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季赴之，你恋爱了？”
“没有。”
哦，那就行。
支文泽盯着季眠的手机望眼欲穿。
他又问：“真的？”
“……废话。”
“你拿你考不上莲大发誓我就信了。”
季眠不想理支文泽了。支文泽也没硬要他发誓，不过是开个玩笑，以他对他的了解，既然说是没恋爱，估计就是没恋爱吧。
他是完全想象不到季眠恋爱的样子了。
整就一个不会看时宜，不懂得……
不对，是一个不愿意去看时宜，不懂得去绅士照顾人的冷漠。
季眠收到付一诺的微信后简单聊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投入了工作中。
他的效率很快，结束后，他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的短信声跳了不少信息。
季眠暂且无视掉下面余研雨的信息，点开了置顶的付一诺的信息。
【嗯……你回来之后可能会遇到家里多一个人吃饭的情况。】
季眠轻轻沉吟了一声，白皙的手指敲下字符，发了过去。
【是大胃王吗？大胃王我喂不起。】
另一头的付一诺差点被他的回复笑道，坐在旁边的蒋书梦更是暴怒起来。
“我哪里是大胃王了？！”
“阿梦自己对号入座了。”
“你偏心！”
“我可没有。”
这样说着，付一诺又回复了他。
【不用，我请你们吃。】
身边的蒋书梦抱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头的季眠也回了信息。
【让大胃王来多多做客。】
蒋书梦忍无可忍，夺过手机就气冲冲地发了一条语音。
“你说谁是大胃王啊！本小姐吃饭都是八分饱，矜持地很！”
一发完，蒋书梦就有点后悔了，问付一诺。
“他会不会被我吓到？”
“算了，要是就这么吓到的话也太没用了，我不会道歉的。”
付一诺被蒋书梦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
“你看，只是几条信息，你就原形毕露了。”
“……”
“是他说话太欠揍了！当我看不到信息呢！”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晚上我带你去吃小龙虾。”
这一头的季眠在听了蒋书梦的语音之后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放松下神情，跟付一诺交代了一下之后倒在床铺上睡了过去。
一整晚没睡，季眠几乎是脑袋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俞长海最近的情况一点都不好。
起初刚创业的时候，因为他在大学期间一直有产出作品，不少人都会找他去拍一些写真，他在一些网站上也有些名气，多少也算是顺风顺水。
订单不多，却也足够。
但自从有一次回家里遇到亲戚，也就是纪朱那一伙人聊天，希望一股气把工作室做大，局势却越来越糟糕了。
第一次在莲城的饭局，他失去了让绝大多数人所艳羡的女朋友。
第二次论坛上八卦四起，他看到话题开始往自己的方向偏，便干脆顺水推舟让言论对自己更友好一些。
就算有付一诺这样的女友再让人羡慕，但到底是冷暖自知，即使身为男友这样亲近的身份，但付一诺与人的距离似乎永远有一层墙，如何也推不开。
他和她不合适，出了这种事情，也只能分手了。
虽然纪朱的行为让俞长海也很不爽，但是付一诺完全不信任、甚至那么能喝，却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喝酒的模样也让俞长海很不舒服。
他自然不可能去主动道歉的。
而且付一诺再受欢迎，也不代表他俞长海不受欢迎啊。
饭局还没结束，就有小学妹一直给他发消息了。他本身也不差，有家底，有长相，有才华。
有这么漂亮的女友也依然有人追求。
付一诺未免有些太过自傲，真把自己当成“小紫芯”了吗？
可当俞长海试图忘记付一诺，暂时借着校园网的论坛口风将自己的工作室做大一点的时候，蒋书梦来捣乱了。
蒋书梦是个好对付的。
可很快，又来了个他完完全全无法比拟的人。
——季赴之。
《风起》的剧组最近在莲城采景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上了几次热搜。能意外遇到季赴之却总是让人有些惊喜的。
但这位素来有着冰块号称的演员却这样毫不掩饰，不知委婉地把他工作室的作品给贬低了。
比起刻意用一些辞藻来贬低他的工作室。
季赴之却只是在粉丝向他推荐工作室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对面一家开了十多年的、没什么技术的照相打印店。
“去那里也不会进这里的。”
他面无表情。
光将他的瞳仁照出了碎光般的浅棕色，却完全没有将他的冷漠柔和一点。
他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经纪人也很快赶来了，在匆匆离开前，季赴之那双锐利地眸直直落在俞长海的身上。
冷得他不由冒起了冷汗。
对面的照相打印的店铺生意好了那么一点，但到底是没有什么技术的手法，很快就又沉寂下来。
可他的工作室却在一时间没了单子。
撤单都算是轻了，甚至有人在论坛里添油加醋地说起了这一段——说是季赴之曾经来这里拍过照片，结果被他坑了，就是去隔壁的打印店，也绝不来他的工作室。
付一诺格外良好的状态让两人的八卦也在这时候渐渐开始反转。
——有人有可能在被分手后过得更好，甚至说是完全不介怀吗？
有人在付一诺化了精致地妆容，精神满满地上完导师的课之后，跑来如此分析道：不管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动分手，恐怕付一诺都不会是里面的小丑。
论坛楼里放了一张付一诺的照片，有些远，侧脸，看不清脸。
但论气质和身材，莲大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
模糊中带着朦胧感，在落叶下微微转头的青葱女生，让人再一次着迷起来。
希望她转头看向自己，对自己嫣然一笑。
撤单和论坛的事情其实对俞长海来说也不是不能挺过去。毕竟论坛到底还只是在学校里传闻，季赴之再有名气，当天他来得快去得快，又无人记录下他所说的话，只要继续做下去，也不会影响多大。
可曾经下单的客户，也有一大部分都是学校里的人。
明晃晃的一星差评，差点让俞长海气闷过去。
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如何送免费写真机会，总有那么几个人死也不可能改，甚至把他大骂了一顿。
先前一直在追他的小学妹倒是一如既往地贴心。
时不时会发来安慰和鼓励的信息。
可第二天，他又看到那个小学妹语笑嫣然地揽着其他人进去了酒店，彻底冷静下来。
他的工作室改了名字，这段时间也准备换个位置，换个宣传重新开了。
也正是这样夜深人寂的时候，他才发现，付一诺很好。
他的心会跟着那些论坛的信息上下起伏，跳动地不像自己，焦躁地像个三岁孩童。
可付一诺从始至终却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现。
大学四年。
带上她讨论的事件就有许多了。
她始终这样冷静，这样自持，永远只做自己，只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情，旁人再大声的讨论好像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一缕沙土，风轻吹，便散了。
她真正的好友似乎不多，同他相处的时候也总会表现出笨拙的一面，之前俞长海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一想，又觉得有些可爱。
俞长海同付一诺出去的时候不多，但几次下来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心很软的人。
她会拿自己的空余的时间去当志愿者，她会把自己兼职的钱捐出去，她甚至会在自己赶末班车的时候让其他人先走，到头来自己没赶上红绿灯，然后被留在了车站上。
俞长海当时是怎么做的？
他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把双手放进衣兜里，轻轻叹气，不由火大。
“你让别人先走干什么？”俞长海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会不由变得大声，“人推着一个婴儿车，还有一袋子东西，肯定走不快啊。”
“非常时刻，闯个红绿灯又不要紧。”
“现在好了，末班车也没赶上，我俩在这里喂虫子算了。”
付一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长海也生气，不同她说话，只能打开软件试图叫网约车了。
今天来的地方风景非常好，但是还是有些偏远，网约车和的士都不好叫。
但他们的运气不错，他一打开手机，就有车子愿意来接他们坐顺风车了。
刚想告诉付一诺，就听到了对方的道歉。
“抱歉，俞长海，害你得跟我一起待在这里了。”
付一诺抬起头，如墨的眸看着他，有些歉意却毫无悔意。
“但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的。现在不是那种我所认为的‘非常时刻’。”
俞长海无语。
“你学的也太刻板了，灵活一点啊。这里本来就人不多，又是晚上，闯一次又不要紧。”
付一诺沉默不言。
但她抬起的眼眸却又完全没有悔意，不知变通地让俞长海都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那个灵活的脑子是不是假的？
还是说这个人只是学习厉害，日常就是这种不懂变通的笨蛋了。
付一诺是个让人难以改变的女孩子，身边的环境似乎也无法让她有所变动。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正是四年里始终保持着这样一副态度，在俞长海遇到类似的事情后也开始敬佩起她来。
再热情的小学妹心口不一，说着甜言蜜语却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冷淡的付一诺不知变通，却始终如一。
换了不少号码拨过去遭到了拉黑。
几次去学校堵人也刚好错过。
俞长海今天搬完了一部分工作室的东西，直接叫车到了付一诺的小区里。
前方有一段路正在修整，车子停在了对面的马路上。
俞长海下了车。
他看了眼周围，四下无人，便抬脚朝着红灯走去。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