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对李管事道:“我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李管事当真不能讲吗?”
李管事叹气道:“我也很想讲给你,但公主有令,说确定能保住你的性命之前不准打草惊蛇,她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先确认和安排,而且你这件事要想解决还得王爷回到京城才行,最近北边和南边都兵荒马乱的,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需谨慎些好。”
李管事说完这些话,见对面的两人都沉默了。
黎小刀在心中正把前因后果都串起来,裴芝奇也陷入了思考。
李管事给两人一点时间消化一下,他也停下来,找找房间里有没有茶水,想喝口茶先。
房里还真备好了热水与茶叶,李管事泡好茶倒上三杯,拿起两杯放在对面,自己端起一杯饮了一口,品了品,嗯,还行,这万府的茶勉强还能入口。
许久之后,黎小刀小声问了一句:“李管事,照这样说,相公家得罪了王府,是不是以后没可能去京城考进士了?”
听到黎小刀的问话李管事放下茶杯,琢磨道:“不好说。若此事顺利解决,别说去京城考个进士,住那儿都行,可若解决不了……那你相公最好就在这东南省偏安一隅,回乡之后好好生活,过过小日子,这样比京城里多少人都幸福多了。此事只要我们不讲出去,你们就可以永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公主不会为难你的相公,肯定会优先选择对他更好的方法,总之他不会吃亏。”
“那接下来……”
“解炎今日找万玉山买到了想买的东西,明日就会回京,所以今天你们在这里躲躲,回去的时候面具也好斗笠也行戴一戴,避开他。接下来你们就该干嘛干嘛,继续过你们的小日子。你继续赚钱,裴秀才好好读书准备八月的乡试,至于后面能不能上京,九月份我会告知你们。如果情况有变,我也会派人通知你们,若一直没通知,你们就当没这回事,以后就不要管了,好好待在东南省,其他地方也行,总之不要去京城就是了。”
“喔……”黎小刀一边应声一边看看相公,相公戴着面具自己也猜不出来现在他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心里肯定不好受。
她轻轻将手覆在相公手背上,稍微握得紧了紧,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裴芝奇感觉到娘子的动作,他将自己另一手又覆在娘子手背,轻轻拍了拍,让她不必担心。
“有劳李管事,还有一事想问”,裴芝奇缓缓说道:“李管事可认识高盟高总兵?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看到我的相貌似乎也颇为惊奇,不知他又是敌是友?”
李管事腾地站起来:“什么!高盟也见过你?这……”
裴芝奇不动声色,见李管事在屋里踱来踱去走了一阵子,又坐下,说道:“无妨,高盟应该不会伤害你,他也是个聪明人,我会与他联系,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还有别人见过你之后反应比较异常吗?你好好想想?”
裴芝奇摇头道:“没有了。”
黎小刀还有一个疑问,她直接开口道:“李管事,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相公的?”
李管事答道:“就是在府城港口,你自告奋勇向朱晓生举荐自己可以译番语的那天,裴秀才来找你的时候。”
“所以那天我们是真的偶遇,不是李管事提前安排的?”黎小刀又追问到,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李管事喝茶差点被呛到,他放下杯子平抚胸口:“安排?我要是连这个都能安排,那还用晚上跟踪你们去确认裴秀才是不是已经被解炎发现了吗?”
“喔……您别着急,慢点喝”,黎小刀不好意思地笑笑,忙走到对面给李管事添上一杯茶再回座。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了我就先出去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得出去看着点解炎”,李管事说罢便起身了。
裴芝奇和黎小刀也都站起来。
“多谢李管事与公主费心”,裴芝奇拱手行礼。
黎小刀也随相公一起欠了个身。
“不敢不敢,两位请坐,李某人告辞,一会儿解炎走了我差人来知会你们一声”,说罢李管事便推开门出去了。
待李管事离开,黎小刀忙又将门关好。
“相公,这些都是李管事的一面之词,也不知有几分可信。”
裴芝奇踱步思考道:“嗯,不过他若想害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黎小刀侧着脑袋想想:“说的也是。相公坐吧,我们把这件事好好捋捋。”
两个人一起坐下来,这才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李管事刚刚泡的茶。
裴芝奇先开口道:“不知道我这张脸究竟是何缘故会这般惹麻烦,我这二十年的人生简单如白纸,如果是父辈的恩怨,如娘子从前所说,我与父亲母亲长得都不像,这样说来……”
黎小刀忙道:“相公别急,还不一定呢……”
从安州到省城这些天的遭遇,黎小刀和裴芝奇虽然没有开口明说过,但心里都清楚,事到如今,裴父裴母不是相公亲生父母的可能性很大。
再联系刚到裴家的时候,那个奇特的院子,与爹娘的相处,黎小刀虽然很想安慰相公,但恐怕……
思索一番,黎小刀又缓缓说道:“相公,有一点我很肯定,爹娘无论如何绝不会伤害你。”
裴芝奇微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接着两人又各自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黎小刀用手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假如将相公家仇真相用‘事件a’来代替,那么按李管事说的,目前知道这个事件a的一共有四股势力,其中不会加害相公且已经发现相公的有三股,第一是爹娘,从相公出生起便知道;第二是高总兵,在安州遇见;第三是李管事和公主这一方,在府城遇到。第四股想害相公的已知是王府的人,就不知相公的亲生父母得罪的是王府里的谁了,是和解炎的私人恩怨,还是说解炎只是替主子办事,是严次妃想害相公?还是王爷想害相公?还是王府里另有他人想要害相公?相公的亲生父母又是何人?
而且不管相公家得罪的人是谁,王妃瀛珊公主又为何要如此这般地护着相公?她与相公的亲生父母之间是有什么恩情吗?
突然黎小刀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大到她张嘴想说又觉得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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