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一个回答不了的问题
“那好，不说他们，那江地雁的事……”
“他的事你不要管，我心里有数。”
“这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是因为某些不清不楚的原因，这种借口也就能糊弄糊弄其他军校的人。”苏月貌似好奇，实则话里带着刀子问，“你对自己人都这么狠，想过其他人的死活吗？”
“你想说什么？”林塘打断还在继续往下说的苏月，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苏月，你记住，你是自愿的，没人逼你。”
旁边被灯火拉长的石头阴影照在她的上半张脸上，停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后，苏月才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开口:“是啊，我是自愿的。”
我愿意为我热爱并且尊敬的联盟奉献一切，可是这次行动究竟是为了整个联盟还是为了……联盟政府？
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听到部分真相，可能到死也不会知道原来其中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她听到一些东西，导致她对这次行动的目的性有了怀疑。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这次行动到底是保护联盟还是只是一场政治阴谋？
“可联盟到底在做什么？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这个你不用知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
“可联盟到底……你知道的，迷密云区域根本不会移动到……这到底是不是无意义的牺牲？”苏月的情绪有些激动，又像压抑着什么，内心积压了太多问题却没能找到答案，想要发泄又在极力控制自己。
伴随林塘怒声呵斥，苏月的某些话语被声音盖过，池鱼只听到一些模糊的话，并没有完全听清。
移动，迷密云区域不会移动到哪？她攥紧手心，他们在说哪？什么无谓的牺牲？什么意思？
贴住石头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已经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有风吹过，只觉得冷风一直吹到心脏的缝隙，透骨的凉意袭来，身子下意识地微微发抖。
“你参加了这次行动，就是这个队伍里的士兵。第一军校没有教过你？服从才是军人的天职。”林塘怒斥完苏月，看着面前沉默下来的女生，停了一会，嘴唇翕动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轻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说这么多。”
池鱼只听得乱石的另一边争吵的声音渐渐停歇，周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才听到林塘开口:“很久之后时间也许会证明一切，你的这种纠结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事情必须得有人做。”
“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为了自己。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难道到了这一步，都必须瞒着吗？
“如果选择相信就一直相信。”
相信联盟，相信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
林塘的话随风散了很远，好像是在说服面前的苏月，说服身后林立的士兵，也是在说服自己。
苏月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绕过乱石，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走之前招呼都没跟林塘打一声。
路过池鱼身旁时脚步不停，但却隐秘地冲池鱼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上。
池鱼不再犹豫，利用乱石中视线的死角区域快步跟了上前。
不知道为什么，林塘并没有想追上来的意思，再加上苏月在一旁的掩护，池鱼跟在苏月身后很快安全地绕过了乱石堆，并且全程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两人沉默地走出一段距离，池鱼突然听到苏月开口:“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刚才苏月和林塘的谈话，比如苏月怎么会在这？明明她出门时她还在睡觉。
可有些东西，说出来就会被解答吗？
“他们，在做什么？”池鱼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听出来池鱼声音的颤抖，苏月转头看过去。年轻的小姑娘被刚才的景象镇住，双目有些涣散走神，风吹动她单薄的衣衫，整个人像一捏就碎的脆皮糖纸。
她给她的游离感特别重，就好像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也没什么特别不在乎的。
池鱼，她在心间来回重复这个名字，究竟特别在哪里？
“你问了一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或许有些东西，你应该自己去发现。”
第二天一早，池鱼醒的时候苏月已经出去了，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像没人睡过一样。
池鱼和另外两个女生洗漱完准备出门，但她们好像被一些事情绊住手脚，池鱼想在早饭之前去工作室看一眼，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慢慢合上的门板背后传来第三军校的两个学生隐约的谈话，距离拉远之后已经微不可闻。
“我纽扣呢？”焦急的女生问。
“什么纽扣？”
“你忘了，就昨天晚上，我制服上袖扣掉了一个，昨天太累了，想今天再处理来着，怎么一觉醒来，袖扣不见了？”
“别急别急，再找找，是不是掉到地上了？”另一个女生连声安慰。
“怎么能不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魔王看不惯衣衫不整，要不是昨天大魔王队里有个士兵生病中招，让我暂时顶上他的位置，我说什么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逢时学长也没有那么可怕吧？我觉得他挺和气的啊，从来没听他骂过人。”另一个女生迟疑地说，她们虽然不是同一专业，但也听说过逢时温和的性格。
“他是和气，不光和气，他还温柔。他觉得你做错了啥也不说你，可越是那样温温柔柔才越是可怕。被他训过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每次都觉得发自内心地对不起他，对不起大家。他的软刀子对我来说，比打我骂我还恐怖。”找袖扣的女生大倒苦水。
她们指挥系学生的苦，谁知道？
逢时像一个善于谋略的智士，攻人者以攻心为上，可怕的不是被罚，而是被罚之后你还觉得心服口服。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小队待过一段时间，在被他指出问题后实力确实提升不少。久而久之，老师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抛去名头不讲，他基本已经是指挥系的半个老师了。
其他方面都很好，让人心服口服的好，就是人有些强迫症，衣服见不得很脏很乱。
“我再帮你找找，咦？这不是吗？”另一个女生瞧见地上金属的反光，捡起袖扣递过去。
“就是这个，在哪找到的？”丢袖扣的女生满脸欣喜。
“门后面。”
“奇怪，怎么跑到门后去了。”丢袖扣的女生声音里透着困惑，“算了，不管了，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吧。找到就好，我们快去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