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兵分两路
去往平阳县陆路
一辆马车飞驰在官道上，柳含烟凝神思考着，几日前，他与王妃和王爷商议后，收拾好了衣服便出发了。
瑞王已经传了皇帝密旨到平阳，他和丰烨轻装简行尽快赶到，即会有人接应，不过，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此次出行，路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丰大人。”柳含烟撩起车窗的帘子，喊住了在马车身侧的丰烨，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丰烨双腿轻夹马腹，靠近了马车。“道路颠簸，我觉得有些头晕，可否休息片刻。”
丰烨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车夫停在树荫比较多的树下。他下马轻拍了下马身，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袋，想给柳含烟拿去，却发现他正向自己走来。“丰大人，我有话跟你说。”
“此次出行，我心里总有不好的感觉。”柳含烟把心中所虑说出，丰烨皱了皱眉，并未说话，而是将手中的水袋递给他，抬头看向天空，此时一轮烈日当头，晴空万里。
官道上不乏来往行人车马，若有歹人来袭，也必不会选择在官道下手，现在未到苍奚境，应该还算安全，但是再过两日就要进入苍奚，走的虽然名义上称官道，但是都是狭窄的山路或者水路，两侧密林丛生，人迹罕至，的确可能有危险。
虽然他们急着赶到疫区，一路上几乎风尘仆仆没空休息，梳洗打理的时间就更少了，柳含烟坐的马车还好，但是丰烨可是全程骑马，也不见他有多邋遢。
柳含烟正看着他那一头银丝出神，感叹这人这么多天不打理头发怎么不打结，就听见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日落前赶到指定的驿站，再行商议。”
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柳含烟心想这丰大人还真是惜字如金。
临近日落，一行人终于赶到驿站，连坐几日马车，柳含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命人在房中烧了一桶热水，准备好好沐浴一番，毕竟出了驿站就没有店家可以落脚，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何况是沐浴。
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柳含烟打开随身带的檀木药箱，取出一些药粉撒在桶中。他解开随身衣服，将其挂在浴桶前的衣架上，坐了进去。
身体刚碰触到热水，柳含烟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愿动弹，身上多日的疲惫渐渐消退，这药粉是他专门配制的，能使人恢复精力，不易疲劳。
啪嗒，此时门外一声轻响，“是谁？”柳含烟慌忙停下动作扭头去听，等了片刻却是安安静静，悄无声息，仿佛刚刚那声响不曾存在。
听错了吗，柳含烟见门外没了动静，又听了许久，连日疲劳使他也顾不得许多，便继续清洗身子。
此刻，一个黑色的身影僵硬的站在门外，久久不敢动作。
良久，丰烨忽的转过身，用轻功向自己的房中走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关上门。他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喝下，他喝完杯中的茶水，右手却依旧紧握着茶杯，若有人细看，还能发现他带着面具的脸上，一直延伸至耳垂，还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驿站的小厮把房中清理干净，柳含烟用过了晚餐，坐在桌旁消食，随手拿了一本治疫病的药书翻看，此时敲门声响起。
“丰大人。”柳含烟打开门，看到丰烨站在门外，似乎有事与他商量，把他让到屋里，柳含烟觉得丰大人怎么怪怪的，进门的时候好似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衣架后面。
“柳坊主，我来是想跟你商议白天的事情。”丰烨轻咳了一声，看向柳含烟，示意他坐下，柳含烟点了点头，给两人都倒了茶。
“明日出了驿站，离平阳最近的驿站还有至少五天路程，我们是奉旨治疫，虽说歹人不一定敢明目张胆下手，但是消息传回神都也要时间，到时候要求救援恐怕也赶不及。”柳含烟说出自己的担忧，看向丰烨。
丰烨朝他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柳含烟接了过来，打开来看到里面的几张信的内容不禁一愣，抬头朝丰烨看去，只是他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完全看不出这人的神情，只是一双黑眸定定的望着自己。
这丰大人竟然这么信任他，信封里装着的赫然是之前刘致远写给皇帝的密信，此次他二人虽名义上都是为瑞王替皇帝办事，但他总归是王妃的人，王爷自然是要把密信交给他的人拿着，等到了平阳才好和刘大人交接。
现在竟然就这么拿出来给他看，好似对他全然没有戒心，柳含烟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信中说，之前派去的医官一共22名，到达驿站的只有10位，派去保护的游击将军重伤昏迷。”丰烨说完这句，停顿下来，轻抿嘴唇看着柳含烟，似乎在等他答话。
“没错，刘大人说他们在路上遭到歹人袭击，靠着守卫拼死杀出重围，才到达驿站，后来原路追去，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柳含烟担忧的说着，手指又不自觉的轻叩起了桌面，一旁的丰烨看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不经意间弯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温柔。
“声东击西，兵分两路。”丰烨说完，柳含烟欣喜的抬头看他，看来丰大人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不如我们一队走陆路，一队走水路。”丰烨从始至终都看着柳含烟，认真的听他说话，不时点个头，偶尔提几句意见，也是话不多。
第二日，一行人从驿站出发，车队浩浩荡荡奔驰在官道上，只是随着离平阳县越近，两边的道路越来越窄，树木也逐渐茂密了起来。
两日后，行走至一处密林丛生的地方，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道路两边是摇晃的树影，只有马车和随行人马走在路上，安静得只能听到马蹄声和风吹动树木的声音。
咻！一枚长箭从密林中射出，直直的钉进了车队正中的马车窗上！车队登时大乱，有敌袭！
往平阳县水路
宁云江，黄河段分支，此处河道较宽，河两岸崇山峻岭，环境清幽，一叶轻舟驶于河道正中。船头有一艄公撑船掌舵，丰烨站在船尾环视一周，暂时没有发现情况，转头进入船舱中。
见他进来，柳含烟抬手给丰烨斟了一杯茶，他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笑着对丰烨说道，“没想到丰大人说的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一路走水路，这水路只有我们两个人。”
丰烨的大胆决策和行动力让他感到惊讶，虽说需要隐蔽行事，但是这位夜帝对自己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临出发前，他向王妃安月夕了解了一番夜魂。
这个被称作江湖上最神秘的刺杀组织，有人传言只要给的钱够多，不管你想杀什么人，就是天皇老子，也能得手。据称夜魂里有五大高手，能力各异，而这五个人又只由一人统领，只听命于此人。
因为此组织太过神秘，有人觉得这个组织不过是世人传得过于夸张，虚有其名，而且要找此其下单更是天方夜谭，无从找起，因此江湖中更多的讨论是对这个组织是否真的存在抱有怀疑的态度。
安月夕说其实这是瑞王以前打仗的时候，有时碰到敌军狡猾奸诈，于是想派遣细作深入敌中探查，但是怕暴露身份后被对方反查到自己身上，于是干脆成立独立的暗探组织。
这组织全程只由统领一人与他对接，其他人等只是知道自己属于特殊暗探，由统领派遣任务，并不知道自己上峰是谁，隶属何处。
而外层人员更是对此一无所知，久而久之，就传出夜魂是江湖刺杀组织的传闻，这正中瑞王下怀。
这样一来，敌我双方都不会觉得夜魂竟然是朝廷暗探，归瑞王管，这就更加便于行事，除了查查军情，这些年他们更是查获了不少贪官污吏，为皇帝解决了不少麻烦，深得君心。
而这丰大人更是神秘，听说他三年前才加入夜魂，武功十分高，暗杀能力简直令人咋舌，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短短两年时间，他就从一个普通暗探成为统领，治下手法十分狠厉果决，瑞王交办事项无论多么艰难从未失手。
因为那些贪官污吏，匪首敌臣经常在夜晚之中看到他披着银发身着黑衣，拿着双刀嗜血而来，杀人取物后消失得悄然无声，无迹可寻，犹如恶鬼阎王，外人皆称他为夜帝。
此次走水路，丰烨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带他一人，两人扮做普通游山玩水的商旅，可见对自己的能力极其自信，若有敌袭，相当相信能全身而退。
不知为什么，虽然临行前安月夕一脸担忧得反复强调让他小心保护好自己，此路必定充满艰难险阻，但是他却并不十分担心。
不知为何，他自从见到丰烨后就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昨夜他更是拿出密信将事情和盘托出，不留隐藏，柳含烟就更觉得到了关键时刻此人不会丢下自己。
“等会前面有个急弯，水流湍急，河道中布满乱石，要小心。”丰烨刚刚与艄公交谈，了解了这段河道的情况，低声提醒柳含烟。
果然船行驶了一段以后，忽然出现了一处急弯，水流变得十分湍急，柳含烟坐在舱内靠近船尾的地方，不得不抓住船舷保持平衡，他想喊船尾的丰烨进来坐会，却发现他左手紧抓着一处船舷，右手却多了一把黑色短刀，眼睛紧盯着水面。
水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