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周从云和沈裕本来没什么交情。
听他说的差不多了,两人一同走出酒吧,然后分道扬镳。
而关于宋程的事,他需要一夜时间,才能慢慢消化。
。
请的几天假很快过完,做梦一般上了一天班。
回家路上,宋程去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然后打开平板,坐在房间的地上,一边吃一边想着那天沈裕的话。
这么多年的郁郁寡欢,会不会是她在和自己较劲呢?也许试着走出去一步,什么都会好起来。
周从云又在外面敲门,她将门从里面反锁了,他输密码也进不来。
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也许是他再次放弃了。
宋程没有多想,继续吃着薯片。
片刻后,隔壁阳台上的灯忽然亮起,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宋程正要出门查看,房间门被人从阳台上打开。
宋程“唰”的从藤椅上站起来,披上外套,身上的薯片撒了一地。
“周”
周从云站在门口:“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宋程急忙上前,道:“你怎么过来的?”
“你不来找我还不让我来找你?”
宋程跑到阳台上一看,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她用脚想也想的出周从云怎么过来的。
她忽然生气,指着周从云骂道:“你有病啊,这里是八楼,以为自己三岁小孩儿呢?万一掉下楼去怎么办?”
“就算掉下去,我也要过来见你。”
周从云说着话时盯着宋程,她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以至于竟然找不出来什么话可以反驳她。
“要见我随时都可以见,你也用不着这样”
她语气柔和,仿佛前几天一直躲着的是另一个人。
“为什么想见我?”宋程又问。
“想解释那天的误会。”
宋程抖了抖身上的薯片碎,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那天的事,她其实早就不在意了,也根本不相信,他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她房间里来。
宋程垂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淡淡道:“你没必要向我解释。”
“有必要。”他坚定的说。
“为什么有必要?”
宋程的问题,周从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朝她走进。
“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她没有想过的答案。
宋程的眉毛往上一抬,表面上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样,实则内心如同被原子弹轰炸过,一片狼藉。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应他?
老实说,这是她在幻想中模拟过无数次的场景,一遍一遍反复回想,她也实在没有料到,这样的一句话,是在一个这么平凡的夜晚说出来的。
而她,穿着睡衣,身上沾着薯片碎,蓬头垢面,正在思考着一个无法确定的回答。
“我,我”
宋程结结巴巴,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我也喜欢你,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
不是今天,不是昨天,甚至不仅仅是十年前,但当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她又突然没了勇气。
“所以,你?”
周从云等不及要知道结果,试探性的追问。
等她的答案,远比一切未知忐忑不安。
“我也不知道。”
宋程低下了头,再次选择做一个懦夫。
周从云感觉自己的满怀希望被一碰冷水从头浇了个透,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又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好,我明白了。”
周从云转身往门外走去,宋程跟在他的身后,感受着失落的气息。
难道还要再后悔一次吗?她这样问自己。
那些日日遗憾的夜晚里,她后悔的是未能说出口的喜欢还是本来可以避免的后悔?如果这次不说,还有机会吗?
周从云的手握着防盗门柄轻轻往下,大门打开,门口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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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宋程从身后叫住他。
宋程鼓起勇气从身后拉他的手。
他的手温热有力,在宋程碰到他的那一秒,立刻回握过来。
他所用的力量不小,宋程甚至感觉到轻微的痛意和轻微的颤抖,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说喜欢我。”
没等周从云说话,宋程又道:“周从云,我也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即使我有那么多难以克服的秘密,也要继续喜欢。”
听到这一番话,周从云百感交集,忽然转身,想去抱她,动作做了一半,却又停滞在半空中。
宋程注意到他的异样,将手抽离出来,往前一步,几乎要靠在他背上,然后伸手把墙上的灯关了。
黑暗之中,周从云隐隐能看清她的模样,却看不见她的神情。
宋程一言不发,一颗一颗解着外衣的扣子,周从云不知她要做什么,捉住她的手。
宋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明明答应了你,又离开你吗?”
“沈裕跟我说了。”
宋程并不意外,又拨开他的手,说道:“那他一定没有完全告诉你。”
说着,她将最后一颗扣子解开,然后转过身去:“这就是原因。”
宋程将所有的伤痕暴露在他面前。
周从云的心,在看到她的背那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背上的伤痕,像写满了刀光剑影的长诗,让他不忍卒读。
让他抛却所有的理智和慎重,从身后将她抱住,连声说道:“对不起”
但他很快,又放开了她,生怕她在这种亲密关系中感到一丁点不适。
而宋程却在他的拥抱中泪流满面,伸手触碰到自己眼角的泪,宋程感到惊讶,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却不知为什么在他的拥抱下,忽然止不住泪。
那些埋在心里的委屈,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刀刀刺入要害,真真切切,在伤口反复碾磨。
周从云起身把灯打开,然后牵着她的手,说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周从云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不止是这一件事,还有,你母亲生病,宁愿跑了都不告诉我,你可真有能耐。”
周从云说着,伸手往她头上一戳。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这话时,宋程不敢看他,因为心虚,因为她原本就是故意的。
“幸好,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宋程不解。
周从云风轻云淡的一笑说:“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