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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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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赴金陵,无庸备了两匹快马候在将军府的门外。

    约莫两刻钟之后,徐获与张邯茵牵着手从将军府里走出来。这回去金陵,张邯茵没让人随侍,连姬红绫也没让跟着。她将人都安排照看徐柳南去了。

    走下台阶,无庸近前抱拳唤了声:“将军。”

    徐获没说话,身边张邯茵松开他的手,朝马的方向看去,问道:“无庸,为何只有两匹马?”

    “是将军吩咐的,您与他同乘。”无庸如实回道。

    张邯茵回眸瞥向徐获,有些不乐意道:“金陵路远,你就让我一路这么与你同骑一匹马?”

    走到乌金身边,徐获在马鬃上摸了两下,回了句:“你不乐意?”

    “我不干!我要自己骑!”张邯茵说着便朝另一匹马走去,只见她拽着缰绳,熟练地踩上马镫,动作一气呵成。徐获讶然,道了句:“没想到你竟还会骑马?”

    “那是自然。我啊,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呢!”张邯茵昂首,颇有些骄傲的意味。看着马上明媚如光的她,徐获不由自主的笑起来。紧跟着他也翻身上了马。

    无庸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徐获,敢不敢同我比试比试——”张邯茵拉起了缰绳,只听马声嘶鸣,她一身橙红衣裙沐在天光。潇洒驰骋,策马长街,她话音未落,耍赖先行。

    乌金不曾示弱,载着徐获追去。

    “不是!将军——”无庸茫然追望,却只剩下烟尘渺渺,长街空荡,“还有,还有,属下”无人回应。

    看着消失不见的两个人,无庸无奈,只得到马房又领了匹马,一个人赶赴金陵。

    迢迢数百里,徐获与张邯茵抵达金陵时,已过了戌时。

    二人一前一后,信马穿过城门。

    再抬头。遗梦二十载,祖君口中曾叙过的风华乍现。张邯茵眼前金陵,宛若璀璨星河坠落人间。檐角朱台上彩灯高悬,门廊阁窗下锦缎抵挂,处处是繁华。

    城门之下停驻,张邯茵于心中默念:“祖君,这金陵唯唯替您归了。”

    “阿茵,走吧。”望着人潮熙攘徐获开口。

    张邯茵回过神,莞尔一笑道了句:“徐白安,我饿了。”

    “好,那为夫就请你吃饭。”徐获高声打马,张邯茵的笑跟着溢出嘴角,他二人骑马融入金陵灯火中。

    行路而去。

    东边花楼上,忽有几位曼妙娘子冲徐获招手,叫了句:“小郎君,往哪去——”

    徐获与张邯茵同时望去,只瞧那几位娘子倚在阑干,香扇掩面。个个生的柔弱无骨,风情万种。不想徐获却摆出了他的那副臭脸,又以肃杀四方的眼神视之。

    霎时,将花楼上的人看的是毛骨悚然,一哄而散。

    “小郎君,可当真不近女色。”张邯茵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骑马前行,但还是忍不住对方才的事,进行调侃。

    “近。”徐获面不改色地回答。

    张邯茵不解看去,想他府中哪个不是倾国倾城,眼下又说自己近女色了?

    徐获倒是一眼也没看她,沉声说了句:“近你。”

    “徐白安,你没事吧?”张邯茵勒马停下,她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好像总这样,一边窃喜,一边对他给的浪漫过敏。

    乌金前行,徐获挥了挥手,高声道:“阿茵。再晚些,食肆打烊,你今晚便要饿肚子了——”

    “不要,我若吃不上饭,真的会饿死在这儿!”饥肠辘辘的张邯茵,晌午只吃了一份阳春面,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她赶忙打马,道了句:“徐白安,你等等我。”

    到了食肆,徐获将乌金交给杂役。便转身走到张邯茵跟前,伸手道了句:“下来。”

    张邯茵拉着徐获的手下了马。落地后环顾四周,眼前古朴的四层小楼,看起来矗立了很多年。她好奇相问:“这是什么地儿?”

    “元楼,这是家百年老店。”徐获说着,牵起张邯茵往大堂去。

    进到里头,店家热情接待,他二人被引去顶楼,坐在了西南一角。张邯茵随意点了几个店家推荐的招牌菜肴,便匆匆递回菜单,麻烦人赶紧准备去了。

    望着人声鼎沸的食肆,张邯茵看似无意问了句:“你明天就去参加上寿宴吗?”

    “嗯。”徐获将手中茶盏转动,眼眸低垂下去,看得出他有些愧意,“只是,这次不能带你一同赴宴,你可会介意?”

    “怎么会。”张邯茵理解徐获。

    云依刚死,她如今身份特殊,让徐获带着个妾室去参加恩师的寿宴,确实不妥。她也不想徐获为难,只看她的手覆去,与徐获紧紧相握,说道:“我等你回来。”

    徐获感受到来自眼前人的温暖,张邯茵的出现,就好像在他晦暗人生中点了盏璀璨的灯。凝望去她的眼眸,徐获轻轻应了声:“好。”

    店家来上菜,张邯茵松开徐获的手,问道:“咱们今天在哪下榻?你可找好住的地方?”

    “我在金陵有间别院,咱们这些天都住那。”徐获边回答着她的问话,边为上菜的人,挪开桌案上的水壶。

    等菜上齐,张邯茵颔首朝上菜的人,点头表示感谢。转眼接过徐获递来的筷子,眯眼笑道:“但凭郎君安排。”

    “吃饭吧。”徐获笑了笑,夹起一块盐水鸭搁进张邯茵盘中,便不再说话。

    等到二人用完饭,这元楼里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金陵虽说是明德的第二大郡,却不胜临安夜景繁华,才戌时末,街上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张邯茵与徐获走出元楼,等人将马牵来,同店家道了别。他们一路驭马向别院奔去。

    别院外,无庸像个门神般伫立。

    他在此地,足足等了他们一个多时辰。若是再等不到人来,他便已经打算报官。

    “何时到的?”徐获到门前勒马,乌金长啸了两声。

    无庸眼神幽怨,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可徐获毕竟是主家,自己又凭什么同他置气,于是,忍着回了句:“属下,没到多久。”

    张邯茵有所察觉,开口说道:“无庸,今日实在抱歉。只顾与将军赛马,不小心将你给忘了。等我们再反应过来,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你。将军说你知道要去哪,我们便先行了。”

    “属下不敢。”无庸惶恐,他赶忙抱拳。但听到张邯茵这番话,他心中的不快,也随之消散。

    “时候不早,退了吧。”徐获没什么话想说,同张邯茵下马后,只叫无庸退下。

    无庸将马牵走,徐获与张邯茵两个人抬脚进了别院。小院不大,只前后三间房,可院内景观别致,饶有江南风情。

    踩上石子路,张邯茵跟着徐获去了主屋。

    推门而入,走到榻边张邯茵立刻歪倒在上头,今日匆匆赶路,这会儿她确实困倦疲乏。可徐获偏去将她双臂拉起,道了句:“沐浴后,再躺。”

    “我不要。”张邯茵说着再次向后坠去。徐获的手没放,再次将她拉起。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张邯茵终是抵不过去,乖乖起了身。

    张邯茵站着,懒懒打了个哈欠,朝徐获开口:“你先,还是我先?”

    “一起吧,我去烧水。”徐获说罢,刚准备出屋,瞧见张邯茵充满疑惑的脸,便问道:“怎么?你有何异议?”

    “我可否拒绝?”张邯茵虽知不大可能,但还是要问上一问。

    “否。”徐获的回答不出所料,张邯茵无奈挥了挥手,表示妥协。徐获推门离开。

    过了会儿,徐获回来,将浴桶添满,走到榻边喊醒昏昏欲睡的张邯茵后,二人才双双入浴。雾气腾腾,气氛暧昧,没想到张邯茵不识趣,竟趴在桶边睡着。

    徐获倒也没叫醒她,只等沐浴完毕,把人从桶边抱回到榻上。

    拉着被子刚为张邯茵盖起。许是,靠的有些近了,朦胧之中张邯茵以为徐获要做些什么,开口喃喃了句:“徐获,咱们今日算了改日一定”

    徐获在榻边,差点没笑出声来。

    伸手把被角掖好,他轻轻拍了拍张邯茵回道:“好。你说改日,咱们就改日。”

    一夜好眠。

    徐获因为想早点去拜见张文清,辰时初便起了床。

    等到收拾妥当,这时候看着张邯茵还没醒,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道了句:“等我回来。”

    听到屋门合上的声响。张邯茵睁了眼,她其实从徐获醒后,一直在装睡。猛然起身,动作麻利地下了床,简单洗漱一番,她欲出门追去张家看看。

    抓起帷帽戴上,张邯茵小心翼翼推了门,一路走到院门口。她刚将门推了个缝,想要观察观察门外的状况,却忽然对上了另一双鬼鬼祟祟的眼。

    只听,门外女子先叫了一声:“天呐!”

    “啊——”几乎与此同时,张邯茵在门内也叫出了声。扒门的手松懈,忽然,一阵怪风将院门敞开。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了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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