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未成曲调先有情
d大两个字刺眼地出现在屏幕上，晃得秦歌一时间有些眩晕，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地适应这两个字，心里慢慢漾出一丝苦涩的酸意。
老天真的是不公平的吧！秦歌心里想。那些她费劲心思拼命踮起脚仍然怎么也抓不到的东西，对袁晓来说却是轻而易举。虽说从小到大，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袁晓的这种领先，就像她习惯了当千年老二一样，但是对竺立，对d大，这些她几乎是当作信念一样在追求的目标，她真的很难做到大度无私。
“这样啊……恭喜你啊袁袁！”秦歌强作轻松地打字，努力掩盖内心的起伏波澜。
“秦秦，对不起……”袁晓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也夹杂着对秦歌的内疚。本来她得知自己拿到d大提前招生的名额是很开心的，考进d大的几率大大增加，明年就更可能和秦歌在d大相聚了，她今天上□□本身也想和秦歌分享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到秦歌先跟她说了打算放弃自主招生的事，这下子，单纯分享喜悦的快乐怎么看怎么像是□□裸的炫耀，可不说的话，觉得瞒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更是过意不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d大历来都只在自己所在的s市提前招生，自己纯粹就是占了地理优势。这样一想，她就更加内疚了。
秦歌却反而释然了，虽然当下的情境下是有些尴尬，她为了d大放弃了提前招生，袁晓却恰恰因为提前招生拿到了d大的名额，但毕竟，袁晓跟她并不存在什么实际的竞争关系，要考d大的决定是她自己做出的，跟别人无关。想通了这一点，她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情绪，何况，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最好大家都能一起上d大，在d大相聚，不是吗？
倒是余鑫诚知道了这件事很是不服气，觉得袁晓胜之不武。自从竺立和袁晓两个人纠缠不清以来，他就一直对袁晓颇有微词，觉得她在处理事情上一点都不干脆利落，毕竟竺立是自己的表哥，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潜意识里还是向着自家表哥多一些，对袁晓有看法也就不奇怪了。人就是这样，一旦形成了某种偏见就很难改变，就像这件事，明明秦歌还没觉得怎么样，他就一直在那边气鼓鼓的为秦歌鸣不平。
“这件事跟袁袁又没关系，考d大是我的决定，也没想到d大只在s市提前招啊。你干嘛一副人家欠了你五百万的样子？”秦歌看着余鑫诚气哼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当然有关系了！她明明知道你为了考d大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还在你面前显摆，是我的话，肯定当场就怼回去！再说了，她占了一个名额，我们考d大不就少了一个名额吗？！”余鑫诚忿忿不平。
“得了得了，你忘了去年暑假的时候，谁跑前跑后地帮你联系最好的医院给你检查呀？”秦歌强忍着没翻他白眼，“做人要厚道，人家又没对不起你，你还在这挑刺！”
余鑫诚想了想，原本气呼呼的神情平缓了一些，但是想到秦歌之前提到d大神往的样子，还是很不平衡：“凭什么就在他们s市招生啊，真不公平！”
“这也没办法啊。”秦歌盯着眼前复杂的坐标曲线皱眉，“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袁袁早就和我说好要一起考d大的，这么好的机会，是我肯定也不放过！”
余鑫诚还想再说什么，望着秦歌专注而淡然的侧脸，却没有再开口。
西四高中篮球队拿下全市高校篮球比赛冠军的消息一传到学校，余鑫诚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女生害羞而热切的目光追寻，也有不少女孩子主动搭话献殷勤，搞得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都闹得面红耳赤。
“太夸张了！我就去个厕所，居然也有女生往里探头探脑的，我的妈耶！”余鑫诚心有余悸地飞奔回座位上，擦了擦头顶的汗，“差点就被人偷窥到隐私了，真可怕！比狗仔队还可怕！我魅力值真的有那么大吗？”
“你还真当自己大明星啊？”秦歌哭笑不得，“这年头，饥不择食的人真是太多，连猩猩身价都飙升了，群众视力集体下降啊！”
“切，我看你是嫉妒！”余鑫诚故作夸张地扬起了头，“不过我也能理解，有这么优秀的同桌，是个人都有压力。”
“嗯。”秦歌点点头，眼神往下一瞥，“这位压力山大同学，你拉链开了。”
“什么？！”余鑫诚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涨红着脸侧过身，低下头仔仔细细检查□□，拉链严丝合缝，完好无损，他懊丧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秦歌：“喂，什么眼神啊你！”
“我有说是裤子拉链吗？我说你校服拉链开了。”秦歌无辜地抬起头看着余鑫诚，“想什么呢你？”
“你？！”余鑫诚知道被她耍了一道，故作气愤地瞪圆了眼睛，“师父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秦歌朝他做了个鬼脸，她就喜欢在这家伙翘尾巴的时候煞煞他的威风，看着余鑫诚气急败坏一点就着的样子，就觉得周遭都晴朗了起来。
放学之后，班主任召集班干部讨论黑板报专题，让秦歌等人留了下来。等他们几个人大致协商好内容和排版走出来时，天已经擦黑，秦歌和几个同学道别完正准备去坐公交车回家，一转身，却撞上一堵人墙，抬头看去，几个面色不善的女生正皱着眉头，颇为不礼貌地打量着她。
“你们是……？”秦歌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紧张。
对面几个女生却一直不说话，中间那个高挑成熟的女孩斜着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往上打量了秦歌许久，才脸色不悦地开了口：“你是余鑫诚女朋友？”
“什么？”秦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啊，当然不是！”
高挑女脸色变了变，旁边一个微胖的女孩看了两眼秦歌，侧过头低声对她说：“菁姐，没错，就是她，余鑫诚的同桌，有事没事就缠着他还一起去打篮球的那个。”
“以后不要缠着鑫诚。”高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歌，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屑一顾和恼恨，“装傻充愣天天在鑫诚身边苍蝇一样绕来绕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就是，长了一副书呆子样，也好意思天天在我们队长眼前晃！”嘲笑的声音刺激的秦歌眼前发黑，愤怒的情绪直冲上头：“你们凭什么说我缠着余鑫诚？！”
“不是你是谁啊？！”高挑女眼神已经转为阴狠，“别以为不在一个班我就不知道！天天上课坐在一起，晚上放学还缠着去和他打篮球，你这种女的我见过太多了，表面上装得楚楚可怜，私下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别给脸不要脸！这次只是警告你一下，下次再让我们看到你勾搭他，给我等着！”
一群人趾高气扬地从愣在原地的秦歌身边走过，那个微胖的女生走过去的时候，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秦歌的右肩，她被撞得倒退了两步，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由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原以为班里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才知道，当流言蔓延到一定程度，被别有用心地放大传开的时候，杀伤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
所以，在外人看来，竟然是她不知羞耻，死皮赖脸地一直在缠着余鑫诚吗？
秦歌不愿意去想刚才的画面，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余鑫诚。她自诩清白坦荡，此时却觉得百口莫辩。那些平日里被她忽视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琐碎的只言片语，格外清晰地在眼前放大，大得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余鑫诚明显感觉到了这几天秦歌对他的冷淡和沉默，问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他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百爪挠心般难受。正好这两天篮球队友谊赛，又是西四对平川，他趁着比赛间隙跟竺立说了这件事，竺立想了想，比赛结束之后，和余鑫诚一起在校门口截住了正准备回家的秦歌。
“秦歌，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竺立温柔而深邃的目光紧紧盯住秦歌，“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说出来，我们想才能办法解决。”
“是呀小徒弟！你都躲了我好几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呀？”余鑫诚心急如焚。
秦歌实在躲不开这两人的前后夹击，叹了口气，把之前在校门口被警告的事情和盘托出，末了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其实之前班里已经流言纷纷了，我真的是不想再招惹是非了啊。”
“竟然有这种事？！”余鑫诚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徒弟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这些无聊的小人！在背后搬弄口舌是非，居然还敢威胁人，气死我了！”
“咱俩走得近，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你现在是红人了，树大招风，我只能避嫌了。”秦歌无奈地耸耸肩。
“避什么嫌啊！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那些人再敢背后嚼舌根恐吓你，明天我就去收拾他们！”余鑫诚气哼哼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别别别！”秦歌慌忙拉下他挥出去的拳头，“我可求你了大哥，你再一出手，最新标题马上就出来了：篮球社长为同桌挺身而出大打出手，那我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啦。现在，咱俩就暂时保持距离，身正不怕影子歪，ok？”
“可是，可是……”余鑫诚突然脸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可是什么？”秦歌没有听清。
一旁默不做声了许久的竺立却忽然轻笑了起来：“我有一个办法，没准可以完全帮你们洗清嫌疑，而且保证再也没有人找秦歌的麻烦。”
“什么办法？”秦歌和余鑫诚异口同声地问。
“秦歌，”竺立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明天开始，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