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忆一寻人
药庐
两人越靠越近，柳含烟紧张地闭起了眼睛，许久，他仿佛听到一声轻笑从头上传来，睁开双眼抬头望去，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望着自己。
他猛地回过神来，蹲下身子从阿夜的手臂下穿出：“明日我想到那个悬崖边上看看。”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角，柳含烟没有发觉自己说话带上了一些撒娇的音调：“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看着柳含烟语带恳求的模样，阿夜眼睛微眯，抿了抿唇，最终点头，后者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小白也跳上了他的肩头。
进屋后，柳含烟拿出蚀日草，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将之细细清洗干净，摆放在通风处，等待今后的妙用。
阿夜抱着一床软被走进房中，今日他们回来之后，发现村里人又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生活用品。
自从他的伤势大好之后，不管柳含烟如何劝说，都坚持不再睡床，与对方换了位置，他早已把长椅挪到了房间外面的客厅。
“是村里人送来的吧？”见到对方点头，柳含烟接过软被细心地给长椅铺上厚厚一层，这样晚上睡觉才不会过于硌人。
“你伤还没好全，这长椅又窄又短，睡起来真的不会不舒服吗？”他担心的说道，阿夜身量高大，自己睡的时候都觉得难受得慌。
“习惯了。”眼前的人说完三个字便不再言语，分明不想再同他讨论这个话题。
入夜，柳含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晚两人的举动实在是过于亲密，现在自己心中都还有些微悸动。
大概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阿夜吧。
他回忆起小时候在药王谷，爹爹和父亲相处的样子，父亲是谷主，平时对人都是不怒自威，严肃冷淡的，但是回到家中时，却经常事必躬亲照顾自己和爹爹。
爹爹身子不好，经常生病，父亲有时候会给爹爹调理身子，但是却不让他看，有一回他实在好奇的紧，便趁着人不注意偷偷跑到了两人治疗用的冷泉中偷看。
谁知道这一看，就让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猛烈的冲击，那场面回想起来真是令人脸红心跳，现在自己长大了，也有些懂得当时他们在干什么。
柳含烟怀中抱着被子，脸色通红的想着，父亲和爹爹非常恩爱，今后自己会与一个什么样的人度过此生呢？
渐渐的，他眼皮下沉，在梦中，他的面前浮现出一个身影，黑发赤瞳，不苟言笑，对方将自己拉入怀中，伸出手抬起自己的脸。
这时柳含烟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脸不断放大，变成了阿夜的样子，然后他便低头吻了下来，在两人双唇将要碰到的那一瞬间，柳含烟惊醒了过来。
忽的坐起身，整个人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他在被中弓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深深地埋在怀中，感觉羞耻的快要晕过去了。
终于快要憋不住，他将自己从棉被中放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气，口中感到饥渴难忍，柳含烟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发现阿夜躺在长椅上，双手平放在两侧，呼吸均匀绵长。
看来没有惊动到他。
柳含烟松了口气，倒了杯凉水转身回到屋中，他不知道，在关上门的一瞬间，长椅上的男人便睁开了眼睛望向他的房间。
第二日，柳含烟难得起迟了，昨晚自己胡思乱想，过了很久才又睡着，他眼底带着乌青打开了房门。
阿夜已经把早饭做好，此时正在逗弄小白，他沉默地将鱼肉一块接一块抛到它的嘴中，好像很喜欢这种喂食方式，小白东奔西跳吃得欢快。
“吃饭吧。”阿夜没有转过身来，柳含烟又一次感到十分神奇，好似对方经常能够在没有看到自己的情况下发现自己，可见他的警惕性和洞察力非常高。
他坐下来拿起碗筷，吃了一会儿，却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动静，奇怪地抬头看去，发现阿夜皱眉看着自己：“没睡好？”
摸摸自己的脸，柳含烟有些尴尬：“嗯，所以今早起晚了。”
所幸对方没有继续追问，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搪塞昨晚睡不好的原因。
山村中
娜娅在房中等了许久，房门终于被打开，她看着进来的男人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摇摇头，布和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还没有，这里的山势崎岖，村里的人大多是猎户，住处分布得十分零散，想要一户一户打听清楚还需要几天时间。”
被称为娜娅的女子闻言皱了皱眉：“我调查过了，这条河的上下游一共有三个村庄，这里是最后一个，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那处悬崖落差极高，也许乌兰亚已经不在人世了。”布和看着娜娅的脸，她的肌肤虽然和自己一样透着惨白，神态举止却是自带天生的妖娆美丽。
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而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夺魄之态，能令常人为之魂牵梦萦。
现在她的眉淡淡的蹙着，在那美丽的脸上显示出淡淡的忧虑，更增添一份我见犹怜的神态。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乌兰亚的尸身，就有希望，要知道，阿曼卓力如果真的成为族长，那么部族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她恨恨地说道。
见她望了过来，布和将眼光收回。
“娜娅，我们要尽快回去，如果被你爹发现我们跑出来寻找乌兰亚后果不堪设想。”听到此，女子的脸色变得更白。
她紧咬下唇，眉头紧锁：“我知道了，布和，谢谢你，再辛苦你陪王大爷一起把周围都打听一遍，如果实在没有消息的话”
布和叹了一声气：“好吧，这是最后了。”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
娜娅转身望着窗外出神，爹是族中的大祭司，从小族人就告诉她，自己长大以后是要嫁给未来族长做新娘的，还有不到两月，乌兰亚的大哥阿曼卓力就要继承族长之位了。
某次意外自己被乌兰亚救下，便不顾爹的反对加入了他所在的突击小队，得到与他并肩作战的机会，而自己的心愿，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乌兰亚能够成为族长，自己能嫁他为妻。
这一切都在两个月前化为了虚无，有一天，阿曼卓力假惺惺的在族人面前痛心宣布，乌兰亚在一次围剿行动中，不幸跌落崖底，生死难明。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她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便不顾一切地寻找他的踪迹。
布和是乌兰亚最得力的帮手，与她一样不喜欢阿曼卓力，知道他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他早就不满乌兰亚在族中越来越高的声望。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和布和都相信，这一切定是阿曼卓力的阴谋。
乌兰亚，你一定要活着。
山顶
柳含烟和阿夜终于来到了山顶的悬崖前方。
“我先走，你要紧跟在我身后。”阿夜将绳索用钉子钉在峭壁上，然后在柳含烟的腰上套了一个结挂在自己的身上，顺便还给小白也套了一个。
两人一狐缓慢地通过了崖壁，双脚刚粘上地面，阿夜便转身向身后之人伸出手，把他抱了下来，柳含烟刚刚走得腿已经有些发抖，根本没发现两人之间十分亲密。
他缓了一会，发现这是一个凹进去的山壁，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山洞，外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沿着峭壁的边缘，竟然长着几株桃花树，此时正好盛开，洒落满地桃红。
这个洞穴不大，两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完它，柳含烟发现靠近桃花树的那头，竟然有一汪不知深浅的潭水。
两人走上前去，才发现贴着水潭的石壁上，竟然有涓细的泉水从上方流下，抬头看去，一个石洞呈现在头顶，透过去还能看到天空，阳光正是从上面洒下来，映照在水面上。
现在两人看得清楚，这水潭貌似不深，清澈见底。
“吱？”这时小白忽然绕着水潭不住地来回踱步，还不时伸出爪子碰了碰水面，好像发现水底有什么东西，两人看去，竟然发现有一块成年人巴掌大的圆形黑石静静的躺在潭底。
柳含烟心下好奇，这块黑石与潭底周围石头的颜色完全不同，看上去十分突兀，忽然，他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这块黑色石头被人叨扰，慢慢伸出了四条腿，然后从前端缓慢伸出了个黑色脑袋，转了个圈，小白吓了一跳，赶忙收回爪子，躲在柳含烟的脚后，伸出脑袋不住地看着。
“好像是一只老鼋。”柳含烟惊奇的出声，这里怎么会生活着一只这东西呢，看这山洞，也不像是有食物的样子。
传说中，当此物浮出水面，必定近日的气象会起变化，或有大风，或大旱，或洪涝，如果在河中发现它的头朝着上游方向翘起，三天之内附近必有洪水暴雨。
“没想到能在这种小洞穴中见到此物，真神奇。”又看了一会，小白觉得没趣，又跑到另一个地方刨起了土。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认出了很多草药？”柳含烟转过头同身边人说道。
阿夜点点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以后这种过于危险的地方，你自己不可独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