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和相公一起赚银子
裴芝奇小心翼翼在床边坐下。
黎小刀活泼地枕在相公腿上躺好，轻轻闭上眼睛说：“开始按吧！我躺好了！”
带着温度的手指轻柔地按过百会穴、太阳穴，还在风池穴停留揉压，再按按肩膀的穴位，黎小刀顿时觉得整个脑袋轻松不少。
轻闭双眼的黎小刀享受极了，相公的手法很柔和，不会太疼痛。
相公的衣袖时不时会轻扫自己的脸颊，传来淡淡的木质香味，这应该是那个特制洗衣皂，哦不，是用那个叫做胰子的东西洗衣服，便会留下这种香味。
真好闻。
不知是裴芝奇的手太轻，还是黎小刀劳累一天真的困了，还是这木质香有安神的作用，头部按摩按着按着黎小刀竟渐渐睡着了。
裴芝奇正要换一个穴位，却发现娘子双眼微闭呼吸均匀，已经睡熟。
他的双手停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轻声唤了两声娘子，想叫醒娘子躺好再睡觉，可睡得香喷喷的黎小刀哪里还听得到。
裴芝奇坐着一动不敢动，怕吵醒娘子。
但总不能这么坐一夜……
他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裴芝奇只好轻声说了句：“娘子，恕我失礼了……”然后轻轻抬起黎小刀的头和肩膀，抬到枕头上，再给她盖好被子。
娘子睡在床边，他只好小心翼翼踩进床的里头，侧过身躺好。
他面朝娘子，看她睡得很熟，心里很是欣慰。娘子晚上入睡很少有这么快的，平时都要翻身很久才能睡着。
看着看着他打了个哈欠，自己的瞌睡也来了。
一夜好梦。
＊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门口便停了辆马车，是来接黎小刀和裴芝奇“上班”的。
两人洗漱完毕在客栈里头匆匆用过早饭，便上了马车。
出发前黎小刀仔细检查过相公有没有带好佩剑和辣椒面儿，自己的匕首也在腰间藏好。
哪里知道刚上马车，驾车的官兵便开口说道：“裴公子、黎姑娘，去市舶司不能佩剑佩刀。”
“啊？今天不是去海边那个棚子吗？”
“不是。昨日那个棚子是闹事的商人太多，临时设的点，昨天您已经将积压的文书处理完了，今天可以正常去市舶司译出每日的常规文书即可。进官衙不能佩戴武器。”
“好吧……”黎小刀只好解下腰间匕首，裴芝奇也解了剑。
“娘子给我吧，我拿上楼去。”
裴芝奇带着他俩的武器上了楼，不一会儿便又回到马车上。
官兵一声鞭响，马车朝市舶司驶去。
裴芝奇的身上只剩下那包辣椒面儿。
马车行到市舶司停下，黎小刀下马车一看，这市舶司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原以为海关一样的衙门应该是门口两个大狮子威风凛凛，楼阁成群，没想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院子。
房子都很普通，不过地方挺大，房子的数量很不少。
应该是用来做仓库用的比较多，检查船上合规的货物要征税，有时候税是银两，有时候是货品。货品不可能每天都朝京城运，必然是存放够一定的数量或者每到规定的日子才会运一次。
不合规的也要存放起来以待处理。
黎小刀和相公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小猜，想象古代市舶司的日常运转。
“到了，就是这里，需要译制的文书已在桌上放好了，笔墨纸砚也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姑娘可以喊人，我就在外面。”
带路的官兵将俩人带到一间房里，朝黎小刀和裴芝奇行了个礼正要退出去。
“诶等等！朱大人呢？他今天不来吗？那晚上谁付我银子？”黎小刀问道。
“朱大人白天在外面忙碌，晚上若没回来姑娘喊我就是。”
黎小刀看到房间里除了工作用的大桌子和桌子两侧放置的两把椅子之外，旁边还有个小茶桌，茶桌里面也放了把椅子，桌上茶叶热水都备好了，还摆了两盘精致的点心。
“这个座位……”
“喔，这是京城王府来的李管事吩咐的，说他今日也要待在这里，不过时间尚早，可能还在喝早茶，一会儿就过来。”
黎小刀眉上两条竖线。这李老头闲得没事干？昨天一天还没看够，今天还要坐旁边儿看自己干活？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还以为今天是跟相公两个人在这里干活儿呢，偏偏来个电灯泡。
黎小刀不满地小噘了噘嘴。
“黎姑娘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小的这就下去了”，官兵俯身行礼道。
“没有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喊你！”
黎小刀将纸铺好，然后整理自己要翻译的文件，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裴芝奇先给砚台中滴上清水，取出墨条，开始磨墨。
两人就像之前在家里书房那般自然，不用开口特意交代，也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像一对效率超高的搭档。
少许时间之后，黎小刀坐下拿起一篇稿子读起来，那本五两银子的蕃语书就放在旁边，她时不时要参考一下。
粗粗顺了一遍稿子，她抬头朝坐在对面的裴芝奇微笑道：“相公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啦？”
裴芝奇一手捏着衣袖另一首提笔饱蘸浓墨，也微笑回道：“准备好了，娘子开始吧。”
“尊敬的大誉朝市舶司长官您好，我是来自吕宋国商船胜利号的船长，这次航行来贵国我们怀着友好交流的善意，带来了我国特产水晶上等三箱，中等五箱，药材上等十五箱，中等二十五箱……”
黎小刀开始缓缓翻译，裴芝奇又将黎小刀译出的大白话转为书面语，用整齐漂亮的小楷记录下来。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黎小刀照顾书写的速度语速较慢，裴芝奇字写得又快又漂亮，一慢一快节奏正好合上。
黎小刀偶尔抬头看看相公，会发现相公也正好微笑看着自己。
今天比昨天在棚子里干活开心多了，而且身边也没有大声嚷嚷的商人，换成了对面赏心悦目的相公。
相公一手轻捏小袖，另一手提笔书写，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十分；英俊的脸庞一丝不苟，表情认真，嘴角却总若有若无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自信悠然。
两人都很专注，配合起来工作进度流畅又迅速，竟没有察觉到李管事不知不觉已悄声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