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狭路相逢
“你不是人！”
她朝祁泫嘶吼出声。
祁泫不以为意地笑了下，语气凉薄：“我祁某生来就是恶鬼，从来没把自己当过人。”
紫妗身子一僵，在接触到祁泫望不到底的黑眸后，畏惧再次从心底钻了出来。
她眼睛死死盯着祁泫，竭力控制着逐渐开始发颤的身体。
祁泫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淡淡道：“你这样的胆子也敢当北冥辰的眼线，在我身边做卧底？北冥辰莫非是没人了？”
紫妗抿着唇瓣，没说话，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我说过不会杀你。”祁泫欣赏着紫妗脸上的神色，刻意顿了顿，才慢悠悠道：“但你身边的人，我不打算放过。”
紫妗心中恐惧和愤怒几乎冲破嗓子，她想冲祁泫大吼，又硬生生忍了下去，道：“采月已经死了。”
祁泫唇角恶意的笑容一点一点绽开：“可你的族人不都还活着吗？”
紫妗瞳孔倏地一缩，面上刚刚恢复的那些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她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又惊又怒的眼盯着祁泫，嗓音发颤道：“跟他们没关系。”
她不确定堂兄有没有带着族人搬迁，若族人真的因她的缘故受到牵连，那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么？
“怎么没关系？”祁泫居高临下睨着她，语气凉薄道：“一人之过，一族之祸。”
看着紫妗惊慌又愤怒的表情，他这才问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替北冥辰卖命了？”
紫妗嗓子发梗，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很清楚她不是在为北冥辰卖命，是她央求北冥辰把她送到祁泫身边的。
可这些她更不能说，若让祁泫知道她是紫娆的妹妹，她就一定活不成了……她不甘心啊。
紫妗眼角渗出一行清泪，伸手去够祁泫的衣袍，最终抓住了一角衣袖。
她仰着头，求道：“求你不要杀我族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往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若我让你真正归顺我，传假消息帮忙对付北冥辰两口子呢？”祁泫突然问话。
紫妗闻言，面色微微滞了一下，心底有个念头钻了出来。
若这样真能让祁泫放过族人，或许也可以……
下一瞬，她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祁泫从女人的眼睛里瞧见了一丝慌乱，倏然一笑，面上浮现出一抹讽刺。
“原来北冥辰找的人也不过如此。”
紫妗面上划过一抹难堪，却无从反驳。
她方才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祁泫盯着女人这张越发像娆堇儿的脸，眼底多了一抹晦暗之色。
“你这张脸像娆堇儿，但她可不是你这种懦弱又墙头草的性子，她也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徒惹人烦躁。”
紫妗面色再次微微滞了下。
祁泫发现了，眼底的讽刺更甚：“方才不过是试探你一句罢了，你倒当了真，蠢不可耐。北冥辰和凤明月那样心眼多的人，我让你一个蠢货去骗，这两口子要是上当，那也不配被我重视。”
紫妗被他说的面上赤白交错，然而心里面却也松了口气。
祁泫扯开紫妗揪住她衣袖的手，语气里染上了一抹森寒。
“趁着我还稀罕你这张脸，安分在我身边待着，不然我会亲自取你性命。”
紫妗见他要离开，慌忙问道：“那我的族人呢？”
祁泫嘴角扯了一下，阴沉道：“你就祈祷他们不会被我找到。”
紫妗身子骤然瘫软在了榻上。
祁泫转身就推开门走了。
夜晚寒凉的冷风灌了进来，隐约能看见院中有人在忙活，比之前淡了不少的血腥味依旧飘了进来。
紫妗怔怔坐了两息后，突然间再次干呕起来，直吐了个昏天黑地。
……
凤明月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便看向了站在床边穿衣服的北冥辰。
察觉到她的视线，北冥辰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醒了？”
“嗯，夫君……”
凤明月刚想问，北冥辰便主动回答了她：“已经让人去打探了。”○
凤明月神色微松，也下床穿衣服了。
洗漱好出去，一人从院外走了回来，凤明月认出来他是昨晚带着丫鬟进院里来的那个下人。
这名下人看到北冥辰后，便直接走了过来，回禀道：“主子，属下打探回来了。祁泫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几个下人在院子里打扫，没有看到昨夜来送信的那个丫鬟，也没有瞧见祁泫那名姬妾。但属下在院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若不是属下鼻子比常人更为灵敏，便不一定能察觉到。”
“除此之外，属下打算离开的时候，看见祁泫院里的下人往里头送各种草木，是带根和泥土的，应该是要种进去。还有，他们后院有一块土颜色有点奇怪，似乎染了血。”
北冥辰抬手让他离开。
人一走，凤明月便沉声开口了。
“紫妗和那丫鬟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而且，祁泫必然不止是单纯把人杀了那么简单。”
“紫妗未必出事。”北冥辰握住她的手，淡淡道：“祁泫既是把她当娆堇儿的替身，就不会轻易杀了她。”
闻言，凤明月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不曾想，小半个时辰后，就清楚地知道了紫妗还活没活着。
北冥辰送凤明月去炼药堂的时候，同祁泫狭路相逢了。
祁泫身边是带着紫妗的。
女人面上即便有妆容的遮掩，依旧能看出苍白和憔悴来。
紫妗在瞧见他们夫妻俩时，神色明显变了变，旋即慌忙低下头去。
见状，凤明月眸光沉了些许。
看来，昨夜那个送信的丫鬟已经被祁泫杀了。
“该说巧，还是该说冤家路窄？”
祁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不巧。”
北冥辰淡淡开口。
祁泫侧头看向被他搂着的紫妗，缓缓问道：“你昨夜让那丫鬟给他们夫妻俩传信，信上说什么了？”
紫妗身子一瑟，脸色越发白了，惶恐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祁泫“好脾气”问道：“是不是告诉他们夫妻俩，我要杀凤药师？”
紫妗被吓得几乎快哭出来。
祁泫抬起头来看向了北冥辰二人，唇角的笑凉薄。
“祁某姬妾脑子糊涂了，喜欢凭空捏造些虚假的东西，让两位看笑话了。对了，还得感谢北冥谷主慷慨，送了这样一个完美的替身给祁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