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负债
“搜。”
陈振声也是果断下令搜查。
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人手，一下子院子里就挤满了陈振声带来的人马。
这一下可把郑千帆给搞懵逼了。
刚才不是只有两个贴身的保镖马，什么时候变出来这么多人了？
而且那个斜挎着黑色枪套的家伙也出现在郑千帆的面前。
看到郑千帆正在紧张的注视着自己，那个保镖也是回头冲着郑千帆一笑。
“陈伯伯，他就是……”
郑千帆刚想说什么，却不料再一次的被陈振声打断了。
因为陈振声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知道了。”
看着陈振声敷衍的样子，郑千帆也是郁闷至极。
自己就这么不堪吗，至少您老也得让自己明白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但这不露声色的手段还是让郑千帆佩服。
“站住。”
突然，一道人影从戏子卸妆的后窗跳出，让正在搜查的几个便衣有些错愕。
下意识的就有一个家伙掏出镜面匣子，对着半空就是一枪。
‘砰。’
伴随着枪声，院子里顷刻间就乱作一团。
戏子们哪里见过真家伙啊，刚才还好好的打赏儿呢，怎么一眨眼就来这个了。
于是乎大家吓得四处逃窜。
就连掌柜的也是四肢发软，还尿了一裤子，太吓人了，开枪啊。
生意人哪儿见过这个场面，身子骨酥软的就跟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要开枪。”
陈振声爆喝一声，可是为时已晚。
“抓到了，哪儿跑。”
就在这时儿，一个保镖将那个小生反剪着双手，按了过来。
妆容只卸了一半，但郑千帆还是认出了他。
“你就是那个卖香烟的人？”
郑千帆一把领住了小生的脖领子喝问道。
“嗦！”（日语，可恶的意思）
小生啐了一口唾沫，目赤欲裂地啐骂道。
“天皇万岁！”
小生突然一脸虔诚和崇敬喊了声。
“不好。”
郑千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去翘嘴，只是晚了一步。
小生忽然脑袋一歪，嘴角划过一道血痕。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几个保镖也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小生如此的刚烈，一句话不说就咬舌身亡了。
“自杀了？”
郑千帆在巡捕房混得久了，也能很快的发现死于何因。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什么力量让小生不惜生命为日本人卖命，也不愿意吐露实情呢？
“哼！你竟敢把狗带到我这来！”
陈振声晦莫不明地道。
“呃……”
郑立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又死了，这些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一个保镖也有些不理解，忍不住的吐槽道。
呃？
郑千帆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陈振声，疑惑的目光里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跟我来吧。”
陈振声也不想废话，转过身，背着双手走在前面。
几个保镖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提前动身，走在了陈振声的前面，而其他的几个保镖则是紧跟在陈振声身后。
前前后后将陈振声保护的妥妥当当，没有丝毫遗漏。
这个架势好像不是保护郑千帆，更像是被暗杀的人是陈振声似的。
郑千帆一声不吭，紧跟着陈振声转回了回廊，在一间看似不起眼的佣人房前面停了下来。
蓝色的门帘子后面，显得特别的阴暗，昏暗的视线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打开。”
陈振声沉声说道，这一次和前面几次开口说话大有不同。
在戏园里面看戏的时候，陈振声都说和声悦色，而这次显得有些焦躁。
其中一个保镖伸手掀开了门帘子。
郑千帆眯缝着双眼也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振声在前，抬脚走了进去。
本来郑千帆想探一下究竟，却不料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一个踉跄，若不是被陈振声揪住了胳膊，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磕绊他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死人的大腿。
呃？
郑千帆稳住了心神，蹲了下去，一个保镖划了一根火柴。
一张熟悉的面容浮现在郑千帆的面前。
“怎么可能？”
当郑千帆看清楚那张脸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若不是亲眼相见的话，他万万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为什么不可能？”
陈振声淡然的说道，目光平稳的落在郑千帆的脸上。
“那个，那个小生是怎么回事儿？”
郑千帆转身就要出门查看一下刚刚自杀死去的小生。
“人已经带来了。”
说话间，自杀身亡的小生尸体，也被拖拽了过来，和地板上的那个尸体并排放在了一起。
两个人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衣服不一样之外。
“双胞胎？”
这是郑千帆可以想到的唯一答案。
“我看未必。”
陈振声言罢，一个保镖蹲下去，一把撕下了那个烟贩的脸皮。
伴随着撕扯声，一张陌生的面庞出现在郑千帆的面前。
“这是？”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郑千帆的认识范畴了，易容术这种方法，他也只是在小说和评说中听说过。
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今天算是开眼了。
“你看到的没错，这个烟贩很可疑，所以我就暗中派人抓住了他。”
陈振声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猎人平时总是打雁，没想到今天被雁捉了眼。
“这人不是自杀的，自杀不过是假象。”
郑千帆坚定地说道。
“能够自杀的人都是死士，看来这个家伙的意志力绝对异于常人，所以他绝非什么一般的杀手。
只不过他行为更像是一个懦夫，临阵逃脱，决没有自杀的勇气。”
听了郑千帆的解释，陈振声点了点头，思维不乱，而且还很敏捷，可以说非常的优秀。
郑千帆再次蹲下，死者双耳，口鼻均有不同程度的出血，症状非常的像服毒自杀。
不过随之郑千帆发现，死者头顶血浆黏稠，看来伤口在这里。
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所以发现这个伤处迟了一些。
“头顶没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说明不是近距离开枪，射击距离至少在两米开外。”
郑千帆仔细的搜寻着蛛丝马迹，陈振声也是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虽然陈振声不着痕迹的抹过一丝微笑，但还是被郑千帆捕捉到了。
伤口在头顶的正中间位置，只能说明当时死者是坐着的，而杀手最有可能的位置就屋中房梁处。
而对这里最熟悉的莫过于戏子们了，那个小生岂不是最有嫌疑？
“难道凶手是自杀的小生？”
郑千帆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机拿起小生的右手观察。
右手食指处，有明显的因为磨损而造就的茧子。
“他不是小生，是杀手，或者是军人。”
虽然已经死亡，但是浑身的肌肉还是那么的扎实。
“看来是杀人灭口无疑了。”
郑立帆自言自语道。
卖香烟的化装成小生的模样，看似是容易混进来，可是没有这个必要吧？
只能说这个卖香烟的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暂时还不知道。
“哎，都死了，也没必要这么作践，给他穿上鞋吧。”
陈振声摆摆手，刚才拖拽小生的时候，脚上的鞋子被拖拽掉了。
此时一只脚满是血痕，暴露在压抑的空气之中。
“等一下。”
郑千帆因为过于激动，嗓音都有些走声了。
郑千帆发现小生的大脚趾和二拇脚趾间的距离有点宽。连忙蹲下身，把手指头塞进了连个脚趾头缝儿之间。
对比之下，果然让人有新的发现。
“萝卜头！！！”
郑千帆因这确认更加激动。
那个年代区分中国人和日本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看脚指头。
“什么！萝卜头！！！”
这时，陈振声也不淡定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陈振声左右踱步，质问郑千帆。
郑千帆眉头紧锁，显然，日本人已经盯上了自己，望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脊背上蹿上来。
显而易见，这些日本人早就安排好了，在自己来戏园的路上，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揪出幕后黑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从源头下手。
“陈伯伯，我想日本人能混进戏园，一定有人暗中帮忙，我想先从戏园入手。”郑千帆若有所思的说道。
陈振声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千帆，你的想法很正确，但是，你在明，敌在暗，我还是劝你万事都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陈伯伯！”郑千帆心中一暖，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郑千帆已经许久不曾体会到了。
“用不用我帮忙？”陈振声凝视着郑千帆一脸关怀的说道。
郑千帆不想将陈振声乱进来，而且，现在，也没有必要，自己总不能什么事情也不干，成天跟在陈振声的屁股后面，那样，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陈伯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事情，我可以处理好的！”郑千帆回绝了陈振声的好意。
陈振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点头说道：“也好！不过，你一个人始终势单力薄，我让一个人过去帮你！”
“魏虎！”
“陈先生！”
一个身材健硕，个头不高也不矮，浑身的肌肉高高的隆起，一双小眼睛射出一道精光，一看就是练家子。
“你以后就跟着郑先生！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陈振声语气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说道。
魏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陈先生！只有，我魏虎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郑先生出事的。”
“以后，就让魏虎跟着你，别看他其貌不扬，他可是师出名门！精武门你听说过吗？”陈振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