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浮生若梦(3)
“为庆祝江哥正式入职,咱们去‘盛渡’玩吧?”谢屠苏开了瓶汽水,吨吨吨灌入喉咙。
“暖暖又时间吗?”
“有的,最近都没什么事。何况江哥的事,‘偷渡’也要完成呀。”
“好的,走吧,我开车。”江蝉忍俊不禁。
谢屠苏打开车门,手挡着车门沿,护着程暖暖的不被撞到。
“我不是小孩子了。”
“习惯了。”
江蝉看了后视镜一眼。
阳光柔和轻薄,微风和煦,车厢摇摇晃晃,程暖暖支着头看窗外快速后移的建筑物,谢屠苏的头一点、一点,身子随着车子摇摆,慢慢倾斜,毛茸茸的头靠到程暖暖肩上。
程暖暖肌肉紧绷,呼吸的节奏也乱了。
谢屠苏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程暖暖尽量放缓呼吸,紧绷绷的肌肉慢慢放松,小心翼翼放下遮光板,挡风玻璃调高,留下一丝细缝。
心跳声砰砰,脖子僵直,手指微微蜷缩。
“椅子背后有睡眠枕,可以给他垫着。”
“谢谢江哥,让他这样靠着睡吧,他睡眠浅,很快就醒了。”程暖暖用气音回复。
“我开快点,时间长了,你肩膀受不了。”江蝉默默踩重油门,“晕车和我说。”
“好的。”
微小的浮沉在空气中四散,车内默然无声。
“屠苏,醒醒,我们到了。”
谢屠苏揉揉眼睛,哈欠连天,泪水溢出几滴:“就到了?”打开车门,伸了个懒腰。
程暖暖下车时因为一边肩膀麻了,踉跄了几步。
“程小暖,你身体不舒服吗?”
“你靠着她肩膀睡了一路。”
“没事,我缓缓就好。”
“下次你把我摇醒或者推到靠背上,我睡迷糊了。”谢屠苏语气满是歉疚和懊恼。
“真没事。走了,走了,去蹦极点排队。快10点了,排队队伍长,玩不了什么。”
“屠苏,暖暖,你们先去玩,我接个电话。”
“好嘞,江哥,我们在蹦极点汇合。”谢屠苏拉起程暖暖就往人群里扎。
“你好,两位蹦极。”
“好的,您前面还有一位,请稍等哦。请您先到旁边医生那儿量一下血压、心跳,称一□□重。”前台工作人员递给谢屠苏一份规则说明,和两份保证书,“为了您的安全,如果是特殊体质,请和医生说清楚哈。没问题的话,请填好这份保证书,扫二维码缴费,峡谷蹦极340元一位,会员可用积分打八折。”
“好的,谢谢你”
系好带子,程暖暖拽紧绳索,叮嘱工作人员:“我跳下去,你们慢慢把绳子放长,拜托了。”
走到跳台,程暖暖深吸一口气,先迈出右脚,落差感吓得她张开嘴巴,猛烈的风直往喉咙里钻,眼皮紧闭,头发乱舞。
好像一只悬丝挂在半空的哆哆嗦嗦的蜘蛛。
“程小暖!”谢屠苏纵身一跃,俯冲向地面,绳索飞快下滑。他很快超过程暖暖,绳子绷直后又弹跳起,把谢屠苏的身体荡出一个半圆。
风声呼啸,刀子般割人皮肉,睁眼是对面的山壁,一甩一收间快速逼近,随时可能撞个脑浆迸裂。
“嗷呜——啊——爽——”谢屠苏嘴皮被风刮得乱颤,吼叫声引得台上的人勾着脖子往下看。
“这小伙子胆挺大!”
“这嘴会被风吹歪吧?”
“妈,妈,我要玩这个。”
“小孩子不能玩这个,我们去坐漂流船啊,乖。”人群往这边聚集,很多人拿起来手机拍照。
俩人在空中挂了好一会儿,才让工作人员把他们拉上去。
解开绳索,程暖暖脸上兴奋的红晕染着薄汗:“刚下去时有些吓人,静止后,俯瞰地面景物还挺震撼。”
“我差点摸到一只鸟了,羽毛是墨蓝色的,喙是火红色的。”谢屠苏遗憾道。
“你可真‘刑’,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那不是没摸到嘛。”
“屠苏,暖暖,我买了奶茶,你们过来挑一挑。”江蝉提着花花绿绿的口袋走来。
“江哥,你玩蹦极吗?你歇着,我替你排队去。”谢屠苏小跑过去。
“不了,人太多了,我们去玩滚珠吧,人少,小礼物也精致。”
“谢谢江哥,我们俩拎着吧。”
江蝉拿出一杯杨枝甘露:“你喜欢的柠檬水没有了,他们家芒果新鲜,我就买了杨枝甘露。”
“诶?谢谢江哥。”江蝉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柠檬水?
因为刚刚谢屠苏的引流行为,其他项目的人都挺少,三人不急不忙漫步在湖边。
“屠苏,学校、队里两边跑,你忙得过来吗?注意身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屠苏咕噜噜嘬一口生椰酒酿小圆子:“江哥放心,队里和学校沟通好了,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事。”
“你平时到处跑,伯父伯母放心吗?”
“没办法,我妈上周才念叨我……要哪天我失业了,也说明这个世界更好了吧。”谢屠苏时常到处出任务,谢母一直希望他退出,但是又不希望自己禁锢了孩子的发展,他一回家,准被念。
“a市最近有个贩卖人口组织行为猖獗,有人治治就好了。我朋友刚刚打电话,抱怨他都不敢让自己孩子独自上学了。”
谢屠苏吸奶茶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初:“a市地处边陲,国家也在加强对它的管理。但近几年都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过多注意孩子安全也是好的。”a市多方暗组织的动作自两年前因其新首领“鸮”上位起动作收敛许多,但最近警方根据四年前埋伏在老首领“螣”身边线人的死亡线索推出“鸮’早已重启经营暗组织数年前布置的暗网,通过国际间贩卖人口、毒品赚取利润。
江哥突然提到a市是巧合吗?看着江蝉聊家常般的闲适姿态,谢屠苏暗笑自己多疑。a市与n城相隔千里,怎么会和江哥扯上深层关系。
“确实,小孩子需要更多保护。”江蝉似乎只是随意提起,很快便另讲他事。
“江哥,你说的滚珠是前面那个摊子吗?有位大叔坐在遮阳伞下。”
“是的,这么快就到了。”
小摊子上安置着一个透明的盒子,盒子左单边有八个孔,一个孔对应一条通道,每个通道的终点对应着一个小饰品或一张空牌。
“老板,这个怎么玩?”
“十块钱一次。八个通道,任意选择一个通道放珠子,珠子从通道滚下,根据停的位置兑换奖品。”大叔打着凉扇。
“老板,我们先玩六次吧,试试。”程暖暖付了六十元,拿起珠子分给江蝉和谢屠苏。
江蝉把珠子放到1号口:“这种游戏,如果你想要非1号的奖品,就要在1号口放珠子。”1号入口直线对应的终点放了一张空白牌。
“可是这样不是对不准吗?“程暖暖问道,”它的通道是直的呀。”
“游戏装置本身会干扰它的轨迹。”
江蝉推动珠子,珠子顺顺当当滚到1号终点空白牌。
“可能是机率问题吧?”程暖暖替江蝉找补,“谢屠苏,你运气好,你来试试。”
“这个游戏装置没有那么多机关……”谢屠苏嘀嘀咕咕,但还是听话地把珠子从1号口推下。
同样是空白牌。
谢屠苏顺手把第二颗珠子从2号推下,简单直白,珠子顺利抵达2号入口笔直对应的通道终点,奖品是一个海绵宝宝钥匙挂件。
江蝉试着从3号入口推下珠子,果然,珠子在途中没有改变路径,平平安安沿着直通道抵达三号入口终点,奖品是一串银色枫叶手链。
“我也试试。”程暖暖照葫芦画瓢,把珠子从分别对着空白牌和天线宝宝模型的5号入口、6号入口推下,结果依旧没变。
“老板,你这装置一点机关都没有,你能赚到钱吗?”
大叔把奖品放到小袋子里打包好:“游客不会玩那么多次哩,一般就一两次,大多数人都像开始那个帅哥一样,想得复杂得很;哪怕他们知道真实情况,也腻味了,也不会一直玩的。我做点小本生意罢了。”
“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江蝉笑着附和,“手链送给暖暖,老板的奖品做工很精致。”
“哇,谢谢江哥。”
“不如我们去吃火锅吧?上午吃火锅的人少,吃完我们可以接着玩。”程暖暖点出之前找好的火锅店点评信息。
“江哥你想吃吗?这是泰式火锅,有花胶鸡锅底和冬阴功汤锅底的。”谢屠苏扭头问江蝉。
”可以的,暖暖带路吧。“
随着太阳高升,难得睡懒觉的人们醒来,来“盛渡”游玩的人也增多,本来人烟稀疏的街道变得人头攒动。
“哎哟!”程暖暖捂住被包包饰品尖锐部分划伤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被挤了一下。你还好吗?”清甜的女声慌乱不堪。
“没事……”程暖暖低头查看手背。
“呀!程暖暖!”一双柔胰拽住程暖暖的外衫衣角。
“嗯?宋书妤?”杏眼瞪大,雾气消散,“你也来玩?”
宋书妤牵着程暖暖到附近一块人相对少的地儿:“好久不见,我一个人来的,你呢?”
“哦哦,我和朋友一起过来的。”程暖暖向江蝉介绍宋书妤,“江哥,这是我朋友宋书妤。”
“书妤,这位是江哥,江蝉。后边的你认识,是谢屠苏。”
“江先生你好。”江蝉手真好看。
“宋女士,你好。”
江蝉音调温柔,声线清润,像夏天傍晚河畔揉碎的朗月清风。
宋书妤尚未抬头,头就晕晕乎乎,轻飘飘和江蝉对视。
妈妈,
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