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亲风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在工作上算是事业有成,在医院完全可以独挡一面的青年才俊。然而年龄就摆在那里,无论他是怎么样表现出对婚姻、对异性的无所谓,在母亲的眼里,看着年已三十依然独身的儿子,就如同插在心上的一根倒刺,时时刻刻刺激着母亲一向骄傲的神经。母亲没有想到,一向让她省心且骄傲的儿子,会在婚姻问题上让她如此束手无策。
在他沉寂如石头的这几年里,母亲充分的利用她的社交才华与人际关系,在她们那个贵妇圈子里广撒网。于是他常常□□碎了心的母亲,逼迫着与不同的女生相亲,要是实在没有办法躲避,他就充分发挥装楞充傻的本事,让女生对他扭头就走。一开始不明白真像的母亲,每一次看着垂头丧气归来的儿子,既心痛又心伤,总是忍不住边安慰儿子边骂那些女生不识好歹,唯有心如明镜似的父亲在一边冷眼旁观。次数多了之后,就算是喜欢护短的母亲,也忍不住要怀疑这其中必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猫腻,为什么总是姑娘看不上自家的儿子。实在是没有理由的嘛,自家的儿子年轻有为,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按理说应该是抢手货才对的嘛。于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儿子问:儿子,你是不是跟我耍什么花招?
对着母亲质疑的目光,他总是信誓旦旦的说:妈妈,相亲我还能玩什么花招,别人看不上我,难道还要硬贴上去不成?就算我不顾脸面,还是要考虑妈妈您的脸面对不对!
看着他振振有辞的样子,母亲语气有些松动:总有一两个态度不是那么明显拒绝的吧,你可以试试看去约一下啊。
他即时摊开双手:别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给我,我怎么去约啊!
母亲象是嘀咕,又象是疑问:你说你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海归的省城大医生,凭什么就没有姑娘家看上你呢?
他摇摇头:妈妈,你儿子在别人眼里并不是那样的好!
在全天下的母亲看来,老公是别人家的好,而孩子却永远都是自家的最棒。司南妈妈也不例外,她拍拍他的肩头,象是安慰儿子又象是给自己打气,豪情万丈的说:没事,咱下次找一个比她强百倍的好姑娘,气死她!
看着越挫越勇的母亲,他心里暗暗叫苦,勉强维持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面对百折不挠的母亲。父亲则在旁边沉默不语,只是叹息般摇了摇头。
眼看着身边朋友的孩子取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要强的母亲已经着急到夜不能寐。恨不得儿子明天就结婚生子的母亲,每一次看着儿子垂头丧气归来的样子,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下次,下一次一定把条件放低一些。可等到再次拜托别人的时候,又不知不觉的把标准抬高。依然对未来的儿媳妇挑剔得很,当然一点都不肯马虎更不会含糊。毕竟儿子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就能在婚姻大事里自降身份呢,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又如何肯让宝贝的儿子,受一辈子的委屈呢!
想着这一次,在姐妹圈拜托、挑选了好久。在母亲的眼里,不管他相亲失败多少次(母亲当然不知道,相亲之所以失败,完全是他个人主观因素造成的),他都是不可多得的如明星般闪耀着光芒的超级优秀男生,对要相亲的女孩儿要求当然也高。既要年轻、貌美,工作了得,性格好,最好还与父母好相处)。在她们的圈子里可以介绍的适龄女孩子,几乎都让司南妈妈挑了个遍,没几个能真正入得了挑剔的母亲法眼,即使是同意女孩与儿子见上一面,也会忍不住感叹女孩配不上儿子。三番五次的对女孩挑刺,再怎么好相与的人也免不了有性格,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对母亲、对司南猷枫腹诽。现在别人常常是一听母亲介绍不一到半,就放弃想要帮他物色对象的想法。他呢也就乐得清闲,母亲却不成,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怎么可以没有一个配得起的一样优秀的女孩儿在身边相陪伴呢!那既是对她这个母亲的羞辱,亦是对儿子才华的贬损,当然是要努力地广播厚收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个女孩,很难得地各方面都合了她母亲的意,是母亲认识的一个好姐妹,她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儿。
在相亲前的几天,母亲就开始天天在他耳边唠叨周末要相亲的事,再三叮嘱到时候不管是天大的事都要推辞掉。用母亲的话来说,这个女孩儿配自己的儿子绝对是最佳组合,既说这女孩儿性格好、也是海归、长相甜美、温婉、年纪比司南猷枫小三岁、目前正在某it公司责任项目开发,和父母住在一起(其实有能力自己买公寓住,可因为孝顺父母住在一起)。母亲还因那个女孩儿是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的事唠叨司南猷枫好几次:你啊,都把家当旅馆啦,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和我打个照面,没说上两句话就总说有事要走,别人可以和父母住一起,你怎么就不行?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住,非要到外边自己住。对于母亲的唠叨,最好的方法是躲进书房,名副其实看书查资料,其实也就是为了在书房里可以图耳根清净。
因母亲看得紧,还扬言说这一次他要是敢再放别人的鸽子,那她就到他们医院找他们主任、院长去,再怎么勤勉工作也要成家的是不是!他对自己的老娘可是了解得很,确实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他可不愿意自己的个人私事,因母亲的搅和在医院里闹得满城风雨,这一次铁定不好再找工作忙为借口来逃避,只好在周末的时候按时回家。
他回到家后,就是象个邻家还没有长大的大男孩,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难得的轻松,让他有种从此以后就这样也很好的吧错觉。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的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在工作场上时的干练、潇洒、冷酷,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懒在父母身边,还需要父母疼爱的大男孩。难得的清闲让他完全不想动,可母亲并不依他,一早就催促他好好打扮打扮,他却半睁着眼对母亲说:妈妈,你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帅气,再不打扮也是天下无敌的好不好。
母亲可容不得他打马虎眼,边说边拉扯着他,让他站起来: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容貌七分装,怎么可以马虎了事呢。
他依然懒在沙发找借口:妈,找爱人是要找一个心灵美的女生,要是她只是对我的衣装感兴趣,这样的女生,不见也罢。
母亲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先入为主,也就是第一印象,你懂吗?要是第一印象就大打折扣,再怎么努力也是白忙活。
他总是能找理由来反驳:那她就是外貌协会或者是拜金女,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
母亲即时跳起来,叉着腰生气的喊着:你说什么?算了吧,你知道我拜托了别人多久,别人才肯帮的忙,你竟然说算了吧!你是想要气死你老娘是不是!
看到母亲真的要生气,他再不敢胡来,即时站起来,回房间磨磨蹭蹭的打扮。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再听他糊弄,母亲亲自动手帮他打扮,从头型,衫衣、西装、鞋子,全套过目,一一把关。一直等到她满意的颔首为止,这样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五点,母亲又催他赶紧出门,说什么:不要让女孩子等,第一次见面让女孩子等是不礼貌的,不是绅士的风度做派等等。可他依然不愿意走,这三年来总是对父亲冷眼相待的他,此时却把求助的目光投入在旁边的父亲。看着这一对母子在折腾,父亲在心里暗暗的叹息,既没有抬头看他当然也没有站在他这边,继续看手中的书,没有答理他。得不到父亲的支持,他只好再对母亲磨蹭笑嘻嘻的说:不去可以不去吗?
母亲双手往背后一放一脸的严肃,对他扬起脸一字一顿地说:不-可-以。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出门,在刚准备关上门前,又把门打开伸头进来,对母亲笑着说:妈,未来的儿媳,你要不要一起去再把把关?其实母亲在决定让他见面之前,已经偷偷去侧面了解过关于女孩儿的一切,也远远地偷偷看过女孩儿,只是还没有真正近距离会过面。
母亲一听他这样的话,开心地笑起来:想啊,不是怕你不乐意吗,才不敢提出来。母亲想着以前也许就是她不在场,才会让他随便就把好女孩儿给放走。难得儿子竟然会愿意她一起同行,母亲乐滋滋的想着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把未来的儿媳妇留下帮他取进家门。他一听母亲说愿意并且忙着打扮,就走回来继续坐在沙发上等,而唇角却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坏笑。父亲眼角的余光中发现了他的笑坏,大约地估摸到他是又打算使坏,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母亲也不容易,别总是想方设法应付、忽悠她。
没有母亲在场,他又恢复对父亲的冷淡与恨意。他听父亲如此说,却也只是怨怒的斜睨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父亲本来还想要再说两句,可看着他目光怨愤又拒人千里的冷,想要再说什么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弃掉。
半小时后,母亲收拾好容妆,一个贵妇人出面在他的面前满脸堆笑问他:儿子,今天妈妈怎么样,还可以吧?他站起来不说话绕着母亲走了一圈,然后对母亲坚起拇指感叹:美,我妈就是美!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这相亲的戏估计没下文啰。
得到子儿如此高的评价,母亲一脸的喜兹兹,用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嘴上却说:你就会对妈妈嘴甜,要是能把这一种功夫的十分之一用在女孩儿身上,妈妈早就把孙子抱怀里啦。
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弯腰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把胳膊肘儿一抬,微微的笑着对母亲说:未来的婆婆,我们出发了好吗?
母亲的手挽在儿子的胳膊肘儿开心地说:走咧。一旁一直看着的父亲却不以为言地摇摇头,母亲和他边往外走边转回头,对父亲自信满满地说:老头子,你就在家好好等着,我一定会把未来的儿媳给你领回家的。
他们到了好一会儿,江阿姨才带着女孩儿来,母亲赶紧站起来热情洋溢打招呼。他则好象是慢三拍一样,依然坐着不动,母亲只好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才好象是突然受惊吓一般跳着站了起来,叫了声阿姨,就没有再说话,目光冷冷地随意地看着前方。母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在使坏,也不好发作,只好继续招呼着江阿姨和女孩儿。江阿姨见他不开口,只好问:贵公子是做什么的。其实江阿姨是看着他,想要他来回答,可他却看向他的母亲,好象要向她请示一般,没有回答别人的问话。
母亲一脸的尴尬解释:中午我儿子还在忙着手术呢,一直忙到三点多才回到家,昨晚又是急诊手术,现在是人有点累了,不太想说话。然后怕会出现冷场和为了避免司南猷枫再使坏,就开始对着江阿姨她们嘘吹儿子是怎么、怎么了得,当然母亲说的都是大实话,只可惜在一声不哼的正主面前,母亲的做法却有点黄婆卖瓜的嫌疑。
他呢拿着一杯咖啡,静静地、没带一丝感情的脸上如同是冷血的面具,又象是个听话的乖乖妈宝男一样,坐在一旁听母亲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在一边休闲地品咖啡,母亲则在一边买力、极力推销他,江阿姨偶尔插句话来附和母亲,司南猷枫基本上是一脸寡欢沉默少言。他如同一个患有失语症的患者坐在旁边,除非是母亲直接问的话需要他回答,否则他就一直如同摆设一般坐着。女孩儿和他差不多,也是只做到有问才答。也许是他的冷漠彻底的激怒了女孩,也许是母亲的喋喋不休让人生出厌烦,还没到半个小时,女孩就找借口说朋友找她有事,就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走掉。江阿姨看女孩儿一走,就知道这一场相亲基本上是没有下文的戏,更是觉得受了戏弄一样恼火,恨恨地瞪了他和母亲一眼,也站起来挻着胸生气呼呼的扭着腰肢走了。母亲转头瞪他一眼,赶紧站起来伸着手想要拉住离去的人做最后的努力还想解释什么,可那俩个人早已经快步走远。
看着俩人走出去了好远,着急到几乎要跳脚的母亲终于不顾形象的双手叉腰,对着他怒目横眉更有恨铁不成钢的一脸愤怒的责问: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平时有这样听我的话吗?
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无奈何的眼神看向母亲:你不是喜欢我听您的话吗?现在听您的话怎么又不对啦!
母亲气呼呼的瞪着他,招手让服务生来买单,低声恶恨恨地说:你不把我气死就不甘心是不是!看回家我让你父亲怎么收拾你!
他则是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的样子对母亲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哦,我回单位还有事,你一个人打车回吧,要不让爸爸的司机来接你也行。也不等母亲做出反应就站起来走了。其实他是知道现在要是跟着母亲一起回家,估计能让她唠叨到明天也停不下来,这罪还是让父亲来受吧,谁让他把自己爱的人迫走呢,让他好好感受下自做孽不可活的恶果吧。看着司南猷枫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母亲一个人在那里只能对着空气抓狂,满腔的怒火却是无处宣泄。
因为这事,母亲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和他说话,不管他怎么嘻皮笑脸的,母亲都从来没有过地一脸黑线给他看,他也不以为意,回家后都对母亲笑嘻嘻的,母亲实是受不了就对无辜受牵连的父亲喊:看看你养的什么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