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十一月，树叶落尽，北方的冬天来了。
风雪一吹，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绒衣抵御这场漫长的冰冷冬天。而我也从衣柜翻出那件两年前的旧棉衣，稚嫩的图案又有点土的绿色，袖口略微有一些短，胸前的拉链有一些掉色。
镜子里的蓝天蓝与我崇拜的个性姑娘完全不搭边，可那个人是王子，就差一个漂亮的领结。如果穿名牌、带名包或是化上精致的欧美妆能让我自信心爆棚地站在那个人身边，我愿意一试。可事实却是，青春期的我渐渐长胖，脸颊带一点点婴儿肥，额头和鼻尖偶尔冒出一两颗暗红的青春痘，唯独最让我郁闷的是，我发育的很顺利，这件棉衣太小让我无法挺起胸脯走路。
期中考试后，我成绩还算理想，考进全班前十五名，在老蓝和田慧珍的脸上终于看见了笑脸。
周末时我和方园园约好一起逛街，平时我很少逛街，大部分的衣服都是田慧珍买给我，我从不挑剔，但我如今已经快十七岁，再也接受不了田慧珍的眼光。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方园园家小区等她，天气很冷，我将围巾裹住半个脑袋，站在小路旁不停地搓手。没多久我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头顶灰色棒球帽，疾走到我对面，忽然停下来，他伸手抬了抬遮住目光的帽檐，我看清了他的眼睛。
是陆河，半个多月不见，他像是消瘦不少，深重的黑眼圈，双眼无光，就像一个颓废的毒/瘾少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朝于婧雯家的单元门门口走去，然后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点着一颗烟，仰起头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收回冷漠的目光，掏出手机打给方园园催促她快点下楼。
没几分钟，于婧雯走了出来，大声质问陆河：“你怎么又来了？”
我闻声看了过去，陆河立刻站起身，扔了烟头，急忙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们谈谈。”
于婧雯化了精美的妆容，身穿栗色貂皮大衣，高贵可人，她转身不看陆河，冷漠地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走吧。”
陆河急慌慌地走到她对面，真诚真意地说：“雯雯，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不泡吧，不赌钱，不逃课。”
于婧雯抬眼看他，却顺势看见了不远处的我，我立刻移开目光，向双手呼出一口热气取暖。
可我还是能听见于婧雯冰冷的声音：“陆河，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陆河大声地喊：“你心里明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于婧雯说：“你别幼稚了。”
陆河哀求道：“雯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离开我。”
我冷笑一声，瞧瞧陆河此时这副下/贱挽回心上人的鬼样子。
于婧雯不理会他的可怜，迈步走下了台阶，陆河伸手拉住她，于婧雯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陆河，低喊：“你别碰我！你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自私的强求我！”
陆河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到底让我怎么做？我说了，我会改！我什么都改！”
“分手吧。”于婧雯冷冷地说。
陆河再次抓住于婧雯的手，失魂失魄地说：“雯雯，别这么对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于婧雯推开他，冷漠地转过身去。
陆河从外衣内兜里拿出一大把红色钞票，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有钱了，你看，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雯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于婧雯冷嘲地笑着说：“收好你这点钱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一秒钟都不想。”她最后一句话就像一座冰山彻彻底底地崩塌，陆河再也没有哀求的理由。
于婧雯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路过我身边时她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大声对电话说：“你现在快来我家接我！”
眼看于婧雯朝大门口越走越快，陆河却停在我前方几米远，他落寞的黑色背影在此时亮晶晶的阳光下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恍惚失控，仿佛一碰就会冰消瓦解。
方园园终于出现，头戴白色兔耳朵的毛线帽子，她见到眼前这一幕，在我耳边低声说：“陆河和于静雯又闹分手了，像拍偶像剧似的，前几天我看见陆河在这等了一整夜呢，大冷天的，真是痴情！”
当然，我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也许老天正在一点一点帮我完成心愿。
“我们快走吧，冻死人了。”看完了好戏，我对方园园说。
路过陆河时，我忍不住侧脸看他的眼睛，深邃无边的瞳孔就像是无法填满欲/望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方园园在路边等出租车时，看见马路对面的于婧雯上了一辆黑色宝马车，那辆车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乔星耀好看的脸就在车窗里，安安静静的等待。
方园园讽刺地说：“虽然我那个救命恩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于婧雯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她根本配不上陆河。”
没多久，乔星耀调头从我们身边开走，而我躲在方园园身后，却无法克制朝他望去，更无法克制想起那晚星空下的心跳。我从没有那么讨厌一个人，于婧雯甩了痴情的陆河，有新欢时尚男，又有乔星耀温柔多情的等待。
我不止讨厌于婧雯，甚至扭曲成嫉妒。
几分钟后，我和方园园一同上了出租车后座，紧接着有人飞快地钻进副驾驶，是陆河，他狠狠地摔上车门，大声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黑色宝马！”
司机说：“小伙子，我车上有乘客。”
陆河侧身用余光瞄了我一眼，压低了帽檐，愤怒地吼：“我们一起的！快开车！”
我刚要说不，方园园一把摁住我的手，对司机说：“对，我们认识，你先送他吧。”
我皱眉瞪着方园园，她小心翼翼地对我摇摇头，然后贴在我耳边小声说：“看样子是于婧雯劈腿在先，她这次死定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说完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