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生哥,我要坐秀秀车后座上学啦
宣秀秀心头一紧。
她匆匆将做好的刀拍黄瓜,红烧茄子,卤鸡蛋,土豆烧肥肠端上桌,拿布擦把手就出门了。
王香莲问她啥事这么急,宣秀秀只说打猪草的篓子丢山上,拿了就回,让他们不用等她吃饭,她提前吃过。
那怎么行
婶娘,你们吃,三叔如果想喝酒,就喝一盅,别让他喝多了。我快去快回,你们赶紧吃饭。
宣秀秀朝山里奔去。
团子说,你男人有点不对劲,我念力扫到时,他跟虫儿一样扭呢,不敢多看就撤回念力,免得扫到辣眼一幕。
宣秀秀也觉察到了。
上次空间升级,她嗅觉比之前灵敏,空气里飘荡着似有还无的软香,以她对药草的熟悉程度,这混合香极不正经。
念力开,像雷达般扫荡着深山老林。
终于,宣秀秀在一棵茂密的灌木丛后,察觉到活物的存在。
她的念力跟千年灵体团子不一样。
团子是她的小雷达外加紫瞳的综合,能穿透还能看见,她毕竟是人,念力能察觉却不能看,紫瞳能看,却没有武力值。
就是你男人,扒开草丛钻进去,他倒是机警,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团子吐槽道。
它绝对不会承认,它之所以耗损灵力掘地三尺,只是为了哄它家猫儿开心
宣秀秀也嗅到了。
香气是从草丛里传出的。
曼陀罗,苦艾草,天堂蓝软香浓郁,显然是一颗混合致幻药,里面还加了剂量不轻的某种药物。
宣秀秀一头黑线。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不像要对孟铁生下杀招,反而像是要促成某种隐秘的不可告人的事儿。
她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一下就钻进草丛,钻进山洞。
嗖,嗖,嗖。
一道道杀招向她袭来,逼着她不停向山石墙面倒退。
别动手,我是秀秀
宣秀秀狼狈地躲闪。
她知道是孟铁生,所以并没有使全力跟他对敌,每一次都是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免得暴露自己会功夫的秘密。
秀,秀?
昏暗的山洞没有一丝光,只有人身体散发出的热气。
冰冷刺骨的声线带着一股不受控的兽性,似乎是沉睡的雄狮被激怒,下一秒就要撕咬奔向他的猎物。
是的,我上山拿篓子,闻到山洞外有一股药香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你是不是被下药啦?宣秀秀试探道。
黑暗里,孟铁生衣衫褴褛,一身克制的功夫濒临崩溃边缘。
他沙哑着嗓音低沉道:你快走,我现在随时失控,可能会伤害你,你不要靠近我,听到没?
这一次任务历经艰难险阻,总算成功。
他营救出一批精英,将他们顺利送到伙伴手中。
但在独自回国途中,他被一位公主看中,挑选他做她的丈夫,被他拒绝过后,她命人无孔不入地投毒,尽管他吃了宣秀秀给的药丸,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中了毒。
若不是他定力足够强,一路隐忍到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他让系统替他解毒。
狗系统说:我只负责发布任务,给你奖赏,这一次你完成任务,也领到巨额奖金,是你自己报效国家的。解毒神马的,只有你媳妇儿搞得定,你找她呗。
孟铁生恨铁不成钢。
他好不容易赶回孟家湾,可一想到这毒太邪乎,万一伤到人就不好,最后就躲到这隐秘的山洞中。
没想到,就这样还被宣秀秀发现。
孟铁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你这药力还真只有我能搞定。宣秀秀哭笑不得道。
是吗?
昏昏沉沉的山洞中,孟铁生的嗓音泛着从未有过的温度,与他往日的冰冷决然不同,有种说不清的真实。
宣秀秀第一次触碰到他不同的一面,心底流淌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冲动,甚至想要开手电筒看看他。
但她忍住了。
手电筒在农村都算又稀罕又值钱的家电。
她可不敢贸贸然拿出来用。
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家,我给你施针,将毒逼至大穴,再放出来,这并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让你犯错误的药。宣秀秀道。
不然,她一颗解毒药丸就搞定了,又何至于施针放血。
回家?
孟铁生拒绝。
这会儿孟家人多嘴杂,他这样子怎么回去?
这样吧,如果你担心被人瞧见,那我去拿一盏煤油灯,再找根绣花针,这样的话,你就得等一会儿了。宣秀秀道。
嗯。
孟铁生浑浊的声线回荡在暗夜里,透着一股莫名的药香,荡气回肠。
好,我去去就回。
宣秀秀转身就下山了。
她去孟家拿一盏煤油灯,路上只遇到小岁宴,她随手给他一颗奶糖叮嘱他不要嚷,小家伙很好哄,喜滋滋地吃着奶糖,嘴儿忙着咀嚼,哪会张扬。
宣秀秀举着油灯上山。
她从空间转移出一根砭石针,提前消毒,随后就匆匆进了山洞。
豆大的灯火闪耀着,发出靡靡的光。
孟铁生脸色变了变。
他毒发后,没忍住,衣服都绷坏了,这会儿当真是臊得慌。
宣秀秀没什么感觉。
后世,光膀子的汉子遍地走,一条大裤衩子走天下,她又不是没见过,对孟铁生这种小儿科的画面,小巫见大巫。
你别动,我给你扎针。宣秀秀叮嘱道。
她一双明亮的黑眸在油灯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宛如浩瀚夜空里的星辰,尤其是被她一双瞳仁锁定,仿佛灵魂都被她定住。
孟铁生心中仿佛注入一汪清泉,细细流淌着,一颗躁动的灵魂渐渐平息了,不再扑腾扑腾乱跳。
宣秀秀手心冒着薄汗。
她前世涉足医术,也是因为有福运种植空间,为了卖药材,也为了能挣更多钱,逼着自己跟团子学过一阵医术,在治疗过几位上层名流后,才打开小药王的声誉。
光线太过昏暗,找准穴位有难度。
无奈之下,她开启紫瞳,一根金属针顺着大椎,大抒,肺俞一路向下,将血液里的药力逼到足太阳膀胱经附近,再放血。
孟铁生开始还算好。
但慢慢的,不知是药力所致,还是宣秀秀靠得近,柔软的膝盖在她几次施针过程中,频频碰触到他的腿
一时间,他竟生了几分杂念。
再回首时,灯光下的少女,眉眼分明,黑乎乎的脸蛋儿,一双鲜红润泽的唇瓣儿微微抿起,浑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香气。
霎时,他的心咯噔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横亘在心头。
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心底狠狠唾骂自己。
怎么?很疼吗?
少女关切的问候入了耳,像一道烈焰焚烧他溃不成军的意志。
孟铁生吞了吞口水。
为避免自己犯错误,他转过头去,嗓音低沉嘶哑道:没有,痒。
没事,已经好了,剩下的就看残存的药力自己消散,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了。宣秀秀笑道。
她在笑。
灯光下,少女的眉眼漂亮得不像话。
孟铁生从未见过这般生动的眼眸,明明澄澈如水,却像长在他心坎上的一片雪花,摇曳中落入他的心。
他想扇自己一耳光。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上次纱布的事儿还没结果呢。
宣秀秀身份倒没什么疑点,她就是被宣红兵抱养的,长在老古村,十八年来没有离开过这座荒芜的村落。
但老曹的身份就可疑了。
上头还在调查中,说过几天结果就会传递到他手中。
不能在局势不明时,乱了分寸!
多年训练失效了?
给他下毒的公主仪态万千,生得千娇百媚,又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觉公主碍事儿。
明明一切正常。
难道是中毒的原因,导致他见个女人就胡思乱想?
一定是这样
孟铁生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冷静再冷静后,口吻又恢复一贯的清冷,淡淡道: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
宣秀秀不疑有他。
她道:你小心脚下,山里毒蛇不少,你脚底下带了血,有伤口容易感染,我还是扶着你,尽量减少用力,免得又流血。
说着,她小身板儿就迎上去,一只手撑住他的腰身。
孟铁生。
他没想到宣秀秀力气这么大。
她小手儿才扶住他,就感觉放血的腿很快离了地面。
我以前在宣家黄同志的监督下,干过不少力气活,有练过,你不用这么惊讶,放心靠在我身上,我带你下山。她仰起头,笑盈盈道。
一双黑眸瞬间冲入他的眼帘,潋滟的波光激荡着,像小猫儿抓他的心。
她说放心靠她身上,她带他下山
多年来,还从没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儿。
糖衣炮弹!
忽然,孟铁生的心难受死了。
仿佛身体里的残毒还没清干净,又有发作的预兆。
下盘竟有隐隐不稳的迹象。
某系统开心得想拍手。
但它忍住了!
宿主的毒,明明清得差不多啦。
风动?
不,不,是
身为一名恪尽职守的十佳系统,它绝对不会提醒宿主滴。
走吧。
宣秀秀扶着他的腰,架着他的手臂,一路朝山下走去。
孟铁生空闲的手握着油灯,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少女的步伐,一步步朝山下迈开,有种身不由己的错觉。
尤其是一只热乎乎的小手,像在挠痒痒,咯吱得他心痒难耐。
直到抵达孟家,他驻足道:你先进去。
??宣秀秀。
这男人别扭个啥呢?
他都这样了,有什么好避讳的?
我要解决下个人问题,你先进去。孟铁生道。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感觉到痛,才逼着她离开的
好吧,把煤油灯给我,我出一身汗,先回屋洗洗。宣秀秀道。
她一身臭汗。
忙活半天,热得满头大汗,把脸颊上的药都晕染了,这会儿估计难看得像鬼一样。
两人分先后进屋。
宣秀秀一回去就洗澡。
很快,孟铁生后脚也回来,还衣衫褴褛的,有种不忍直视的惨状,看得孟家人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王香莲。
她笑呵呵的,一脸我懂的表情,还走到孟铁生身前道:你这孩子急啥呢,我让卫东和祥云打个地铺挤一挤,你和秀秀是夫妻,啥时候都行。
孟铁生。
他想说婶娘你误会了。
但孟鹤平也一脸躲闪,甚至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他觉得这事儿一解释,只怕是越描越黑。
三叔,婶娘,我先去换身衣服。孟铁生道。
嗯,去吧去吧。
夫妻俩笑得贼开心。
孟铁生摇摇头,心想这下误会大了,他跟宣秀秀之间是越缠越深,越深越难理得干净。
当晚,孟铁生换衣服出来,孟卫东和孟祥云兄弟俩最开心。
他们都很喜欢孟铁生,想拉着他闲聊,但天色太晚,加上孟铁生精神不太好,聊了两句就各自睡觉了。
孟家的床严重不够。
最后,两间屋都打了地铺。
王香莲带着小岁宴睡床,孟鹤平搬来门板凑合。
孟卫东孟祥云兄弟俩一人睡床,一人在地上垫草席直接睡。
唯有大房里的宣秀秀睡得最安稳。
农村的夜晚,天尤其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孟铁生躺在床上,鼻息下传来少女微温的体香,闭上眼,满脑子她举着油灯时望向自己的一双黑眸,太亮了,亮得晃心。
他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
哪怕是睡着了,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不停被人追杀,满世界跑,身后的影子就是追着他不放。
被追杀一整晚,天亮时,孟铁生醒得比较晚。
他醒来时,宣秀秀笑着走进来。
水生,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凌河高中考过试,已经办理入学手续,农忙假也放完,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我跟卫东要一起上学了。她道。
早上五点,宣秀秀就起床了。
她开始揉面,剁馅儿,做满满一蒸笼的包子,有酸菜馅儿的,有猪肉馅儿的,还有油渣糖馅儿的。
秋收时,她中途又去过一趟凌河县,找黄善德和刘标各自出一批货,顺道买了新鲜板油和猪肉回来。
空间有猪,她嫌麻烦,就直接买现成的,反正供销社的猪肉也新鲜。
孟铁生眼神微微幽暗。
他听到了什么?
她和孟卫东一起上学?
恰在这时,孟卫东背着书包冲进来,叫道:秀秀,快走啦,我不会骑车,还得你载我去。
他一说完,就感觉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接着,一道寒光逼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