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天南地北双飞客
“屠苏，为什么你迟迟不愿意对东洲下手，以你如今的实力，损坏东洲的气运对你来说并不难。”煞坐在屠苏煌的脖子上，低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屠苏煌站在虚无之中，远处是一个黑色的漩涡，那里连接着虚无之魔的巢穴。他站在漩涡之前，迟迟没有迈出脚步。
“煞，这么多年，你一直陪着我，第一世，我们被太始剑仙碾压击碎，大战乱时代，百战剑仙，枯木剑仙，鳌鳖、毒化……每一次，我们都倒在剑仙的脚下，万劫不复，只留下一颗魔种重生。我们逐渐拥有了人类的情感，虚无之魔的本能与人类的情感纠缠在一起，这到底是新的进化，还是我们的衰败呢。”
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哦，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诞生起的使命就是陪着屠苏，不管屠苏想做什么，煞都会支持。”煞扁着嘴道：“屠苏，你是在想黎蝶吗？”
屠苏闭上眼睛，道：“这一次，屠苏煌的执念很深，他的心里充满了云渺剑宗，每当我眺望之时，内心便会涌出热血，我有一种保护它不受一切力量侵蚀的冲动。与林玉战斗之时，他的内心除了酣畅之外，还有一股温暖。我可是虚无魔尊，虚无之王，毒啊。”
煞低垂着头，道：“你想违抗使命与本能吗？”
“你会杀了我吗。”
煞摇了摇头，“不会哦，不管屠苏去哪里，我都会去哪里。”
屠苏煌笑了笑，道：“说起来，你以前都叫我毒的，为什么开始叫我屠苏了呢。”
“因为每次叫你屠苏的时候，你都会笑的啊。”
屠苏煌微微一怔，他抬起手掌，轻轻摸到自己的嘴角，嘴角果然微微 弯起。
原来他一直在笑的啊。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林玉的样貌，浮现出云渺剑宗的众人，师父云乾的偏爱，大师兄的沉稳，二师姐的关心……无数的人影从脑海中闪过，屠苏煌脑海中浮现出黎蝶的样子。
她半人半蝶的模样，看破自己的伪装，却不说出，她默默地陪伴，日出是她的影子，日落依旧是她的模样，原来，在荒岐山上这么多年，最美好的事，是和她呆在一起啊。
屠苏煌缓缓退后，离开通道。
“屠苏，你不回去了吗？”煞轻声问道。
“我不想当毒，我想当屠苏煌，云渺剑宗的弟子，剑仙界的剑修。”他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嘴角弯起，露出雪白的牙齿，“以前做了那么多孽，恐怕不会得到原谅。没关系，就当一次新的尝试，新的选择就好了，大不了和你，还有黎蝶一起，避世修行。”
“只要能和屠苏在一起，无论在哪儿，无论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煞，谢谢你。”
“我是屠苏的影子，屠苏是我的生命。”
……
屠苏煌眺望着东洲，神色微变，虚无之中漂浮的东洲，被黄褐色的毒与血浸染，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气，那层隐藏在东洲上空的气运金莲，一半已经枯萎。
他的目光穿越万里，看到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他化为一道流星，向着东洲飞去。
……
血红色的光芒划过天空，巨大的血光斩击，将十万丈开外的巨大毒蝶一分为二，就连重重的毒雾，都被分成了两半，远处两座山峰一分为二，跌落两旁，切口光滑如镜，上面残留着思思血气。
一道魔门浮现在伤口，屠苏煌站在魔门之前，望着不远处半人半蝶的身影，大脑在一瞬，一片空白。
煞环顾四周，天空被毒与血遮蔽，大地满目疮痍，无数的蝴蝶在毒与血中飞翔，追捕生灵，皑皑白骨散落在大地之上，煞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此可怕。”
一抹血光从黎蝶的身躯上发出，屠苏煌身形一闪，落在黎蝶的身旁，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身上，虚无之力包裹着她的身躯，阻止体内的血光爆裂。
“虚无之王！”武蓉怒喝一声，举起长剑，屠苏煌转过头，随手一把抓起漫天的毒与血，一把黄褐色的长剑从他手中爆射而出，“滚开！”
长剑破空而出，武蓉挥剑斩向长剑，但那黄褐色的长剑骤然加速，竟以更快的速度洞穿了她的身躯，武蓉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大洞，不可置信地道：“时间……之力……”她艰难地抓起腰间木牌捏碎。
“轰！”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黎蝶身躯炸裂。一旁的林柔，薛清涟面色惨白。
……
“屠苏……你回来啦……”
黎蝶伸出手掌，轻轻抚摸屠苏煌的面容，屠苏煌的不断地点头，眼睛酸疼，视线变得模糊，不断有动心从眼眶中落下。
“啊！好疼！”
煞捂着胸口坐在空中。
一道血线从黎蝶的眉心一路向下，划过她的身躯，狂暴的血气在其中涌动，随时都爆裂开来。
屠苏煌颤声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你……不要我了啊……”
屠苏煌光哽咽道：“不，不会，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黎蝶笑了笑，视野变得模糊，她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手掌，她怔了怔，落寞地道：“我怎么……又变成虫了……”
“我不在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
晶莹落在黎蝶的脸上，黎蝶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你在为我哭泣吗……屠苏……”
“我……我来晚了……”屠苏煌泣不成声，他从未如此心痛，从未如此悲伤，这绝望的心，似要将他割的支离破碎。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可我……知道……只要……毁……灭东洲……的……气运……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若……为魔……我……与你……成魔……屠苏……不要离开……我……只剩……你……”
屠苏煌抓着她的手掌，不断点头，“好……好……绝不离开！我始终陪着你！”
“我……不在乎……什么……你……是……我的……唯一……我……学了新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永远与你同在，你在哪里，屠苏煌就在哪里，与你看遍千山万水，与你……”
屠苏煌泣不成声，黎蝶的嘴角窝囊气，手掌无力的滑落。
“屠……苏……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