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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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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欢楼的生意总是晚上最好的。

    贵客们忙碌一天,只有晚上有空闲来此寻欢作乐。这样一相较,清晨的合欢楼门可罗雀,显得分外萧条。

    还没到辰时,濯枝就被冷醒了。

    她小声地打了个喷嚏,轻轻掀开身上薄如蝉翼的被子,湿冷的寒意顿时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抱着膝盖坐了片刻,仿佛在给自己鼓劲。

    柴房地势低,加上她没有多余的被絮,所以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虽然眼下已经是三月,春染霜枝,但终究还是冷的。

    濯枝怀里揣着一柄小小的铜镜。

    因为镜面已经碎成几瓣的缘故,合欢楼的鸨母看了也嫌弃,所以没有被拿走。

    濯枝对着镜子里同样碎成几个的自己认真地左右照了照,理了一下散乱的额发。她是去年年末到合欢楼来的,那个时候脸还有些圆圆的,现在一看,下巴已经瘦得成了个尖尖。原本就大的眼睛被衬得更大。

    如果爹娘还在的话,肯定认不出她来了吧,濯枝抿了抿唇。

    柴房漏风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打断了濯枝的出神,“小蹄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千娇万贵的大小姐呢?”鸨母的声音又尖又细,濯枝忙把镜子收起来,“我,我马上起。”

    鸨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濯枝轻吐出一口气,从地上起身,把鞋子穿好。

    她忽然看见了自己身上被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想来想去,又重新俯身下来,解开自己放在床边扁扁的包裹,从里面拿了另一套已经很旧的杏黄色襦裙,匆匆忙忙换上,然后才站起来走出柴房。

    房外是一个小院。

    因为客人都在前面寻欢作乐,不会到这后面来,所以这里也常年无人打扫,院墙角落布满厚厚的青苔,砖缝里稀疏地长着几朵无名的花。

    濯枝去水井边打水,即使半桶水的重量对她而言也很吃力,她一手撑着井沿,另一只手去提水,纤细的手腕青筋凸起。

    她咬紧牙关,眼看就要提上来了,身后冷不丁地一声“喂”,吓得濯枝手一松,水桶“咕咚”一下落回了井下。

    “喂,叫你呢,你耳朵聋了?”

    泽兰不满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推了她一把。

    濯枝太瘦弱,没防备地被她一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几步,然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泽兰愣了一秒,继而挑起她细长的眉毛,“几天不见,你更会装了。”

    濯枝忍着尾骨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你有什么事吗?”

    泽兰把手里挎着的篮子随手扔给濯枝,“喏,我的衣裳。好好洗,多过几遍水,给我洗干净听见没有?”

    濯枝低声“嗯”了一声。

    她和泽兰是同批进入合欢楼的。

    鸨母请人教她们歌舞,泽兰表现得很出挑,频频得到师傅的夸赞;而濯枝却是同批里表现得最差的一个,她没有什么歌喉,舞蹈的身姿更是僵硬。

    鸨母对她万分嫌弃,本来想把她转手到另外一家青楼去,没曾想,合欢楼的浆洗丫头染病去世了。

    于是濯枝就顶了这个缺,负责在后院给整个合欢楼的人洗衣裳。

    泽兰很快得到了一位贵人的赏识,不仅搬到了单人的屋子,鸨母还给她分了个丫鬟。所以她的衣服向来都是她的丫鬟送来的,不知今日她怎么会亲自来。

    濯枝自认从没开罪于泽兰,但从到合欢楼那天起,泽兰就处处看濯枝不顺眼。

    但不管她怎么欺辱濯枝,濯枝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地做自己的事。这自然招得泽兰更加讨厌濯枝。

    “还有什么事吗?”濯枝问她。

    泽兰没想到濯枝如此敏锐,她的脸顿时涨红,“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濯枝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泽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好几下,最后说:“再过一个时辰,你到我屋来,我有事问你。”不等濯枝回答,她转身就走。

    濯枝看了一下院子里已经放了大约十几桶的衣裳,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害怕泽兰,无论泽兰怎么折辱她。

    自从爹娘死后,再难听的话濯枝都听过,再恶毒的人濯枝都见过。

    她只担心这一趟太耽搁时间。如果洗不完衣服的话,鸨母又会罚她垫着砖瓦在院子里跪上一夜。

    据说之前的那个浆洗丫头就是这么染上的风寒,鸨母又不肯给她延医问药,所以她很快就死了。濯枝很惜命,她始终记得娘在牢里紧攥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

    濯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指关节上的冻疮,慢慢把手合拢。

    对,要活下去。

    -

    合欢楼是全京城最热闹的青楼。

    季朝建立之初,合欢楼本是皇室名下的产业,几经辗转到本朝,合欢楼被划归到三皇子母家知乐侯的名下。但依然算作是官家,所以濯枝被判充作官妓,才会被送到这里。

    早上的合欢楼很萧条,有丫鬟在上下洒扫,但依然能想象夜晚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样子。

    濯枝很久没有到前面来了,才走了几步就被鸨母急急喝住,“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泽兰让我去找她。”

    泽兰最近炙手可热,一听到这个名字,鸨母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找你做什么……”她顿了顿,“快去快回。”

    濯枝点点头,往三楼去了。

    刚踏上三楼,她就听见泽兰在吊嗓子的声音,于是很快就分辨出她在哪一间。

    她走到门边敲了敲。

    吊嗓子的声音停了,“进来。”

    濯枝依言推开门,被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给熏得被迫低下了头。

    泽兰坐在美人塌上,身姿绰约,“我问你,你爹……”她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是做什么的?”

    濯枝心一紧,“……啊?”

    “问你话你就回答。”泽兰不耐烦道。

    濯枝不说话,她不知道泽兰有什么目的。

    泽兰皱皱眉,难得耐心了一次,“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和叶小将军接触过吗?”

    濯枝一头雾水,“什……么?”

    “你爹不是当官的吗?难道你不认识叶小将军?”

    濯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爹他只是个小官,接触不到叶小将军这样的人物。”

    泽兰是普通人家出身,对这些一概没有概念,狐疑道:“真的?”

    濯枝点头。

    泽兰还要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泽兰的屋子靠着长街,一推开窗便能看见外面的熙来攘往。

    她站起来,把窗子一把推开。

    明媚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濯枝闭了闭眼,耳边听见泽兰惊喜地喊道:

    “是叶小将军他们回城了!”

    她这一喊,周围的屋子也纷纷把窗子推开,探出头去,长街上的人们也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

    三月的京城,桃花粉醉,柳枝柔软。

    开路的官兵把看热闹的百姓都赶到两旁,很快有三三两两的兵士骑马穿过长街。他们很熟悉这种热切的眼神,头也不偏地就走过去了。

    泽兰大概是找不到人说她的欣喜,一时忘记了和濯枝的旧仇,兴奋地拉着她指着楼下一个骑马路过的一身甲胄的男子,“你看你看!”

    濯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男子面容还算得上是清秀。

    她“噢”了一声,“那就是叶小将军?”

    “什么啊!那是他身边的副将!”

    片刻,长街那头传来如雨滴一般的马蹄声,泽兰伸长脖子去看。

    濯枝的视线被泽兰挡住了,所以她先看见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然后才看清坐在上面的人。

    看见他的第一眼,濯枝才意识到自己把刚才那个人当作他是多么的可笑。

    来人一身血红衣衫,迎风猎猎,墨发高束,长眉似剑,双眸灿若星辰。

    鲜衣怒马少年郎。

    濯枝不由得被吸引得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霎时,无数淡粉的花瓣被人撒到空中,洋洋洒洒飘然而下,好像下了一场花雨。

    濯枝往两边一看,原来是旁边的其他合欢楼姑娘撒的。泽兰也跟着在旁边撒。等他走到楼下的时候,泽兰尤为激动,一不小心劲使大了,整个花篮也一同飞了出去。

    在众人的阵阵惊呼声中,叶小将军手一扬,花篮被他稳稳地接住。

    然后他仰起头,眼神在楼上一众女子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泽兰她们这个窗口。

    泽兰吓得脸色发白,手在下面疯狂拍濯枝。

    四周鸦雀无声,濯枝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将军见谅,是我不小心……”她话还没说完,叶小将军挑了挑眉,将花篮往上一抛,濯枝伸手,刚好接住。

    他不再多看,收回目光,继续驱马前行。

    濯枝低头看着手上的花篮,泽兰在一旁说:“吓死我了,他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吧?”

    濯枝轻声道:“应该不会吧。”

    泽兰拍拍胸口,“不过他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他刚才走过的时候我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他就走过了。”

    濯枝“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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