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天生是冤家
("不读书就得挂(科举)");
看着晕倒的十分利落就差翻白眼的堂叔,赵景焕一脸无奈,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年有赵怀,如今有赵德海在,赵家还在青州排不上名号的原因了。
他手脚迅速的扶住赵德辉,笑着说道:“今日是叔爷爷大喜的日子,你们瞧,我堂叔这都没喝两倍呢,就已经高兴的醉过去了。”
一桌子的人都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态来,赵景焕却还笑盈盈的让人将赵德辉扶下去醒醒酒,还贴心的问道:“诸位叔叔伯伯可要醒酒汤?”
彭师爷眯了眯眼睛,瞧着赵景焕的眼神有些微妙。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人低声劝道:“彭师爷,差不多就可以了,出门之前知府大人可是吩咐过的,您逗孩子归逗孩子,可不能跟赵家真的结了仇。”
彭师爷反问道:“现在是他在逗我。”
那人又劝道:“您是神机妙算的彭师爷,人赵大少爷看着还一团孩子气呢,赵德海当年不还是您的好友,欺负了人家儿子到时候岂不是……”
彭师爷听着更加无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蠢。”
说完转头去看赵景焕:“装,你继续装。”
赵景焕特别无辜的瞧着他:“伯伯,这话景焕听不懂了,我装什么了?”
“你家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彭师爷冷笑道。
赵景焕嘿嘿一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家老师当年怎么教儿子,如今就怎么教我的。”
听见这话的彭师爷脸色猛然一变,瞧着赵景焕的眼神更是锐利,结果人孩子该吃吃该喝喝,还有空闲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真诚满满的笑容来,附赠两个讨人欢喜的小梨涡。
下一刻,彭先生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赵景焕就往院子里头走,可怜赵景焕反应不及,身量不足,被他这般的八尺大汉提着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方才劝说那人看得心里头着急,站起身来就要阻止,谁知道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拽住:“王大人,人家小少爷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这彭师爷也太过了,怎么能把孩子拖走了呢,他不会要动手打人吧?”王大人简直为了这事儿操碎了心,之前知府大人被师爷忽悠着跟赵家开口,他已经觉得大不好,如今这彭师爷明摆着要结仇啊。
旁边那人无奈提醒道:“王大人,你仔细看人家小少爷。”
王大人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定睛一看,却见被拖着走的赵景焕正朝着他们挥手呢,口中还喊着:“诸位叔叔伯伯多吃点,别客气,一定要尽兴而归呀。”
王大人脸色一红,喊道:“哎,多好的孩子啊,忒实诚,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我们。”
旁边那人心中惊奇,暗道王大人您这话是认真的吗?再一想怪不得彭师爷能出头,感情知府大人手底下都是这种看不清事情的蠢货?
彭师爷长得人高马大,搭配着那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更是魁梧,浑身上下都带着几分彪悍的气息,他伸手一提,将赵景焕提溜到了面前。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幼,两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相互瞪着,显然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
好一会儿,彭师爷先有些忍耐不住了,冷笑了一声:“油嘴滑舌,嬉皮笑脸,小小年纪嘴巴里头没一句真话,曾老头怎么会收下你?”
赵景焕拍了拍自己的脸皮,笑道:“大约是见我长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比糟心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吧。”
彭师爷听了这话差点没暴怒,冷哼道:“聪明伶俐不见得,这死缠烂打的厚脸皮我倒是见识了几分。”
赵景焕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谁让我家老师吃这一套呢,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彭师爷,我家老师可疼我了,从来舍不得罚我,冷了怕我冻着,每天怕我饿着,师娘还特别喜欢给我做点心吃,其中有一样雪花酥特别好吃,我每次都能吃下一大盆。”
彭师爷的脸都抽动了几下,怒道:“呸,那是我最爱吃的,你也就捡了个漏。而且你是猪吗,吃那么多?小孩子吃那么多甜食你也不怕烂了牙齿。”
赵景焕无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彭师爷,您爱吃就爱吃呗,外头去买就是了,虽说味道不正宗但也能解解馋,骂我做什么,你骂我也吃不到啊。”
彭师爷看着无辜脸的小屁孩,拧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伸手想要扒拉赵景焕的头发却被后者飞快的躲开。
彭师爷也不在意,跟变脸似的笑呵呵问道:“赵景焕,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赵景焕却反问道:“彭师爷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彭师爷冷哼道:“别装了。”
赵景焕呵呵一笑,索性找了个石椅坐下来,笑盈盈的反问:“哎呀,这不是师兄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吗,我还以为师兄你就喜欢这一套调调,只得硬着头皮陪你玩呢。”
彭师爷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来,瞧着他一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模样,挑眉问道:“起开,给我让个位置,曾老头就是这么教你的。”
赵景焕只是笑嘻嘻的说:“瞧师兄您说的这是啥话,我是赵家人,老师能教我读书写字长见识,难道还要管我吃喝拉撒不成?”
彭师爷顿时位置气结。
下一刻赵景焕又说道:“再说了,有师兄您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老师对我宽容的很,只要不违法乱纪杀人放火,他都是不管的。”
彭师爷的脸色一黑,怒道:“你骂谁呢?”
他这幅模样黑着脸的时候,就跟钟馗似的让人害怕。
赵景焕却不怕他:“师兄你也真是的,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哎,怪不得能做出离家十多年都不回去看看父母这种不孝顺的事情。”
彭师爷的眼神阴沉沉的看着眼前的人,结果发现这孩子不但胆子大,心态还特别好,坐在那边翘着二郎腿的架势怎么看怎么惹人讨厌。
赵景焕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其实一开始他也不太确定,不过抵达青州之后一系列的事情结合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知府大人是脑抽抽了,才会对一个青州的世家动手吗,而且还是这种特别容易落人口舌的事情,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更加不对劲的是,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他抵达青州之后,要知道他前来青州的事情,赵德海提前小半年已经派人知会了赵家,城内消息灵通的人家不可能不知道。
左思右想,赵景焕也想不通知府大人为什么这么做,一直到他在宴席上瞧见了彭师爷。
姓彭,师爷?再联想到当年赵德海曾经提起过一件事,那就是他在青州附近找到了曾先生独子曾鹏的下落。
那时候他还没有拜入曾先生名下,随后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变故,以至于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如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赵景焕脑中一亮,迅速的想到赵德海与曾程是同窗好友,与曾先生的交往也十分紧密,不可能不把曾鹏的事情告诉他们。
如果这些年他们都有联系,那么他拜入曾先生名下,或者他来青州这件事,曾鹏很可能也早已经得知了消息。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师兄居然这般幼稚,玩弄这浅显的手段试探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彭师爷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脸色却不大好看,他并未问起曾先生的现状,想必早已经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
不过看着自家父亲晚年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曾鹏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痛快,他冷笑道:“当年我若敢跟你一般无状,早就被他打断双腿跪祠堂了。”
赵景焕偏偏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当年老师就是心慈手软,若是真把师兄你打断腿关在家里头,这些年也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彭师爷脸色又是一黑,终于确定自己跟一个小孩儿吵嘴,居然还占不到便宜这件事。
事实上在赵景焕来之前他心底有千百万的猜测,能被他那老头看中,赵景焕的才华学识肯定是没得说的,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孩子就算不是那种端方到迂腐的君子,也该是坦坦荡荡的读书人才是。
谁知道一碰面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君子,压根就是一直小狐狸,还是脸皮特厚,嘴皮子特利索,骂起人来戳肺管子的那种。
如果被骂的人不是他,曾鹏觉得自己也许会喜欢,可惜他就是那个挨骂的。
曾鹏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师弟,忽然问道:“你不就怕自己猜错了,知府大人真的想要赵家的家产?”
赵景焕笑着说道:“那等尘埃落定才更好啊。”
曾鹏迅速知道了他的意思,知府大人若是真的敢动手,那才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青州知府这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到时候不用赵家动手就会有人迫不及待的奏他一本。
赵景焕又问道:“彭师爷,你是怎么说服我叔爷爷帮你做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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