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暗算
宾虚听到阎振声的话后，心中惊慌不已。
望着船上堆积如山的香料，宾虚有些失神。
这些东西如果朱鼎和不要，那跟一堆废品有什么分别？
如果不能卖掉，换购粮食，巴伦国内的粮食储备能够支撑几日？
没有了粮食，巴伦国内会发生什么，宾虚心知肚明。
既然朱鼎和出了问题，宾虚立刻想到了吴阶。
作为朱鼎和的死对头，他是完全有可能收购这批香料的。
重新燃起希望的宾虚立刻去了吴阶的通达商社。
可是宾虚被告知，吴阶人不在屏州，已经去了京城。
宾虚彻底失去了希望。
当初是自己极力向自己的幕后老板保证，香料可以大赚不赔。前期也确实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
可是当巴伦所有的农田都开始种植的时候，香料却没人购买了，这让宾虚如何说的清？
如果巴伦局势失控，宾虚是很容易被当做替罪羊的。
感到后果严重的宾虚不敢返回巴伦，只好找人将香料全部卸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住下，等待朱鼎和那方面的消息。
张云生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朱鼎和上了心。
吴阶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手中的资金全部存进钱庄？
回到在西京的住所，下人来报。
“少爷，您有位老朋友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老朋友？”
自己在京城比较相熟的就只有张云生、王诗槐。
张大人肯定不是，如果是王诗槐，家人就肯定直说是王大人。
那这个“老朋友”会是谁呢？
朱鼎和走进书房，见到那个人后，朱鼎和大吃一惊。
来人是吴阶。
“原来是吴兄啊，果然是老朋友。”
“吴某正好回到京城，听说朱兄也在京城，所以特意来拜访朱兄，不会不欢迎吧？”
吴阶话里藏刀。
“吴兄哪里话来。朱某来京日短，一切还得多靠老朋友帮忙啊。”
朱鼎和不甘示弱，也表明自己并不只是孤身一人。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晚上吴某做东，略尽地主之谊，朱兄可否赏光？”
“不瞒吴兄，这几日我就没有一天消停的。京中的这些大小官员轮番的请我吃饭，我实在有些应接不暇。你我如亲兄弟一般，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两人言语和气，可剑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几次。
吴阶心中暗骂，朱鼎和这只老狐狸，说话办事还是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在京中盘桓数日，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说罢，吴阶抱拳离开。
吴阶的到访绝不是无缘无故。可朱鼎和却无法猜透吴阶到底是何居心。
翌日早晨，朱鼎和早早起来。
他非常喜欢西京的早晨。虽然是早春的季节，可也并没有很大的风沙。
清清冷冷，不像屏州，总让人感觉湿漉漉的，十分不舒服。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刚要出门去往钱庄，却见有个伙计慌里慌张的从大门跑进来。
“东家，东家。”话没说完，人已经喘的直不起腰来。
“何事惊慌？”
这是钱庄的伙计，平时非常的沉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变成这样。
“大大事不好了，有人在钱庄一开门就开始提取银两，到现在已经提走了两万两。”
朱鼎和心中一惊。
钱庄就怕有人集中提取，朱鼎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可还有人要提取？”
“有。而且现在已经有人在散布谣言，说我们钱庄存银不多，这更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取银两。”
朱鼎和心中明了。恶意挤兑，这是要让汇通钱庄破产的操作。
昨日吴阶登门拜访，今日便发生了集中挤兑，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如果是吴阶所为，那他昨日前来便是示威。
一边说话，朱鼎和一边与伙计赶往了钱庄。
来到钱庄门外，果然见到钱庄门外站满了人。
人群中不时有人交头接耳。
“我可听说了，这家钱庄的老板在屏州做生意赔了，所有的钱全部拿到那边了。再不取出来我怕血本无归。”
“是啊。我也听说了。你看这么多人来取，估计就是都听说了。来晚了就有可能来不及了。”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朱鼎和瞬间就明白了。
这一定是吴阶在背后搞的鬼。
他把钱在屏州商号存进去，然后回到京城找人分批提出来，同时散布谣言说我在屏州做生意赔了。
其心可诛。
想到昨天吴阶的来访，朱鼎和完全明白。
无非就是要告诉朱鼎和，这事就是他做的，而且他的目的很明确，彻底打垮西京的汇通钱庄。
集中挤兑，一旦钱庄没钱，信誉下降，只有倒闭一途。
这可以说是钱庄开张以来最危急的时刻。
朱鼎和在钱庄一直待到歇业，门外前来取钱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好说歹说，才让这些人明日再来。
朱鼎和心中清楚，今日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一传十十传百，明后日会有更多的人来。
钱庄内的伙计有些忧心忡忡，如果所有的人全来取钱，而钱庄无力支付，钱庄会瞬间倒闭。
不能再拖了。
朱鼎和当晚就去找了王诗槐商量对策。
事态严重，王诗槐不敢耽搁，连夜领着朱鼎和去见了张云生。
“大人，昨日您说吴阶大笔的银钱不用，存入钱庄我当时就有所警觉。回去后吴阶也正好在我府上，今日便出了这事儿，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
张云生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儿谁做的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稳住局势。”
“大人，我倒有个主意。明日钱庄开门，让户部的人全部去朱老板的钱庄存钱，有朝廷官员的支持，多少能给百姓点信心。”
“这恐怕不妥。货币是国家根本，不容有失。此事还是得禀报圣上，如果查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必须严惩。”
朱鼎和瞬间心领神会。
这正是个好机会，可以将吴阶还有他身后的人连根拔起。
“将汇通钱庄打垮恐怕不是吴阶的目的，他的目的估计是商会旗下的生意。”
最深层的原因当然是借此机会扳倒张云生，恐怕这也是张云生痛下杀手的原因。
事情就此决定。
隔日钱庄开门，朱鼎和坐镇店中。有了张云生的承诺，朱鼎和不再慌张。
店外的人越聚越多，可是朱鼎和吩咐人尽量拖住这些人。
朱鼎和在等。
过了一个多时辰，店外这些人越来越嘈杂，很多人已经要开始闹事。
迫于压力，朱鼎和只好让伙计开始将客人引入店中，店外突然人群骚动。
原来京兆尹的官差到了店外。
朱鼎和心中立刻有了底气。
朝堂之上，张云生将汇通钱庄的事情向李泽宇做了汇报。
虽然李泽宇不太明白钱庄应该如何运转，但不妨碍他做出自己的思考。
这么多人同时去钱庄取钱，还有莫须有的传言，要是没有预谋的组织，恐怕没人会相信。
“张爱卿，立刻让人去查。一查到底，看看是何人主使。”
朝臣之中立刻起了骚动。
“陛下，此等小事如此的兴师动众，恐怕不妥。”
蒋仲文出班奏到。
“京畿之地，真要因为此事闹的民怨沸腾，恐怕都会说陛下有失德政。”
张云生一针见血。
本来还有几位大臣跃跃欲试，一听到张云生的话，立刻默不作声。
“现在四海升平，朕的首要目标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朝廷需要汇通钱庄这样的民间人士多做贡献。如果他们被人算计，最后倒闭，那岂不是你们这些人的过失？”
“知其冤而不救，岂不尔等之过焉？”——《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