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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坦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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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钢铁一死明志后,钱一空撤去了水滴刑,只用一条长铁链拴着张钢铁的一只脚,张钢铁可以在屋内一定范围自由活动,在每天食补药补各种补的情况下,伤口愈合飞快,功力也恢复如初。

    转眼已是腊月十八,中午时下人接连上了二十几道菜,摆上了两副碗筷,张钢铁正自纳闷,钱一空走了进来。

    “张大侠身子痊愈了么?”

    钱一空径直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托你的福,死不了了。”

    张钢铁同样坐下吃起了饭,两人你一筷我一筷,转眼吃了个七七八八。

    “你还有个徒弟我没见过,他在什么地方?”

    败俗帮只剩一个卫不俗没露面了。

    “莫说是张大侠,连钱某也有十余年未见他了,我那四徒弟天纵奇才,仅用两年便将钱某所有本事学了去,钱某略无长技,只好放其自流,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修习,不是钱某夸大,不俗出山时武功只怕不输钱某。”

    张钢铁本以为冯不伤的武功是最高的,现在虽然比自己厉害,但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假以时日定能胜过他,没想到最厉害的竟是老幺卫不俗,不过人本来就有智商高低之分,跟拜师早晚没有多大关系,一个钱一空已近乎只手遮天,卫不俗若真不输钱一空,想对付败俗帮只怕难如登天。

    “事过月余,你说那些自命不凡之人为何还不来救你?”

    钱一空忽然问道,武林大会开在小雪,已过去了四十余天。

    “你用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当诱饵,能招来鱼才怪。”

    张钢铁知道自己的身份,武林大会上除了兰儿、呼延煜和汤存孝之外,其他的全与路人无异,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即便是这三个老朋友也不一定会来,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毕竟面对的是钱一空,豁出性命也不一定救得出。

    “张大侠不必妄自菲薄,钱某近日来纵观天地,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觉。”

    钱一空停下了筷子。

    “因此钱某要离开濠州数日。”

    “你不是在等人上钩么?山雨欲来为何离开?”

    又要去干什么坏事?

    “半月之前钱某特意派人在百里之外放出十只信鸽,不出所料只回来六只,余下的四只给他们截了。”

    “信中写了什么?”

    又使的什么毒计?

    “红巾军势猛,速往支援。”

    “这是什么意思?”

    张钢铁一时猜不出他的意图。

    “钱某坐镇濠州,鱼儿不敢咬钩,此举一来能试出他们在不在,二来能给他们报个信,让他们误以为钱某受命要去他处赴援,并且我还会带走大部分精兵,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自不会放过,等他们攻进城时,钱某再率兵回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

    张钢铁顿时目瞪口呆,钱一空竟然一字一句将阴谋说了出来,可气的是自己知道了也没用,既破坏不了也送不出信去。

    “张大侠究竟是无足轻重还是举足轻重,数日后便见分晓。”

    张钢铁无话可说,信鸽被截走说明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濠州形势,会是谁呢?

    “张大侠可知钱某为何要花费重金将张大侠的伤养好?”

    钱一空忽然放下一根筷子,手中只捏了一根。

    “张大侠瞧不起夺命三连刺,钱某岂能饶你?养好你正是为了亲自夺你的命。”

    钱一空说完忽然将手中的筷子刺了过来,这一刺的速度比冯不伤快了何止一倍?眨眼间已刺至张钢铁胸口,筷子虽是竹制,但在钱一空手上与铁矛无异,刺穿胸膛绰绰有余,张钢铁在他放下一根筷子时已经猜到他想动手,但这一刺还是太过迅速,张钢铁只能向后躲避,脚下虽被凳子绊到,但凭借摸鱼荡的绝顶身法飘了出去,哪知钱一空如同附骨之疽,越过桌子跟了过来,那一根筷子始终抵在张钢铁胸前,张钢铁掠到墙边时没了退路,只能拧身向左躲避,哪知钱一空手中筷子一转,忽然刺向了张钢铁所躲避的方向,这一刺变化之快、角度之奇,实是匪夷所思,张钢铁躲的是第一刺,不料却迎头撞向了第二刺,才知道这夺命三连刺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夺命杀招,此刻换做别人万难收住身形,已被钱一空两刺夺命,幸好面对这一招的是张钢铁,张钢铁左侧内力齐发,原地急停后反方向掠出,堪堪躲开了必中的第二刺。

    “好!”

    看到这样诡异的身法,钱一空也不由直赞,眼中迸发出了光芒,这一刺即便是沈伯义遇上也只有格挡的份,决计躲闪不开,没想到张钢铁能够在空中随意转变方向,钱一空手中筷子一转,又已闪电般跟出第三刺,这一刺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加刁钻,刺的是张钢铁的心口,张钢铁本想再度拧身,哪知脚下铁链忽然拉到了最长,身子顿时被扯得失去重心斜了过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被钱一空刺疼了左肋,幸好钱一空没有使劲刺入,否则张钢铁的老命真被他夺走了。

    “武功好不好要看谁用。”

    冯、陈、褚三个徒弟虽均是顶尖高手,但被卫不俗一衬托,不免被钱一空嫌弃,尤其是陈不风,在四个徒弟中最笨不说,还败在沈伯义徒弟手上送了命,钱一空更是耻于提及。

    “冯不伤以二对一,你锁我一只脚,你们败俗帮只会占便宜么?你把铁链打开,咱俩再来比过。”

    张钢铁输在了束缚上,否则纵使不敌也不至于过不了三招,而且张钢铁使的是激将法,只要打开铁链自己就能用八步登天逃掉,千军万马也拦不住。

    “钱某虽愚笨,却也不是无可救药,凭张大侠那一飞冲天的轻功,打开铁链钱某岂能追上?方才若换做长矛,钱某第二刺已然得手,张大侠身法再灵亦无用处。”

    钱一空自然不会上当。

    “筷子与长矛在你手上虽无分别,但若换做长矛,你我的距离就不会这么近,你刺的方位角度也一样会变,你刺得虽快,却无法夺我的命。”

    张钢铁继续激他。

    “休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

    钱一空忽然扔掉了筷子,抬起右掌劈了过来,掌风飒然,蕴满了大伤风的力道,虽仅是一掌,却封住了张钢铁所有躲避的空间,隔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张钢铁情知这一掌非冯不伤、陈不风可比,自己的雷神掌虽也有一定威力,但对于钱一空来说不值一提,只能用出绿漾神掌击在钱一空手腕上,钱一空听冯不伤描述过张钢铁的掌法,两眼瞬也不瞬盯着张钢铁的手掌,张钢铁铆足了八成力,奈何钱一空早有防备,掌猛势沉,仅被震开两寸,换左掌又劈了过来,张钢铁正想再度出掌,忽见钱一空的双眼紧盯着自己的手看,心下一惊,身子一斜,足底迸发内力飘出了三步。

    “你这贼老头,要我命是假,看武功是真。”

    张钢铁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扔掉筷子换肉掌了,张钢铁不肯教他,他只能换个法子自己试。

    “你那一掌究竟是如何甩过去的?”

    钱一空看着自己的右掌出神,明明眼睁睁看着对了掌,却击在自己手腕上,若说是在对掌的一瞬间甩手过去,那速度也太快了。

    张钢铁听他用了个“甩”字,忽然灵机一动。

    “不愧是一代宗师,不错,绿漾神掌没有刻板招式,要义全在一个‘甩’字上,讲究以快致胜,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甩得够快,敌人就看不见,你甚至可以假装打敌人的右脸却甩在左脸上。”

    你甩,你使劲甩。

    钱一空试着在空中甩手,但无论多快总能看见手的轮廓。

    “你不是宁死不教么?怎么忽然将要义说了出来?”

    钱一空提出质疑。

    “我当时练了半年才有小成,你即便比我聪明也得三四个月,到时他们势必准备得更加充分,这样胜算就大了,绿漾神掌你有命练却未必有命使。”

    这理由够么?

    “钱某再给他们几日又有何妨?”

    钱一空转身出门,边走边甩手练习,才窥到绿漾神掌,钱一空哪舍得出城?一出城就要开战,一开战张钢铁就留不得了,他下令加重了城中巡防兵力,将濠州捂得如同铁桶一般,防止他们硬攻,为自己参悟绿漾神掌拖延时间,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收到密信迟迟不动就是在等他们自投罗网,让他们接着等待良机。

    三天后,钱一空垂着右臂走了进来,连甩三天,肩膀酸痛抬不起来,张钢铁想笑却只能忍着。

    “你又在捉弄钱某是么?”

    钱一空冷冷说道。

    “才三天你就坚持不下去了?你若不信就把脸伸过来,看我能不能打右脸甩左脸。”

    钱一空瞪着张钢铁看了半晌,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但他仔细回想张钢铁那一掌,除了快速甩动之外貌似别无它法,于是又走了出去。

    三天后,钱一空、冯不伤、褚不败垂着三条右臂走了进来,钱一空一人的脑力毕竟有限,于是喊来两个徒弟一起充当臭皮匠,结果是甩痛了三条肩膀仍无头绪。

    张钢铁看见三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前有反串演出,后有疯狂甩臂,张钢铁将他们师徒三人捉弄了个够,心情好得不像话。

    “你想让我再出一掌是不可能的,除非…”

    张钢铁知道他来兴师问罪,索性反客为主。

    “除非什么?”

    钱一空沉声问道。

    “除非你是让我打你的脸。”

    张钢铁誓要将捉弄他进行到底,你觉得我在捉弄你大可以让我给你演示一遍,反正驭气为水的道理在空气中看不出来。

    “你打枕头也一样。”

    钱一空用左手提起了枕头。

    “我用天下第一神掌打枕头如何对得起绿漾公?我死了有何脸面去见他老人家?这也就是你这种级别的高手,换做别人的脸还不配挨绿漾神掌的打,不信你就杀了我好了。”

    张钢铁如今充分体会到了做无赖的好处,反正我就贱命一条,死不死活不活的我都不在乎,别人反而在乎。

    钱一空牙关咬得咯咯响,但绿漾神掌的诱惑委实太大,张钢铁的功力比不上自己任何一个徒弟,仅凭一套绿漾神掌就能打败陈不风,和仅次于卫不俗的冯不伤周旋不败,就连自己也是得益于听冯不伤描述过才有防备,否则势必被张钢铁震开手臂为所欲为。

    “你俩先出去。”

    钱一空思考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连妓女都扮过了,还有什么脸面不能丢的?反正也没打算让张钢铁活,哄出绿漾神掌最为重要,怪只怪自己愚笨,用了六天都没想明白那一掌的奥秘。

    “师父,不可。”

    褚不败劝道。

    “这厮又贱又贼,他的话不可信。”

    冯不伤劝道。

    “以前我也老实过,是你们这些恶人把我逼得又贱又贼,你不信可以滚出去,谁乐意见你?”

    连张钢铁自己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样了。

    “你若敢骗我,我在你身上扎一百根钢针,每天用火烤红十二次,让你生不如死。”

    钱一空的眼里除了渴望外还有狠毒。

    “你的手段虽毒辣,但我也不是吓大的,不过你放心,我说用绿漾神掌打你的脸就不会用雷神掌,这次不玩文字游戏。”

    “出去!”

    钱一空一声断喝,冯不伤、褚不败只得退出去。

    “你过来。”

    张钢铁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板,钱一空缓缓走到了张钢铁面前,张钢铁摩拳擦掌,抬手比在钱一空脸前,钱一空两眼直勾勾盯着张钢铁的手,机会稍纵即逝。

    “武功真有这么重要么?”

    张钢铁注视着钱一空,真有人对武功痴迷至此?

    “有!”

    钱一空静静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不离张钢铁的手掌,生怕张钢铁拿话吸引他骤然出掌。

    “你已经是天下第一,学会绿漾神掌无非还是天下第一,学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张钢铁想到了金庸笔下的王重阳,王重阳武功天下第一,因此不去碰九阴真经的武功,甚至天下第一的虚名也是为了不让经书落到坏人手里才去争的,在人人贪心不足的江湖里是超凡脱俗的存在,这道理憨郭靖一听王重阳的事迹就想明白了,只因郭靖与王重阳正是同一类人,张钢铁一直认为郭靖是金庸笔下最配得上“大侠”二字的主角,张钢铁想着想着忽然放下了手,他有点迷惘了,不知自己练武功究竟为了什么,最开始是出于好奇?后来是为了保命?再后来呢?数次强出头惹祸,打败陈不风离开武安山时甚至觊觎青峦公的武功,敢说自己没有丝毫争强斗胜之心?

    “钱某当前的武功已难有突破,别人则不然,好比张大侠你,再过几年,钱某便不见得是你的敌手了,若沈伯义学会了绿漾神掌,钱某当即万劫不复。”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钱一空的想法与王重阳背道而驰,难言对错,张钢铁忽然觉得钱一空有些可怜,不过不单单是钱一空一个人有此想法,那些各个领域的第一名何尝不是如此?哪个愿意被第二赶超?不在乎多是嘴上说说罢了,一旦嗅到危急说不定就会想方设法去搞破坏,小到一个孩童大到一个国家,这道理统统适用,幸好张钢铁从小到大没当过第一。

    “张大侠不是钱某,不知武功对于钱某的用处,钱某若是再败一次,丞相太平不会再用我了。”

    钱一空忽然补充了一句,竟似被张钢铁一句话打开了心扉,他果然是中书左丞相太平的手下。

    “如此残暴腐朽的朝廷,你何苦为它卖命?”

    这是张钢铁一直瞧不起钱一空的原因,空有一身本事却沦为朝廷鹰犬。

    “如此残暴腐朽的朝廷,钱某何苦为它卖命?”

    钱一空笑着重复了一遍。

    “当今朝廷有多腐朽钱某比张大侠更加清楚,哈麻带了个西天僧以运气术魅惑皇帝,修习什么大喜乐禅,也叫演揲儿法,说到底就是玩乐女人,和几个大臣一起领着一帮狐媚女子在殿中赤身裸体乱相嬉戏,跳什么十六天魔舞,历来皇帝荒淫昏庸之日,便是王朝更迭之时。”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钱一空这不是挺明白的么?

    “张大侠是否以为钱某甘愿沦为走狗?是否以为钱某甘愿屈居人下?”

    钱一空问道。

    “难道不是么?”

    难道不是么?张钢铁在心里默默又问了一遍。

    “错了,大错特错,钱某只不过是借用朝廷的兵力为我所用罢了,张大侠可知钱某为何一直与沈城为敌?”

    “为何?”

    张钢铁早就想问。

    “只因沈城背靠的黑云山乃是一座金山。”

    钱一空语出惊人,沈城北面是一座黑色的山,山上寸草不生,因而显现其特殊的土壤颜色,自古依山而建的城池不在少数,打仗时多一道天然屏障,想不到黑云山竟是一座金山?

    “此事极度机密,恐怕连沈清月也不知情,钱某也是偶然听闻。”

    偶然听闻?恐怕是变成灵偷听到的吧?

    “沈城历来是朝廷眼中之钉,脱脱与沈城秘密往来,太平担心自己斗不过,誓要除去沈城,钱某与太平有一纸约定,他出兵我出计,攻下沈城之后赐予钱某管辖,有了这座金山,钱某便有了无上的根基,足以招兵百万,钱某坐一坐龙椅有何不可?”

    钱一空一脸豪气,不但要做武功第一,还要坐拥天下当皇帝,这才是一代枭雄该有的样子。

    “你用这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起家,不怕遗臭万年么?”

    “自古成王败寇,我做了皇帝,史官只会写我的功德,我的手段再拙劣无耻也只会沦为野史。”

    他对于历史倒是看得透彻。

    “你每件事都想得很美,可惜全是痴人说梦,不管是朝廷利用你还是你利用朝廷,历史上都没你这号人物。”

    明朝不姓钱。

    “我要打了。”

    张钢铁又一次抬起了手,钱一空冷笑了一声伸过了脸,韩信能忍胯下之辱,钱一空也能吞打脸之耻。

    张钢铁右手在身前快速一挥,驭气为水,他还没有练到大幅横抽的地步,只能小角度直推,钱一空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张钢铁的手打向自己右脸,眼看就要触到,哪知左脸忽然重重挨了一记耳光,别说手的轮廓没看见,甚至打完之后他仍然看见张钢铁的手是从自己右侧抽回去的。

    “你能甩动如此之快?”

    钱一空惊得目瞪口呆。

    “我跟你说过我甩了半年,几乎每天都将手臂甩脱臼才有如今小成,即便如此距大成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绿漾神掌岂是速成的武功?”

    “大成时什么样?”

    绿漾神掌失传多年,钱一空生平仅见。

    “大成时?哼哼,大成时整个身子都能够跟着手臂甩起来,指你的头打你的脚,指你的前胸打你的后背。”

    张钢铁根据“甩”字继续深编,绿漾神掌大成时的样子他在梦里见过,绿漾公的身子真的折射过一次,指东打西防不胜防。

    张钢铁见钱一空脸有疑色,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夸张,想了想又添一句。

    “你知道鸟为什么会飞?因为它们的翅膀扇得够快,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一飞冲天?同样也是双臂甩得够快,你退后一点。”

    赵本山也是张钢铁的偶像之一,看我怎么把你忽悠瘸了。

    钱一空依言退了三步,张钢铁横向张开双臂,足底内力平稳喷出,身子缓缓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胳膊微微扇动。

    “你看见我手臂仿似不动正是因为甩得过快留下虚影,稍慢一点就掉下来了。”

    张钢铁转变为快速甩手,内力一收落了下来,以快装慢以慢装快相得益彰,把钱一空看得呆愣当地,这场景谁见了不懵?

    “你这是障眼法么?”

    钱一空不敢相信人能飞起来。

    “你把我的铁链打开,我让你看看这是不是障眼法。”

    钱一空如何肯依?

    张钢铁见钱一空不说话,索性往床上一躺。

    “我知道你不会打开的,那你就去练习甩臂吧,下次没有长进不要来烦我,否则我都替你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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