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洞中过夜
山洞内
看着柳含烟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丰烨眉头紧皱，洞中阴冷异常，自己并未随身携带药品，正当他想着等会到洞外看看有什么可以退热的药草采点回来时，柳含烟摸着墙上的苔藓，咦了一声。
这边柳含烟想着站起来舒展舒展筋骨，不料一阵头晕眼花，手不自觉地扶上了旁边的石壁，在摸到上面的苔藓时，却发现手上蹭到了一点荧光。
他想细看，无奈洞中实在昏暗看不清楚，这时丰烨正好拿着一根燃着的枯枝举到了他的面前。柳含烟细看这些荧光，发现并不是苔藓本身发出来的，倒像是从更高处的什么植物滴落下来。
示意丰烨将火把举高，柳含烟发现果然在二人头上不远处，有一大片闪着蓝色幽光的菌状植物，看起来十分诡异。
看着这片奇怪的植物，丰烨担心是否有毒，这时身边却传来柳含烟惊喜的声音：“丰大人，那可能是极稀有的树菌，可否劳烦你上去取几朵？”
他转头望着柳含烟，此时他脸上红云未减，嘴角上弯，一双如星般的黑眸笑意盈盈，看上去整个人十分开心，丰烨只觉心中一片柔软，将火把交给柳含烟拿着，施展轻功登上了山壁。
这山洞潮湿阴暗，山壁更是布满了湿滑的苔藓，柳含烟看着丰烨攀爬石壁却是如走平地，暗暗乍舌，不消片刻功夫，丰烨就拿着几朵菌菇递到了他面前。
柳含烟拿过这些菌菇细细查看，发现有火光的照射下，它们就显现出原本的颜色，是纯白色，若在黑暗中，则发出幽幽蓝光，他取下一点放在枯叶片中，隔着火加热了一会，发现这些菌菇很快融化成一股乳黄色的液体。
“果然没错，这树菌是很珍贵的药材，叫做蓝灵菌，如果人有刀伤，不管伤口有毒，或者皮肉尽失，又或者筋脉尽断，都可以用它治疗。”柳含烟撕下一片衣角，小心地把那几朵菌子包起来放在怀中。
“多年以前，我曾得到些许蓝灵菌，用它制成药粉，救治了一个手脚筋被挑断的人。”后面一句，柳含烟说得声音很低，倒像是喃喃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他顾着收拾药材，没发现丰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抬头看他，瞳孔放大，嘴唇紧抿，双手紧握又放下，胸口不住的起伏，似乎情绪有些不稳。
待柳含烟将那几朵珍贵的菌子收拾好回过头来的时候，丰烨已经恢复成沉默的样子站在他身边，这时他看向洞口方向，发现竟有月光照进洞来，想是雨停了。
估摸着时辰并未很晚，柳含烟提出二人在洞外不远处寻找些草药，自己今日受了风寒，刚刚在爬山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了一些藿香和小柴胡，这时，丰烨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你不用去，告诉我要什么药材，我去采回来。”
柳含烟怔愣间，说了几样药名，等到丰烨人已经出了洞，看不到身影了，他才回过神来，转身在火堆旁坐下，望着火光出神。
这个丰大人竟然还认识草药，他不禁感到诧异，很多年前，他曾经手把手地教会一个人认识了差不多整座山的药材。
如果他哪天要到山下的村寨给村民们诊病，前一天，他会跟那个人写一个药单，上面有很多种药材的名字，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这些药材会一样不差的出现在药庐里。
想着自己肯定是病糊涂了，竟然想起以前的人和事来，柳含烟不禁苦笑着摇摇头，他低头看着地上，刚刚自己胡思乱想时用手拿着烧着的枯枝随意在地上划写，碳痕在地面上赫然显出一个夜字。
此时洞口传来人的脚步声，想是丰烨回来了，柳含烟慌忙把手上的枯枝丢掉，站起来，望清来人后，丰烨将手中的草药递了过来，柳含烟接过来检查了一番，竟然丝毫不差，而且他发现这些草药上面都沾着水珠，根须不带一丝泥土。
“你洗过了？”柳含烟诧异的问他，丰烨点了头，随即又递上来一个东西，柳含烟一眼就看出是两块石头，一块又扁又平，一块则十分厚重，也都清洗干净了。他心中一暖，觉得眼前人真是心细如尘，连工具都准备好了，好似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冷血无情。
将草药碾成碎渣，柳含烟连同药渣一起吞入腹中，他随即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个微型布袋，袋中是一个卷着的红色灯芯绒段，上面用绸丝捆绑，打开来，里面是九根极细的金针，平时怕有突发情况，这个针袋他是贴身携带的，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估摸着药效起了之后，柳含烟将金针依次扎在身上几个穴位，丰烨站在里洞口不远处，时不时转头看看他的情况。半个时辰后，他看到柳含烟脸上的红色已经明显退了下去，待他又休息了一会，丰烨向他走去，似有话说。
柳含烟将金针取回放好，靠在石壁上休息，他已经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想着明日赶路应也无事，这时，他看到丰烨在洞口拿着什么走进来，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这是。。。狸子？”看着被丢到地上的尸体，柳含烟询问丰烨，丰烨看着他说：“刚刚寻药途中，路过一个像这样的山洞附近，发现了这个东西，好似死状有异。”
说罢，他将狸子翻过来，柳含烟凑上前查看，发现这只狸子浑身没有一点伤口，咋看过去栩栩如生，仿若未死，只是鼻头和口中有一点白色豆腐渣状物。
“是脑髓，它的脑袋肯定被针状物钉入过。”柳含烟检查后出言分析，说罢用两根短枝拨开狸子的后脑，果然发现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丰大人，刚刚你说它在山洞附近被发现，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种山洞吗，可能洞中有吸血蝙蝠。”柳含烟担心地望着他，丰烨脸色微变，摇摇头，刚刚他发现死物后担心柳含烟有危险，没有细查便返回了。
“不过我们在洞中许久，又生了火堆，若有什么危险，早已发生，料想应是无事。”柳含烟出言安慰，让丰烨不用紧张，但是想到附近竟有如此恐怖的东西，丰烨让柳含烟抓紧休息，他在一旁守夜，待天一亮，马上离开此地。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二人便将火堆熄灭，从洞中离开。一路上，柳含烟细想着昨日的遭遇，袭击船的水鬼，密林中诡异的尸体，还有吸血蝙蝠，此地离平阳如此近，会不会与疫病有关呢。
很快，他们翻过了山头，有丰烨在前方开路，下山的过程十分顺畅，临近晌午，他们已经快到山脚，不远处，一条官道若隐若现。
“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从陆路到平阳，路上行人稀少，只怕我们要走到平阳了。”看到官道，柳含烟松了口气，这里离平阳城虽然不远，他不会武功，靠脚走的话还是挺困难的。
旁边的丰烨久久没有回话，他越过丰烨往前看去，发现前方道路不远处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丰烨将随身的两把短刀都握在手中，向前走去。走近才发现，路上分散着许多穿着衙差服装的人，在附近的密林中搜寻着什么。
恐防有诈，两人直到靠的很近了，才忽然从旁边的林子中出来，将附近的几个差役吓得纷纷拔刀，“什么人！”
柳含烟和丰烨被衙差团团围住，只见眼前两人一个身穿黑衣，两把短刀在握，脸戴面罩，实在不像好人，而后面一位却身着白衣，手中空无一物，浑身只腰间佩一枚飞鹤玉坠，又不似坏人，一时间差役们面面相觑，双方两相对峙。
此时，一名衙差队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目光在二人中上下打量一番，看到柳含烟腰间玉坠时，挥手让手下收起刀剑。
他对两人行了一个礼道：“是柳大人和丰大人吗？属下是刘致远刘大人的贴身侍卫长梁进，前日护送二位大人的车队被袭，两位大人行踪不明，刘大人让属下带人在附近搜救。”
二人心中一惊，丰烨将一把短刀收入腰间，柳含烟对梁进回了礼：“正是我们，昨日被袭击后我和丰大人在林中过了一夜，刚刚才出来，具体情况我们想见到刘大人再详谈。”
梁进抱拳再行一礼，挥手叫人收队，又让衙差牵来两匹马，一行人向平阳城奔驰而去。
平阳县城
柳含烟和丰烨跟随衙差们往平阳的县衙赶去，很快，他们已经临近平阳县城城门，柳含烟发现守城处有重兵把守，过关检查十分严格。
县衙正堂内，刘致远听到侍卫来报找到了人，早早已经等在门口，柳含烟二人随着众衙差到达的时候，刘致远迎了上来，拱手道：“二位大人受惊了，下官是水部郎中刘致远，请问哪位是丰大人。”
柳含烟正奇怪这刘大人怎么自称下官，就看到丰烨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精致的银戒，上面雕着一只展翅雄鹰，而后又拿出一块上圆下方，刻五牙文，若垂露状的令牌，背面作一坐虎，不仅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