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危机预警
大船的速度很快。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们便已经到了朔州上空，只不过大船依旧在上空盘旋，并没有下降。
并不是不愿意下降，而是无法下降。
船上的驾驶舱内一片愁云惨淡。
驾驶舱内聚集的人很多，被称为飞行者的异能者们全部聚集在这里，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色十分苍白，经过数个小时对大船的操控飞行，所有人的精神力急速消耗。
到达目的地上空后他们便开始分批操控大船，以便轮流休息，可即使这样，驾驶舱内所有人心里都无比清楚，如果再不能降落，不说他们会精神力枯竭被耗死在这，没了飞行者控制，大船只会瞬间变成原本的模样，变成异能者联盟那硬冰冰的圆台。
没人比他们更想降落。
但透过船上的窗户往下看去，只能发出一丝苦笑。
整个朔州全部被遥河的水淹没，原本干燥冷硬的土地已经变成一片蓝色的，水面上巨浪滔天，在空中狂怒，迫使大船都不得已往上方升了几十米才躲开那铺天盖地的浪花。
整片水面像是在风暴中挣扎，令人心生畏惧，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人能精准地控制大船在这样的水面上安全地航行，一个恍神，船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巨浪吞噬。
说起来好笑，有船却不能在水面上航行，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异能者联盟的高层管理员们全部集中在驾驶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针对眼前的情况进行紧急讨论。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一直停在上空。”一个面色粗犷的汉子率先开口，焦急说道。
“本来是来支援朔州的，结果现在下都下不去，还把自己困住了。”凳子上的干瘦男人开口，自以为提出十分合理的建议，“干脆回去算了，这朔州现在好像也不需要我们支援了，不如回去从长打算，好好想想办法。”
是的，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地面蓝色的上一片雾气环绕，白白茫茫地看不清水里的情况，从此处往北面望去，景象全部如出一辙。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以朔州为交接点，往南的地方再无狂风巨浪，一片平静如初，仿佛暴洪在朔州处遭到一股力量的抵挡，硬生生把这卷盘天际的高悬死死拦在了朔州，没让它过界一分。
“说什么呢？回去？回去难道就能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吗？那之前那么多次紧急会议上怎么没见你提出来。”面色粗犷的汉子闻言十分气愤，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嗤笑一声，嘲讽语气拉满，“我看你巴不得死得人多些，这样你的异能兴许还能往上提个一两级。”
别拿别人都当傻子，现在回去不就是为了帝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吗，要不是此次事件被列为最高紧急情况，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一起过来，现在看到危机暂时被拦住，又起了退缩的心思，可也不想想，再躲还能躲多久，要是朔州那些拦住暴洪的异能者们撑不住了，就算逃到帝都又怎么样？
真独善其身是说说就能做到的吗？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将暴洪拦截在朔州一定是驻守在朔州的异能者们想出来的手段，这样的力量，似乎也只有异能者可以办到。
“那怎么办？降落吗？我倒是想，可这种情况，你敢？”干瘦男人一句接一句的反问，他拿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抿了一口，从袖口处伸出来的手腕没有一点肉，皮肤像枯木般的树皮似皱着，干瘪瘪地像个骨头架子。
“你，那也不能回去，飞行者的异能情况已经坚持不到回帝都了。”粗犷的汉子被噎了一下，只能以实际情况反驳。
“话说回来，最近你的异能猛涨，难道就没有接收到灾难预警吗？还是说，你故意放纵你的异能吸取死去的人的力量。呵，那种阴暗垃圾的异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说完感觉有些不服，又说了几句怼干瘦男人的话，似乎能说出一句扎到他心坎里的话就是胜利。
“没有垃圾的异能。”干瘦男人看着突然愣住的粗犷男人，一字一顿道，“没——有——垃——圾——的——异——能。”
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粗犷男人的状态明显变得有些不对，属于他的精神力在干瘦男人开口的瞬间直接虚浮起来，脸色霎时失了血色。
“别吵了。”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大喝一声，叫停了两人的争论。
随着这一声大喝，粗犷男人回过神来，挣脱出愣住的状态，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他瞪大眼睛，猛地抬头，颇有些震惊看向干瘦男人，他的异能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他竟然没有一点防备就被控制在了原地。
“先在朔州附近寻找合适地点降落，察看朔州情况后再做决定。”主位男人一锤定音。
一场暗涌中的风波平息，房间内的众人刚卸下心劲，松下一口气，突然一阵天摇地晃，下陷的屋顶和凹陷的墙皮显示出了大船被狠狠撞击的力道。
船被攻击了，在所有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以某种猝不及防的姿态。
乱了，船上全乱了。
船舱外，一群异能者站在船头甲板上面，操控异能的精神力漫天飞散，在他们奋力抵抗的前方，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船头的位置，将所有人全部遮盖在阴影下面。
是一朵滔天的巨浪，它像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花，开的艳艳的，直冲天际，高高抛起的航线正对大船，然后直接对大船来了一个面对面的巨大的暴力冲撞，大船在它面前好似变成了一艘纸做的船，马上要散架似的颤巍巍晃动。
池鱼几人从各自房间里跑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形，难免震惊。
他们往船头处赶去，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努力稳住身体，在异能者聚在一起的队伍末尾看到了狼狈的宋清，连忙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这浪突然就打下来，大家毫无防备，好多人直接被卷入遥河里面。”宋清不断释放自己的精神力支撑异能输送到巨浪前方结成的精神力墙上。
顺着他精神力输出的方向，从房间刚出来的池鱼几人看向船头上空。
这才注意到巨浪前方一堵透明的墙，上面波纹翻涌，隐隐光点充斥其中，那是属于异能者的精神力。
正是这堵异能者们临时拼凑的精神力墙暂时抵挡住了巨浪的袭击。
她眼神里不禁划过一丝忧心。
这种运用精神力纯抵抗的方式，而且还是所有人的精神力混杂在一起，在没有精神力高等级者对局面进行整体控制的情况下，不仅对精神力输出者消耗巨大，且极有可能会导致精神力过度使用，造成永久损伤。
如此不讨好的方式，没人会把这种方法当做对战的第一选择，可现在却上来就用了……
“纯靠精神力？为什么不用异能攻击呢？比如火系、土系异能之类的。”池鱼的心自从看到精神力墙后就一直紧紧提着。
她经历过精神力枯竭的痛苦，那是比全身骨头被打碎还要崩溃一百倍的痛苦，这样太危险了，就算异能耗完也比精神力枯竭强。
宋清胡乱呼了一把凌乱的头发:“不行，刚才已经试过了，凡是异能全被用了个遍，就连辅助系异能都用上了，根本不起作用，而且异能等级太低，威力太小，完全不是巨浪的对手，打过去像给它挠痒痒一样。”
“战力榜，人呢？”田南星从后面探出头来，像个幽灵一样轻飘飘的问道。
他漫不经心地靠过来，走近一些，本就人挤人的空间更加拥挤起来。
站在池鱼和宋清身后的江地雁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到了甲板边缘的栏杆上。
他说话简洁，可身边的几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南星是在问，异能者联盟没人了吗？怎么只靠这些异能等级大部分并不算太高的异能者们在苦苦支撑。
“关键大家现在都不在啊。”宋清看上去也是慌张焦急，频频往人群最前面看。
“战力榜上的人好多没在帝都露过面了，有一些人在朔州或者在其他地方，帝都大本营这边潜力榜上的人比较多，但辅助系异能又占了大多数。”
“袭击太突然，又对上这个大家伙，虽然只是短短交手，可它的能量几乎可以比得上战力榜第一的陆无涯。”
宋清说着说着有些颓丧的激动音颤，威力那么大，甚至相当于目前最高等级的战力榜第一人，谁有办法？谁能有办法？怎么能有办法？
“异能的等级就算高出一级那都是犹如天堑般的区别，低等级的异能者们面对它澎湃暴躁的精神力只能勉力支撑，根本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它的水流上带有吞噬的能力，一旦沾染，异能者自身的异能就像被腐蚀一样，和身体一起立马烟消云散，化为巨浪中的一滩水渍，沦为巨浪的养料。”
“不过已经有人去叫管理员他们了，希望前辈们能有办法。”宋清没什么底气的安慰大家。
说话间，池鱼几人也立即加入了凝实稳固精神力墙的队伍中。
船如果保不住，别说降落朔州，谁也跑不了。
不过江地雁和叶子除外，他俩一个虚弱，一个还是个孩子，根本没什么所谓的精神力。
别到时候没出什么力，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池鱼注意到宋清频频扫视前方的动作，眼神在附近扫视几下，心头一动:“李旭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她冲前面去了。”宋清脸上满是担心和不安，虽然李旭实力很强，平时也是她护着他居多，可她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人，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要是堂妹真的出了事，他怎么办，怎么跟家里交代。
片刻，有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池鱼听到急匆匆的脚步，转身就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和一个粗犷的汉子，他们从异能者们连忙空出来的通道去到与巨浪对峙的最前方，往周围扫视了一圈。
临时空出来的通道在两人过去后渐渐靠拢，池鱼透过人群的间隙隐隐看到两人似乎有了什么争执，神情冷凝地争吵两句，最后干瘦男人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全部异能者，撤掉精神力墙，筑火墙。”
干瘦男人的声音混着精神力立即传到每一个人耳边。
“听我三声号令抢筑火墙，火墙成型瞬间，马上回撤自己在精神力墙上的精神力。”
“三，二，一……”
他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至少人群中的异能者们很信服，所有人立马听从声音照做。
干瘦男人看着火墙成功筑起，船头的异能者们也有了一丝喘息之力后，张开自己的精神力，对火墙进行从上到下的紧密布控。
在旁人看来镇静自若的他心里其实没有丝毫放松，枯瘦的手紧紧缩在袖子里，用力到发白。
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那是他面对危险时严阵以待的姿态，只是，熟悉他的人，现在也没有几个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自从半年前的污染事件后，能大面积精神力输出的异能者管理员本来也没几个了，能有精力参与战斗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余管理员去驾驶舱控制方向了，也就只有他和傻大个来了船头。
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那群人到底有没有后手，没有考虑过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这么没有计划莽撞地过来了吗？
他眼里划过一丝凉意，罕见地升起几分怒火。
“为什么……筑火墙呢？”虽然按照命令照做，撤掉精神力墙后，由于大量精神力没有被极速抽取后脸色也好了些，也充分感受到了火墙的好处，但宋清还是有些不明白。
火墙为什么会怎么有效？明明之前试过火系异能根本没用的。
他说起话来一喘一喘，显然刚才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而池鱼几个人来得晚些，没有前期对精神力墙输送的大量消耗，和池鱼几人相比，他明显看起来不如他们轻松，脸上也带出了些疲惫感。
这个不用池鱼回答，秦九就指着前方的异能者人群解答了他:“很简单，你注意看，我们这些人中现在最多的异能者就是火系。火墙虽然不是对抗水流的最好方法，但却是能发挥异能者们最大能量的方法。”
“这怎么看出来的？”宋清觉得这简直刷新了自己异能的认知。
要知道一个异能者如果不是自发运行异能，就算精神力外现，旁人也无法辨别异能类型。
谁能知道每个人是火系还是水系啥的？而且还是怎么短的时间。
在他看来，那个瘦瘦的管理员也就扫了一眼。
还有，秦九怎么知道的？？？
“我是打擂台打多了，这些人都认识了大概。”秦九轻描淡写，“异能大部分都交过手，或者看过他们比赛。”
“至于她……”她手指抬起，在田南星身上停留一瞬，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略过，然后指向池鱼，卖了个关子停顿了几秒才用手指点点脑袋，“她过目不忘。”
“而就在前几天，她去了你们异能者联盟的馆藏资料区。”
“至于你们管理员，可能因为他很强，或者他对这里的异能者的资料信息了如指掌也说不定。毕竟，管理员们总是会有些机密权限的特权。”
不不不，他现在不为管理员震惊，是对眼前两人震惊，宋清心中狂风过境。
“你们……这是打了多少次比赛，看了多少书……”宋清心里震惊的直发抖，简直佩服，面上也顺着带了这种情绪出来。
战斗狂人和知识狂人，果然，人和人的朋友圈是不太一样的。
再看困扰众人的巨浪。
火墙无疑是个好办法，它以火系异能者的精神力为来源，以众人输送的精神力作为后续依托，将巨浪牢牢挡在了船外。
但也只是能挡住，并不能消灭。
巨浪一点不着急，它一点点舔舐着火墙最外层的火焰，耐心地逐渐地将火焰一点点侵占。
虽然火墙以火系异能者为源，可仍然需要消耗众人的精神力和体力，时间久了，大家只会疲怠。
火墙如果崩塌，异能者们也没有再次构筑另一面火墙的巨大精神力，巨浪再无阻碍。
“感觉不太好，这样下去根本消耗不到巨浪，到最后被消耗殆尽的只有我们。”人人都密切盯着火墙和巨浪的动向，秦九观察很久后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
一片许久的沉默，目前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或许……”
江地雁突然开口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明月剑可以。”
他的声音不大，也就离得近的几人听得到。
可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状态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语气平淡自然，就好像早已知道事件的既定结局。
“明月剑？”宋清在一旁听到，“池鱼的剑？”
这是江地雁这几天为数不多的一次在众人面前主动开口，他紧紧抿着唇，看着池鱼的眼神里是全然信任。
“用剑气将火墙送进巨浪最中心，将它彻底打散，打怕。”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前方，淡淡幽幽。
“他们撑不了太久了，这巨浪就像烧不死的顽强生长的蔓草，只要你没有把它打怕，打到它的根上，它一定会再卷土重来。”
江地雁的视线直盯着前方正在顽强抵御巨浪的一堆异能者，说话的间隙他微微虚靠在甲板的栏杆处，叶子默默往他身边凑近。
池鱼继续沉默不语，她看向腕子上的银镯，它和淡金的铃铛紧紧挨着，银色和金色交织在一起。
“他说的有道理，现在大家的精神力都在构筑火墙上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冲劲将火墙刺进巨浪，我们应该搏一搏。”宋清心里总是对拿剑当武器的人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把陆无涯前辈当成自己的榜样。
他心中奉行着一句话，“拿剑的人总会创造奇迹。”
池鱼微微仰头，她站在最后面的位置，扬起的脸的角度正对头顶的火墙，火焰的颜色把前方每个人的面庞映得通红。
果然，空中的火墙已经不似刚开始的牢固，火焰慢慢开始变小，飘散。空中异能者们汹涌的精神力顺着气流流散，已经弱了许多。
管理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声嘶力竭的情绪朝众人大喊。
声音浑厚洪亮，应该是两个管理员中身形粗犷结实的那个汉子。
“谁用的攻击性的武器？来几个。”
“有没有用剑的。”
“或者刀枪、剑戟什么的都可以，有没有？”
身形强壮的管理员神色焦急，又加上一句，急切地看向人群。
“管理员们和我们想得一样。”宋清惊喜。
用剑，加上此时还可以支撑的火墙，将巨浪彻底打怕。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武器，却首选剑也是有原因的。
无秩序时代的异能者们多数依靠自己的异能，而且在唤醒日之后，使用武器时总是会莫名受到限制，与大部分的异能搭配使用时时常发生一定程度的冲突，不能很好和谐匹配从而发挥最大优势，产生的威力效果并不好。
因此很多异能者们果断放弃武器选项，专攻自身异能，有自己武器的人已经很少。
但也有几个例外，其中，剑就是唯一几个不受限制的武器之一，武器中更是隐隐以剑为首。
可虽然剑一般比其他武器发挥威力更强，号称可斩破万物，但也更不好驾驭，所以在这其中以剑作武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连战力榜前十使剑的也就只有陆无涯一个特例。
两个站在最前方的管理员便是这样想的，能有这样势如破竹的攻势，只有拿剑的异能者才能做得到。
陆续有用剑做武器的人站了出来，这大几百的异能者里面也就寥寥几人。
只是，不知是精神力太弱，还是实力不够，没有一柄剑能够一鼓作气打入巨浪中，反而将火墙戳出细缝。
而就在细缝出现的短短瞬间，就被眼尖的巨浪碎片趁机偷溜进来。
很快，船头处传来几声痛喊，有几个站在前面的异能者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不小心沾染到的巨浪侵蚀了身形。
他们身边活着的异能者们下意识叫出他们的姓名，有治愈系异能者试图用含有自己治愈能量的精神力去救人，但触及到的只有寒凉的空气。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瞬间，足以看出巨浪的侵蚀能力是所有人超乎想象的强。
池鱼没有去看前方的惨烈情形，这种东西其实不用看，每个人也都已经知道眼前巨浪的凶狠，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也都心里有数。
敌人永远不会因为你的不忍而放弃残忍，这个道理她从迷密云行动回来后就已经知道了。
她的目光一直盯在腕上，别人可能以为她在看明月剑，但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一直看的都是腕上的红绳铃铛。
明月剑和她心灵相通，从刚才江地雁提出这个方案时，她就没有想过要逃避或者惧怕，只是觉得，如果失败，她还是想至少能保住几个人。
这个铃铛，她用了一个，另一个，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池鱼想着就要摘下手上的红绳铃铛，眼里闪过一丝可惜，这可惜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就算捏碎铃铛，它的隔绝危险的空间最多也只能容纳几个人，如果它的保护范围大些，说不定可以保下这一船人。
只是手指刚碰上红绳的绳结，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突兀地覆上来，制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突然贴住的手很凉，像雪地里深埋在地下没有一丝温度的寒玉，激得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子。
她抬头对上江地雁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下，他很认真，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剑致命，这是唯一的退路。”
所以，这个铃铛他用不到。
当池鱼拿出变幻成最初形态的明月剑站到队尾旁的空地时，脑海中还闪过一丝对江地雁刚刚行为的想法。
在她准备执行这个方案时，他并没有直接让她展开行动，而是先让宋清匆忙给明月剑补了一次灵。看着补灵之后似乎比平常更精神的明月剑，池鱼忍不住的想，其实，她挺看不透江地雁的，就像现在，他对明月剑的了解明显比她多，而且是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方面。
可是他也不会害她，而且还不止一次帮了她，甚至一度虚弱到精灵的本身形态。
这种思绪只是一闪而过，眼前的巨浪像是会把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怪兽，毫不掩饰地对它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无疑是个难啃的硬茬子。
所以，她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巨浪吧。
他们本来就在人群的最后面，后面全是刚刚被巨浪摧残时的一地狼藉。
池鱼往后退到稍微空旷的位置。
明月剑似乎感受到滔天的战意，兴奋地铮铮作响。
银色手环被向上抛起，在漫天红光的天空中陡然变大。
在池鱼的正前方位置，它不停地伸展剑身，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陡增身量，一直到剑尖要捅破天际。
有几分池鱼第一次在在风域剑冢里见它时的的原始石剑模样。
长剑通天，锐利气势一往无前。
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在他们看来，如此大的动静变化也不过短短数秒。
周围风云涌动，所有人的精神力均受剑气影响不由抖动。
她挥出剑，身后隐隐现出可能连一秒也没有的金色城池的虚影，所有人只看到一片金光略过眼前。
金光出现瞬间，众人竟奇异地感受到了某种能量对自己精神力和异能的压制，虽然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短到可能连一秒都没有，可直觉敏感的人还是瞬间察觉到什么，连管理员也不例外，警惕的目光不经意地在这个方向闪烁。
朴实无华的长剑，裹挟着火墙以雷电迅疾之势直冲巨浪。
一剑，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