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村庄
不知道走了多久,若烟腿上的疼痛都麻木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额头滚烫,她很熟悉这样的症状。
穿着湿透的衣服被风吹了这么久,不发烧才怪。
若烟颇有些吃力地喘了一口气,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她觉得浑身都乏力,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躺一躺,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楚逸轩,咬着牙继续前行。
她要是倒下了,楚逸轩怎么办?
终于,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视野里出现了几间小茅屋,她隐隐看到几个玩耍的小孩儿,心里大喜,“救命……”
话一出口,嗓音沙哑的要命。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若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连同背上的楚逸轩一起。
“哐”的一声,动静不小,玩闹的小孩儿好奇地看过来,随即惊得睁大了眼,有小孩儿扯着嗓子尖叫,“娘!娘!有人……有人死了!”
一间屋子里冲出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抄着一把扫帚,没好气的骂骂咧咧,“一天天的胡说八道!让你读书你跑出去玩,还尽给老娘找事儿,看老娘今天不抽死你……”
她目光触及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惊得瞪大眼,脸色一变,连忙朝着屋里嚎了一嗓子,“当家的你快出来看看,出事儿了!”
很快屋里冲出一个汉子,“怎么了?哎呦……铁柱,快去叫大夫!”
叫“铁柱”的小孩儿正是刚刚扯着嗓子大叫的那个,他呆呆的“哦”了一声,扭头就跑。
跑的路上还一边在想,村子里居然来了两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好好看!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姐姐!!
夫妻俩得知两人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纷纷松了口气,合力把人抬回了家里。
——
若烟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不过地方口音太重,她勉强只听得懂一两句。
慢吞吞睁开眼,脑子还残留着发烧后的昏沉,她盯着头顶的瓦片,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很快,她对上了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孩,肤色是经历风吹日晒的健康小麦色,小孩儿对上她的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小孩脸一红,然后做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小孩儿捂着脸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
若烟:……
她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很快,屋外传来一阵妇人的叫骂,“作死呢你!信不信我抽你?”
铁柱一边狼狈地躲避着他娘落下来的扫帚,一边大着舌头解释:
“不是……娘,仙,仙女姐姐醒啦!”
妇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若烟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身上的花布褂子,就……十分的乡村潮流。
她懵了懵:……啥情况?
一抬眸,目光和一个面色和蔼的妇人撞了个正着。
若烟眨了眨眼睛,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声音细细的试探,“您好?”
小姑娘生得好看,细皮嫩肉,皮肤白的发光,一双黑溜溜的杏眼又大又亮,脂粉未施,在昏暗简陋的屋子里,身上穿着农村妇人的褂子,也遮掩不住的好颜色。
妇人看愣了一瞬,心里琢磨着这是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怎么沦落到这种山沟沟里来了?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脸色微红,“小姑娘,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若烟感受了一下,腿还有些疼,但是属于正常范围,应该上过了药,她乖乖地摇了摇头,“谢谢您,我很好。”
她顿了下,唇角翘起,眉眼弯弯,整个屋子瞬间都亮堂起来,“是您救了我吗?”
铁柱小声地“嗷”了一嗓子,抱着门一个劲儿挠,仙女姐姐笑了!笑起来也好好看!不像他娘,凶神恶煞的……
正想着,抬头就对上他娘阴恻恻的眼神,铁柱身板一僵,下一秒,他娘凶巴巴朝他吼一嗓子,“看什么看?有你看的吗?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了?滚去温书!!”
说着,猛地拍上了木板门!
铁柱:……
呜呜呜,他也想看仙女姐姐!
“来,先把药给喝了,你烧的不轻!”
妇人端起一个海碗递过来,里面装着黑漆漆泛着苦味的中药,若烟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她倒是不怀疑这妇人对她有什么恶意,毕竟这样的居住环境,想来是家里是十分拮据的。
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药材可不便宜。
若烟抬起眼睛,“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妇人清楚了她的意思,笑眯眯地安抚,“放心吧,在隔壁躺着呢,他的伤比你要严重一些,还没醒过来,我当家的会照顾他的!”
若烟松了口气,弯唇,由衷地露出一个感激的笑,“真是太谢谢您和您夫君了,我等会儿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妇人顿了顿,眼神有些八卦,“他是你什么人呐?”
若烟嘴角抿出一个笑,眼里亮晶晶的,“他是我夫君。”
妇人倒也不意外,这两人郎才女貌,一看就是一对,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这里。
若烟看出她的疑惑,主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隐去身份和被人刺杀的信息,他们只是不小心沉船的商户。
村里人性情淳朴,妇人对此毫不怀疑,眼里露出同情,“那可真是太倒霉了!不过还好,捡回了一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若烟笑了笑,仰头喝下了药。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由刘婶搀扶着去看楚逸轩。
在另一间屋里碰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也就是刘婶的男人,刘叔。
若烟笑吟吟叫了人,又隆重表达了一番感谢,把人弄的挺不好意思。
刘叔主动出去,把空间留给她。
若烟这才看向炕上躺着的楚逸轩,他额角的伤口被重新处理了一番,用纱布包裹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
俊美的五官轮廓分明,少了几分冷淡的锋芒,多了几分脆弱。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