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诡谲
历时两月，朱鼎和终于平安抵达巴斯。
时隔两年，朱鼎和又一次重新踏上了巴伦的土地。
只不过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码头还是那个码头，可是人却早已经改变。
当初与他交易的汉瑟姆，如今已经化作一堆白骨。
巴伦国内动乱不止，巴斯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国的商船了。
欣朝的商船一靠岸，便有一堆人聚拢了过来。
很多人都对朱鼎和带来的瓷器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朱鼎和很清楚自己的商品如何受欢迎，可是他并不想将这些瓷器随便处理。
他要找一个大买主，大到可以跟王室或者贵族们建立联系。
所以朱鼎和给出了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价格，这个价格一出，一定会吓退一批人。
果然，很多人在朱鼎和的出价下，只能摇摇头去看别人的商品。
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从一上船就没有将眼睛离开过这些瓷器。
“这些我都要了。”
朱鼎和看着眼前这个华服青年，不禁出言提醒：“刚才的价格您听清了？”
华服青年摆摆手，说道：“价格就依你，东西我全要了。”
朱鼎和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个价格可比以前高出不少。
就连汉瑟姆与宾虚都没有这个价格高。
这人要么疯了，要么就是真有钱。
朱鼎和仔细打量了一遍年轻人，看他言谈举止不像精神有问题，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种贵气。
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朱鼎和心中暗想。
按照年轻人的意思，朱鼎和将瓷器运往了青年指定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屏州商会的朱鼎和。”
朱鼎和心中暗暗吃惊。
“你怎么知道？”
“这个不重要。我可以帮你做你想做的，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帮我达成我的愿望。”
“你不妨说说我想做什么？”
“你可能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一切都取决于你能在这里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青年说的没错。
如果朱鼎和在巴伦只是一个普通做生意的商人，那他能做的有限。
“如果我说我想在巴伦将生意做的很大，大到可以影响国王的决定，你能帮我做到么？”
青年微微一笑。
“你想的，也是我想的。”
这个人是个聪明人，朱鼎和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这是朱鼎和重新来到巴斯得到的结论。
“跟我走吧，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青年在前边带路，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处庭院。
“这是我的一处庭院，你暂时在此歇息。过两天我们去首都。”
“我们也算相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汉瑟姆。”
怎么还是汉瑟姆？
朱鼎和感觉有些头疼。
“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叫汉瑟姆，只不过他刚刚故去。”
汉瑟姆微微一笑，并未答话，轻轻地将院门推开，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人便转身离开。
朱鼎和愣在原处。
事情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庭院很大，种满了绿植。
正面有处高大的房子，白墙红瓦，看着赏心悦目。
可是朱鼎和却无心欣赏。
他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一切都很意外。
从他遇到汉瑟姆的那一刻起，一切仿佛都变了，他似乎遇到了一件非常无头绪的事情。
杂乱无章，毫无逻辑。
这个汉瑟姆是谁？他想干什么？他为什么直接找到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朱鼎和自己都一头雾水。没有一个问题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从这个汉瑟姆的安排来看，他似乎一直呆在巴斯码头，目的就是为了等我。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他的身上。
或许知道他是谁，一切谜底就将迎刃而解。
朱鼎和一个人在庭院里住了两天。
第三天早晨，汉瑟姆早早来到庭院。
“朱先生，我们今天就动身吧。你随身的精美瓷器可要带好，莫要打破才好。”
朱鼎和不禁苦笑。
在这个人面前，他似乎已经没有秘密。
“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么？何必这般故弄玄虚。”
“我已经说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
“我与汉瑟姆是朋友，不久前他才去欣朝出使，我亲自陪同的他。如今你说你是汉瑟姆，岂不是太滑稽？”
“汉瑟姆只是一个人名，你那个朋友叫得，我当然也叫得。”
“可是实在是太过巧合。我不喜欢被人耍的感觉。”
“没有人想耍你，除非你自愿。”
汉瑟姆的话又让朱鼎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实在没办法，朱鼎和只好暂时不去考虑。
一行人奔巴伦的国都而去。
巴伦的国都名叫兴地堡，位于巴伦中部，四通八达，一直是英拉家族的封地。
后来英拉的先祖统一了巴伦全境，兴地堡就被作为巴伦国的国都。自然的，英拉的先祖就成为了巴伦的国王。
朱鼎和是第一次深入巴伦腹地，这里的一切对于朱鼎和来说都十分的新奇。
与欣朝国内不同的是，这里只要出了城镇，基本都是旷野，很少有人烟。
由于人少，很多土地都被荒置，根本没有人耕种。
朱鼎和心中暗想：要是欣朝农户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早被开荒种粮了。
“朱先生可是觉得这么多土地没人耕种，有些可惜了？”
“确实如此。要是在欣朝，早就被农户开垦成农田了。”
“这里与欣朝不同。这些土地原来都为大臣们所有。他们不同意，任何人不得耕种。”
“归谁所有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土地能生产粮食，粮食可以让人活命。”
“人命？在他们眼里，人命根本不值钱。金钱与权力才是他们追求的。”
汉瑟姆颇多感慨，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所以你说到底是欣朝的制度好，还是巴伦的制度好？”
朱鼎和平静的看着汉瑟姆。
“谁活的久，谁的制度就好。”
汉瑟姆淡淡的说道。
朱鼎和无言反驳。按照汉瑟姆的逻辑，可能两个人都无法看到那一天了。
“其实欣朝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我们之前有个好皇帝，然后留下了一个好宰相。”
提起李克几、陈子昂，朱鼎和内心充满了自豪。
“李泽宇也不错，张云生稍稍差些。”
汉瑟姆的话又一次让朱鼎和震惊。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欣朝君臣的名字？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只是个普通人，谁会愿意打听万里之外的国家君臣的名字。
朱鼎和不禁摇头苦笑，汉瑟姆带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巴斯距离兴地堡的距离不远，汉瑟姆与朱鼎和在路上走了不到三日就已经来到了兴地堡的郊区。
这里终于有了些人烟。
“这里原来是英拉国王家族的封地，这些人连同土地都属于英拉国王家族的私人财产，他们只听英拉家族的差遣。”
“竟然这样，原来三大家族的人也是如此？”
“是的。所以在巴伦，国王并没有多大的权力。”
“如今三大家族覆灭，国王大权独揽，过去那种情况再也没有了吧？”
“是的。所以巴伦民众才把英拉称为英拉一世，就是因为他为后世子孙做出的巨大贡献。”
“这么说英拉国王在巴伦国内很受尊敬？”
“普通民众确实对英拉十分爱戴。可是贵族们却有不同的看法。因为他们再也没有了自己的封地。”
“这在我们欣朝再寻常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皇上，其他人怎么可以拥有封地？”
“一切都要慢慢来吧。巴伦的贵族早就习惯了这种制度。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他的土地。谁愿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
想想也是。如果从来没拥有过，自然不会担心失去。
可是如果原本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