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名册
穆老见凤明月她们俩来了，道：“进来坐吧。”
话落，又看向雪天晴，道：“你兄长已经离开了。”
雪天晴一愣，也不坐了，看着穆老，眼眶莫名有些红。
“他怎么没来跟我说一声？”
穆老无奈道：“你兄长估计是担心你这个丫头哭鼻子。”
“……”
雪天晴硬生生地把泪意逼了回去，傲娇地抬着下巴嘴硬道：“我怎么可能会哭鼻子？”
话落，便找了张座位坐下了。
封麟这会儿也不再哭了，从李老怀里抬起头来，肿着一双兔子眼看着众人。
“小屁孩，哭完了？”
雪天晴为了转移自己身上的尴尬，看到封麟，便顺势调侃。
封麟脸上一下就红了，底气不足地反驳道：“谁……谁是小屁孩了。”
雪天晴道：“当然是刚才哭的。”
封麟不服气地反驳道：“你都是一个大人了，你兄长还怕你哭鼻子，肯定是你更丢人。”
雪天晴听见这句话，脸一黑。
这时，李老连忙对封麟说道：“快跟天晴姑娘道歉。”
封麟抿着唇没开口。
李老拍了拍他，道：“天晴姑娘给你和肉肠治病，你难道不应该道谢？还有，不要没大没小，要懂规矩。”
这下，封麟妥协了，乖乖看向雪天晴，别别扭扭地道了歉又道了谢。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这个小屁孩了。”
雪天晴也不是真生气，见这小孩道歉了，就没再计较。
穆老见这一出插曲落幕，便看向了李老，道：“李长老，恭城渡口那边发生的事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之前暗中把封麟送过去的事，老夫和北冥想听听你的说法。”
语气虽温和，然态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老心头一紧，旋即脊背却弯了下来，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看向穆老和北冥辰，眼神隐约带着祈求：“可否先让封麟出去？”
闻言，封麟当即就扭过头去看他，又惊又急，语气带着不解。
“大长老爷爷，你干嘛要让我出去啊？”
“听话。”
李老没有多解释，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慈爱。
屋子里，除了雪天晴似懂非懂之外，穆老三人都已经猜到了李老的良苦用心。
“老夫没意见。”
穆老道。
“多谢穆老体谅。”李老感激地说了声，便半哄半强硬地让封麟出去了。
封麟出去后，大堂内气氛仿佛冷寂了下来，有些沉闷。
李老沉默了片刻，才嗓音沙哑地开口。
“是老夫对不起恭城渡口所有被杀害的人。”
只一句话，已经说明了真相。
祁泫的人突袭恭城渡口，还真就是冲着封麟去的。
穆老神情严肃，眼神有些沉，没开口。
北冥辰也没说话。
李老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出声：“老夫不想让封麟背负上这些。他还小，承受不起这么多条人命的代价……”
听到这，雪天晴才明白李老把封麟支出去的原因。
只是……她觉得封麟并不笨，有玉夫人那一出，估计已经很清楚是自己引来的祸患。
雪天晴敛下心头思绪，坐在座椅上，什么都没说。
“老夫也不会让一个小孩背负上这些。”
穆老这时开口说道，他看着李老，话锋一转，“只是，恭城渡口出事了，便不能没有人负责。就算老夫今日不找你，过两天华老也会安排人请李老过去。”
闻言，李老神情并未有太多诧异，“老夫知道。所以，这件事的责任老夫会背。”
默了默，才道：“当初，老夫偷偷把封麟送到恭城渡口时，只是想保他平安，没有想到反会害了老友和恭城渡口众人的性命，是老夫的罪过。”
李老眼睛里有泪意泛出，还有深刻的恨。
北冥辰这时冷不丁开口道：“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中州局势别被祁泫搅的更乱。你那里应该有雇佣会各分会所有负责人及暗势力人员的名单，过去本尊不曾问你要，是想让你自己看清楚如今的雇佣会早已面目全非，但本尊也没有料到，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悟。”
话落落下后，大堂内便是一静。
凤明月抬眸看向李老，思索着北冥辰说的这番话，神色有些复杂。
李老脊背又佝偻了几分，突然间便老泪纵横。
“是老夫糊涂！”
他长叹了一声，此刻的种种情绪全都在这一声长叹里了。
然而，大堂内并没有人因此动容。
恭城渡口死去的那些护卫的性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替他们原谅。
许久后，李老激荡的情绪才平复些许。
他道：“老夫这里确确实实有名单，暗势力的名单也有。只是，这部分暗势力的名单只是雇佣会辖下，并非祁泫暗中发展的暗势力。”
北冥辰话说的毫不留情：“你若能有祁泫自己那部分暗势力的名单，也不至于把封麟送到恭城渡口去避难。”
李老脸色顿时青菜交错，然而心里面却没有半分恼怒，只感到愧疚难当。
当初，他完全可以把封麟交给北冥辰和雪无寂，让这两位帮忙看护。
然而，他到底是迟疑了，嘴上说的好，却没有完全信任。
全因他的错误举动，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一切。
李老用力闭了闭眼睛，将再次涌上来的泪意压了下去，旋即睁开眼睛哑声道：“老夫需要纸笔。”
穆老眸光微闪，叫了人进来，吩咐去办。
下人离开后，大堂内恢复安静，一时都没人说话。
直到东西取了过来，李老这才开口。
“老夫以前将名单整理成册小心收着，近些日子心里越来越不安，担心哪日名册出了意外被毁，便将名册上的所有姓名都背了下来。”
闻言，雪天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名单都已经够整理成册，那上面记录的名字必然不少，这个李长老竟背了下来……
李老起身自己研了墨，旋即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屋子里穆老等人看着他，没出声打断。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李老才收笔。
“好了，一共三百三十七个名字，老夫都写在这一沓纸上了。”
他看向北冥辰，竟是拱手弯腰一礼。
“老夫为自己的愚昧向阁下请罪，过去对阁下有所怀疑，老夫深感后悔。此次这张名单上绝无一个名字虚假，且老夫可以很肯定地说，名单上大部分人祁泫都还在用。祁泫虽知晓老夫对雇佣会内部甚为了解，但他目前还不清楚老夫已经掌握了所有主事人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