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应该还有一人，也猜到了
看着夕阳落下。
水浅没有看向夕阳，而是看向东方。
在山川之后，黑夜逐渐浮现。
水浅不知道，那条巷子里，爹娘是否已经点燃烛灯，把那不大的木屋照亮。
“白将军！”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水浅便看到白蘅出现在视野之中。
如今的白蘅，没有前几日，第一次见到水浅时候那般冷淡。
“腿上好些了吗？”
白蘅目光看向水浅的大腿，开口询问道。
今日不管是不是巧合，白蘅对水浅都怀有感激之情。
若不是水浅。
军需库被烧的后果，对于霄关来说，那将是灭顶之灾。
而他身为霄关守将，定然也是难辞其咎。
“好些了，子祁多谢将军关心。”
水浅微笑道。
看着白蘅盔甲上还有血迹，衣物上都发出一丝血腥味，水浅皱了皱眉。
看来今日白蘅率领守将出城，也没有想象中的调虎离山那般简单，估计在出城后，白蘅哪里也发生了战事。
府邸前。
水浅与白蘅二人安静的站着，看向东方。
不过他们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水浅是思母。
白蘅则是向着未来。
“今晚你收拾好东西，明日我会派人，带你去平阳。”
即将落幕之时，白蘅突然说了一句。
闻言。
水浅并没有回答，之是轻声问道:“明日韩国大军莫约就要到了，在河西大营支援到来前，你可有把握？”
白蘅闻言，迅速的转头看向水浅，目光之中，既是错愕、也有怀疑，最后都转变成释怀。
在他来这里前，老三指告诉白蘅，以他的经验，细思回想今日的一切。
他感觉，晏子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至少绝对不是一般的士子。
他问过季胖子，询问这几日晏子祁给他的印象，再结合晏子祁与他的寥寥几句交谈。
晏子祁绝对不是一个因为好奇，便会强人所难的那种人。
更何况那把弓弩，老三指也给白蘅看过。
弓弩并非秦弩，甚至在他国弓弩之中，也排不上上品。
只要有些地位之人，平常都不会使用这些弓弩射箭。
而晏子祁方才却用这样的弓弩。
连杀四人。
老三指的话，白蘅自然是听进去了，但也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
如今听到水浅的话。
哪里还不知道今日的事情，看起来是巧合，但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劲，被晏子祁发现。
不过白蘅还是有疑惑。
“你怎么肯定是韩国？又怎么肯定明日韩国大军就会袭来。”
白蘅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从未想过，眼前的晏子祁不是本人，毕竟到时候到了平阳，是要见堂祖母的。
眼下白蘅更好奇的，还是眼前的晏子祁。
他为何这般肯定是韩国所为。
“今日晏子祁观察蒙面人，发现他们逃跑时，动作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军制，撤退时井然有序。”
“而另一种，则分头逃跑，互相之间，似乎并无关系。”
水浅缓缓说道，这都是他看到的。
目光看向白蘅，水浅嘴角微笑:“当今七国，善杰豪侠者，唯有韩、燕。后者人由余，大军却不足以突袭霄关。唯有前者。”
剩下的话水浅没有说，他相信白蘅身为霄关守将，比他更清楚。
比起燕国，韩国大军若是突袭。无论是人，还是大军突袭的距离，都满足这些条件。
最重要的。
是韩国更有理由，在秦赵交战之际，乘机夺天险，占城池。
“就凭这个？”
白蘅听完后，皱眉疑惑的问道。
而水浅则摇摇头。
“若是子祁没有猜错，秦攻六国，不是先赵后韩，而是先韩后赵。”
说完，水浅目光之中，满是玩味的看向白蘅。
别看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看起来和之前的一样，像是猜测一般。
然而就是这句话。
在白蘅脑子里，如同惊雷，瞳孔之中，满是惊惧。
看着眼前少年目光里的笑意，话语中的肯定。
说实话。
他差点忍不住拔剑，将眼前这少年杀人灭口。
白蘅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本想开口质问晏子祁为何这般猜测，但随后发现，他的本能，几乎已经在回答眼前这名‘看不透’的少年。
他身为白氏，公孙之后，如今又被派遣到霄关坐镇。
没人比他更清楚。
秦国的确在准备灭韩国。
世人都以为秦国在攻打赵国，准备要一举灭赵。
但其实在暗地里，在灭赵之前，秦国已经准备要先灭韩国。
韩国不灭，赵国难亡。
有韩国的存在，别说魏、燕，就是南下楚国的大军，都随时有可能在韩国的帮助下，进入赵国。
所以灭赵之前，必灭韩国。
一方面肘制楚、魏，一方面能够对赵国形成合围之势。
另一方面，也是准备朝着灭魏燕做准备。
他知道，不奇怪。
然而眼下这句话如此肯定的，从眼前的少年嘴里说出来。
水浅看了白蘅一眼，转头看向东方。
“其实不止子祁猜到了，还有一人，感觉他也应该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