今天有小孩子过来,碰塌了,你也不要挤在那小床上休息了”
卞布衣喝了酒,本来脑子有些混沌,但是听着床榻了,陡然一惊,“床塌了,怎么床塌了?”
看着庄兰兰闪亮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某种期待。
“我睡哪?”笨拙的话语出口,卞布衣就看到了庄兰兰身后那张他淘回来的两米大床。
这个时候,卞布衣清晰的感受到他和庄兰兰之间不是闺蜜,不是室友,而是这个时代的夫妻。
卞布衣心中一慌,“不行啊,五月我要参加医工技能考试,不学习不行的。”
他躲闪着庄兰兰的眼神,甚至连洗脚都不敢继续下去,慌张的跑到书桌前,拿起了书,心思部署。
而他身后的庄兰兰则露出了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