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圣人之言,错了
克里斯娜干净利落的处理好壮汉后,施施然回到座位上,杨乾则好似风轻云淡一般,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在场所有人纷纷惊讶,看杨乾的表情就明白,蛮夷女子肯定能打的过对方,吃定他了。
“卡擦~~~!”
信义君脸色难看的吓人,两腮的肌肉高高隆起,筷子直接被双指按断。
就在他忍不住怒火的时候,阵阵音乐声响起,下人们开始奏乐。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
她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的朝着众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
只听到清冷的声音道“诸位有礼。”
众人纷纷回礼道“穆大家有礼。”
此时杨乾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地方跟穆清相见。
“诸位请坐。”
大家坐好后,杨乾拿着酒觞,连饮几觞酒,压压惊。
当看到杨乾的时候,她脚步明显一搓,顿了下,然后立马来到主位上坐下。
穆清脸色如常,如有细心之人就会发现,她那双柔荑比平日里白上不少,隐隐还能看见上面的青筋。
穆清扫视一圈后,当看向一个坐在中间的年轻人的时候,不由出声道。
“景同先生也赏脸前来,我刚拜读先生大作,先生提到以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之论,极有新意,正好切合今日我们如何治国的论题。”
景同拱手笑道“穆大家过誉了。”
这时李留插嘴道“以韩公子的见识,应该可以在母国备受重用才是,为何公子在贵国却郁郁不得志?”
说话除了一针见血外,还多了一丝挑衅的味道。
韩景同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这么问,一丝丝火药味在现场蔓延开来。
在他身边是他的至交好友,李泗。
只见李泗身高八尺有半,狼目鹰鼻,颧骨高耸,天方地圆,虽不及韩景同的俊雅风流,但也算是一副英气逼人的好相貌。
李泗拱手道“李留公子身为廖国重臣,当然不会明白何为怀才不遇。”
李留不屑道“韩公子是著书立说之士,与这位嘿嘿,你叫什么?跟你的怀才不遇不可相提并论。”
没想到还没论政两人就开始对掐起来,显然不是因为政见不同,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看着他们,杨乾抿了抿嘴,一个是廖国重臣,另外两个看装扮几乎可以肯定,只是寒门而已。
拉拢别国重臣可是蛮难的,拉两个没钱的穷光蛋应该不难,加上穆清刚刚也夸他了,应该有点墨水。
想到此时,杨乾对着李留说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认为很多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人。”
“可能就是人才,甚至是治国大才,可惜却少有慧眼识珠的人,这年头,瞎子倒是挺多的。”
“很多在别国郁郁不得志的人才,到了夏国之后,已经位列九卿之列,足以证明,不是人才的错,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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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无珠之辈较多。”
德阳君赞道“说的好。”
李留哼哼两声,脑袋撇开一边,显然心中不适,摆明是说自己眼睛瞎嘛。
谈天衍摸着胡须笑呵呵道“无论如何,人才流转的时候,也会碰到合适的慧眼识珠之人。”
“但始终逃不过金木水火土,五德之运势支配,只有深明五德相生相克之道理,方能把握天道轮转。”
杨乾抽了抽嘴角,他此刻严重怀疑,谈天衍的五德学说是用来算命的,这也能扯的上关系?
当看向众人的时候,杨乾惊恐发现,身边的所有人居然都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
“你们脑子没病吧,这完全就是不明觉厉啊。”
信义君皱眉道“谈祭酒之说虚无缥缈,未免太玄了。”
李留的狗腿赵瑞说道“可能是我们悟性有限,未能窥破天道,预知治国之策,如果能得窥天机,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胡乱揣测了。”
“子曰:未知人事,安知天命。”韩景同说道。
李泗说道“如今百家争鸣,治国之道,无非在于法治,德治,以及无为而治之争。”
“无为而治即天下大乱,所以不为当政者采纳。”德阳君也发表自己的政论,率先否决掉无为而治。
众人纷纷点头,这几乎已经是常识,如果学子与学子只见论政撤无为而治,倒还说的过去。
但凡有名士,重臣在的论政,谁要说无为而治的好处,肯定会被喷死,哪怕不开喷,别人也会在暗地里笑话。
韩景同点点头,说道“人性本恶,德治不过是个理想,根本行不通。”
杨乾双手交叉托着脑袋,这些人还真行,韩景同倒确实有一些墨水,李泗也不错,至少能对李留反驳几句,也从中能看到一些学识。
只是这些人终归生活在这个年代,格局受到时代的局限,自己则不一样,上帝视角,看他们就跟看土著一样。
“该死的。”
杨乾摇了摇头,老脸有点红,内心居然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看到杨乾,时而摇头,时而唉声叹气,穆清不由掩嘴轻笑,刹那间众人纷纷惊叹。
穆大家当美丽不可方物,平日里清冷淡雅,没想到一笑之下,居然倾国倾城。
“杨公子,不知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杨乾愣了一下,看了看众人,只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他。
信义君嗤笑道“别看有些人牙尖嘴利,估计只会庖厨之事,论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的。”
杨乾回了回神,笑道“信义君说的好,论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会的事情。”
“治大国若烹小鲜,就好像烹煎小鱼儿,油、盐、酱、醋等调料放得要恰到好处,不能多不能少,火候亦然。”
“其实很简单,既然景同先生的著作中提到法,术,势三者,那为何,法治,德治,以及无为而治不能一起实行,相互弥补。”
“何解?”穆清双目闪光,在她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的身影,整个大堂只有杨乾一人,自己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他那认真的侧脸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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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曰: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但我不敢苟同,可以普法,告诉君王,士大夫,黔首们,哪些可做,哪些是做不得,而且法家素来严苛。”
“那么可以在法家的框架上增加一条道德,所谓德治,用整个国家的氛围养成美好品德,让很多品行不好之徒,相形见愧。”
“还有就是无为而治,其实说到无为而治,我认为不足的地方可以弥补,无为,不是不作为,而是可以让有些阶层,行业自由发展,由当地官府牵头,做一个正确的引导。”
“上至君王,下至士大夫,皆是一群酒囊饭袋,上梁不正下梁歪,政论再好,不去做,也不过空谈罢了。”
众人惊讶的看着杨乾,虽然他说的话不一定认可,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在可行范围之内,可惜无论是法治,德治再得不到当权者支持以及长时间的渲染下,很难进行。
“好胆。”
“杨乾,你过了。”
“是啊,怎么能妄议君王。”
穷士子们还算好,那些士大夫们直接跳了起来,对着杨乾就是一顿骂。
穆清对于杨乾提出的论点非常感兴趣,渐渐来了兴致。
“杨公子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德治需要当政者全力推广,很可能数十年都未见奇效,无为而治则确实可以修改,进行引导,但还是绕不开执政者。”
“如果开始普法,让一个国家在短时间内全靠法治来维持,杨公子如何能保证,掌权者不会用刑法来欺压黔首呢?”
“儒家有所谓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此乃为君之道,如果上好刑,则民变好斗,岂非不妙?”
穆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杨乾也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正好印证上梁是什么样,下梁就是什么样。
接过克里斯娜倒好的酒,杨乾一饮而尽,沉思半响道“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法治不完全。”
“比如说杀人,那按照夏律来说肯定是斩首,一命抵一命,但在这条夏律内可以添加注解。”
“为何杀人,主观意愿如何,被抓的时候有没有反抗之类的,都可以添加进去,让法治变的更加饱满,适合所有人。”
“因为恶念杀人,斩首之,但如何因为救人而杀人,该当如何?难道不应该嘉奖吗?”
杨乾再次喝下一觞酒,解释道“而且你的论点没有说完,儒家说的是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则至矣,焉用稼。”
当众人仔细听讲的时候,杨乾“啪”的一放酒觞。
语气轻快道“我认为这句话,前面三句半对,最后一句是放屁,圣人之言,错了。”
全场沉默无声。
几秒钟后,几个士大夫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杨乾破口大骂。
“这可是儒家圣人所言,你居然如此污蔑。”
“朽木不可雕,你这样的还能算学子?庖厨都比你懂的多。”
“哈哈哈哈,如此狂妄之徒,就应该被叉出去,乱棍打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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