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记早开的晚霞
霍晗再也没有耐心去一点点让他认知，“原来你还停留在接受事实的这一阶段，好吧。”她回身，从文件袋里抽出从容的死亡证明，林行怕秦磊伤害她，他拿走她手中的纸两大步走到秦磊面前。
秦磊没有接过纸，也没有垂眸看，林行便单手拎着纸陈列其面前。
太阳已经升起，霍晗在一片光芒中看见自己手指上的一小块血迹，那是为从容掩盖伤口时蹭到的，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缓缓的倒了下去，在最后有意识的那一刻，她想，真希望再也不要醒来了。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林行守在她身旁，见她醒来，他起身倒水，“医生说你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了。”
“几点了？”
“十一点不到一点。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吗？”
霍晗点点头，借着林行的双臂起身，“我没什么大事吧，醒来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他摇将护理床的靠背摇起，按着霍晗倚靠在上面，“是。”
“那走吧，我下午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霍晗的面孔苍白的宛如一捧雪，林行温柔地抚过粘在她侧脸的发丝，他无法掩盖自己的心疼，却只是说：“好，但你得先吃饭，曹秘书一会儿就送来了。”
霍晗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她用轻松而俏皮的语气，“不用担心我，我确实有点累，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
他反扣住她的手，“霍晗，你不用在我面前这样。”
霍晗执拗的摇摇头，“林行，我没有在伪装，如果我因此而痛苦，从容要是知道绝对会后悔将这些交给我。死亡听起来很可怕，但是对于坚决想要选择它的人来说，真是最好没有了是不是？”
他想把她融入骨血，他否定她，“不是，这永远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也许是最不痛的选择。”他与她十指相扣，“霍晗，无论我的人生遇到什么，只要你还在，哪怕是不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会做出这样选择。”
霍晗红了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却没有泪水，“我也不会，因为我舍不得你。可是，从容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孑然一身。我真希望，我能成为她的舍不得，”她笑，却又不是笑，“你不是说，我总是勾搭女孩子，我怎么就没多勾搭她呢？”
曹秘书敲敲门，看见霍晗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这是怎么了，曹秘书一脸迷茫。林行接过袋子，对霍晗说：“曹秘书开车来的，下午你要去哪里就让她载你。”
又对曹秘书说：“麻烦你了，她身体不太好，多多照顾她一下。”
当时，霍晗晕倒后，林行发了狠，他抱起霍晗强迫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一字一句，“秦先生，事实上就是李从容与你无话可说，如果你想了解什么，就请你自己去找，你们毕竟以前是夫妻，她的事情你不会知道的比我太太少。但也请你尊重逝者，并且你怎么想的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就算你想解释什么也轮不到我们来听。就这样，请你离开！”
林行大步踏进办公室，刘秘书嗅到一丝戾气，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听见老板的声音，“你查一下，秦磊，荣升的律师。”
查一下？是什么查一下？合作伙伴的查一下？还是
“细一点，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刘秘书：我终于做上了电视剧里总裁秘书的工作。
林行并没有在公司呆太久，他早早回了家等待霍晗，这时候她不希望一回家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而霍晗陆陆续续收到各种小区住户的信息询问，他们都对昨天深夜的事有所耳闻，却又不知道真实发生了什么。
曹秘书正驶进小区，霍晗说：“停车，曹秘书，你开车回家吧，我在这下就行，今天麻烦你了。”
曹秘书有些犹豫，她跟霍晗跑了一下午，她去的那些地方她怎么也能估摸出来，是有人去世了。而且霍晗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
“没事，我只是想跟保安交代一些事情，然后我就走回家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林行报备一下，他会到门口来找我的。”
霍晗下了车，曹秘书就立即拨通了老板电话。
值班保安见到霍晗连声问好，霍晗开门见山，“您好，我想麻烦您一件事，或许昨晚的事您知道吗？”
提到这件事，他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看见了警车还有殡殡仪车？”
霍晗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她问道：“昨天还有几个人知道？”
“就值班的这几个，六，六个人吧？”
霍晗了然地点点头，打开背包，掏出皮夹子里所有的现金，大概四千多的样子，“还麻烦您打点一下，昨天的几位，不要向其他住户透露这件事。”她把钱放到保安亭的桌上，“我知道可能已经有人说过什么了，没关系，以后有人详细问起，还麻烦装个糊涂。”
保安似乎是有点被吓到，连连拒绝，“别，别，霍小姐这钱我不能收，话我不会乱说的。”
“没关系，这不是给您一个人的，是麻烦您帮我打点一下，我只是希望逝者安息。”
见到她如此坚定，保安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好，霍小姐，我会转告他们的。其实，我们本来也不知道什么，都是猜测罢了。”
林行在进小区门不远处等着她，她缓步走向他。
“办完啦？”他搂住她。
“恩。今早我昏倒以后，秦磊说什么做什么了吗？”
“那时候他好像还没有接受这件事。”
他们踱步在小路上。
深冬，万物枯萎，霍晗抬头望了一眼光秃秃的枝丫，“这对谁来说都太突然了，但他”她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几个字，“应该下地狱。”
林行握住她的手，“火化是什么时候？”
“明天，从容希望越快越好。”
“秦磊怕是还会来找你。”
她平静而决绝，“来就来吧，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决意换个话题，便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呢？你在家做了什么？”
“我？我做饭啊，做了你爱吃的鱼头豆腐汤，做了水煮牛肉还炒了小青菜，这个季节霜打过的小青菜最好吃了。我还重新买了花，重要的是我还给你买了奶茶！”
“那为什么不给我买酒？”作为一个总裁家，家里连罐啤酒都没有，这合适吗？看看别人，都是有专门酒窖的！
“你今天都没睡过觉，喝什么酒。”
“林行，我现在想亲你。”
“乐意至极。”他站定脚步，与她面对面，一副等着她来□□他的模样。
霍晗眼神滴溜溜地转，最终，她只是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你真是个好人。”
？？？
滴！好人卡。
不到七点霍晗就被林行押上了床，并下达了终极命令“睡觉”。
然后他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着电脑开始办公，顺便盯着她。霍晗在胡搅蛮缠的斗嘴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林行则收到了刘秘书发来的信息。
秦磊，出生于律政世家。母亲是政法大学教授，父亲是业内著名律师，他本人政法大学毕业后，去美国读了研究生，回国后成为荣升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在情感问题上，桃花不断，真正说得上交往的女性在结婚前有三个，第一个在高中期间，对方是开创实业老板的小女儿。第二个在他大二，是同班同学。第三个则是在和李从容结婚的两年前，林行看到她的照片，是那天在会所与秦磊挽手进包房的女人，她叫赵尚如，是一名设计师，有自己的独立服装品牌bythesea
而秦磊在和李从容结婚的一个礼拜前，还与这位一同出入他们的同居的房子。实际上，婚后他与她也偶尔相见，虽再未看到任何一同出入的记录。
李从容是秦磊父亲介绍给他的，他们发展的很快，在一起一年不到便结婚了。离婚，是三天前的事。
这些串联在一起，似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因果，但实际其中种种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知晓，林行也没有资格把从容生命的结束归咎于某一个人。然而，情感上，他不能不为那个他实际上从未接触过的女孩痛心一番，也许她的人生中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变量，她就能有活下去的勇气。秦磊这个人，就算不是她的致命伤，也不曾给过她人世间的留恋。
林行看向正在熟睡的霍晗，他虽不曾觉得自己光芒万丈，但他却确确实实在那些日子里把她至于他的阴影之下。还好，还好她感受到了也努力挣脱了，他多庆幸，她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忘记自我。
在十点多的时候霍晗醒来了，看到林行竟然还坐在沙发上吃了一惊。
“哥哥不会吧？你是一动没动吗？”
“妹妹，哥哥需要工作。”林行就是喜欢接她的屁话。
“那哥哥，你的笔记本电脑电池可真好。”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林行合起电脑起身，“吃点水果吗？”
霍晗一脸我是猪吗的表情，说：“我是猪吗？”
“好吧。”他坐到床边，“和你说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我查了秦磊的资料，你想看吗？”
霍晗犹豫了半晌，还是摇摇头，“不了，我有从容对他的判词就够了，他是更好还是更坏跟我没什么关系。”
“行，你借着睡吧。”他帮她掖了掖杯子。
“这我能睡得着？”她突然装作小女孩的声音，“叔叔，给我讲故事吧。”一秒后，“呕，我被自己恶心到了。”她是想打自己两巴掌的表情。
他笑出声，“我要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们在王瑶片场重逢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