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古洲渊源
东洲,玉环山。
这里是林家的旧址,上一次林家没落后,家族被多方势力瓜分,一切都毁于一旦。林玉的母亲宁妍筝的坟独自矗立在废墟之中,墓碑也遭到了损坏。林家重新崛起后重新修建了这里,现在这里由林家之人轮流看守。
霓裳公主本以为林玉母亲的坟墓会会十分气派,不曾想,只是简单的的一座石碑,一个坟包。根本连陵墓都算不上。
今日,林玉出奇的宁静,神情肃穆而怀恋,跪在坟前,他将准备好的桂花糕、杏花酿、红烧肉安静地放在墓碑前,然后烧了许多的之前,又点燃了那封书信。周紫玉和霓裳公主都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娘,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没来,实在是抱歉,这是你的两个儿媳,一个叫周紫玉,是林家没落时我遇到的好姑娘,性格温婉,贤良淑德,另一个叫做红帘,是南域的妖王,是个傻丫头,一颗心全给了我,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喜欢。”
“娘,苏晴还在古洲,她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一个人去了古洲,但现在我才真的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我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看到她,但你放心,你看上的儿媳妇,谁都抢不走。”
光芒涌动,黑炭落在坟前,靠在墓碑上,神情悲戚。
它当年在林家最喜欢的就是宁妍筝和林玉,它是陪着宁妍筝来的,这么多年,一直陪着她。
周紫玉和霓裳公主认真拜了拜,说了一些儿媳对婆婆的承诺便安静地站在了一旁,林玉坐在坟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陪在一旁,整整一日。
天色将晚,寒风微凉的时候,林玉忽然轻声道:“你们知道我娘怎么没的吗。”
两人皆是一愣,这件事,林玉从来没有提过,他们也没有问过。
“她三十六岁没的,只是睡了一觉,便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寿命到了。”
两人心中一惊,林玉指着西方,道:“我娘是古洲的人,流落到东洲,组建了自己的势力,说来好笑,她明明修为那么低,竟然领着一大帮比自己修为还高的人,三流势力,叫什么来着,哦,百花派。后来比武招亲,看中了我爹。”
林玉笑了笑,最角落出苦涩,“我娘寿命的事,连我爹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在云渺修炼,她偷偷写信给我,说家里有急事,于是师父带我回来,回来家里安好,她却笑着说实在是想我了。那一晚,她独自抱着我睡,我迷迷糊糊打瞌睡,她以为我睡着了,说了好多话,我至今都没有忘。”
“她说,总有一天,我会到古洲去,看到她的家人,到那时候,一定会受苦,就像她的家人不喜欢她一样,他们也一定不会喜欢我。她说,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不喜欢就回来吧,来东洲,天大地大,只要有个关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说到后来她哭了,说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寿命将近,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我爹,我爹是个痴情人,就算她叮嘱,在她离开后,也一定不会再娶妻的,但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也是嫁给我了爹。男人其实不一定要多厉害,肩膀能扛,有事能担,就够了,我爹性子火爆,但对她却百依百顺,那般样子,像极了一只老虎撒娇卖萌,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
“她要我好好待苏晴,说女人在这世道活着不容易,练剑的就更不容易了,就像她一样,到头来,除了一身的伤,什么都没有留下。我那时还小,没有在意,我娘见了我没多久后,就突然离开了。不少能人异士都诊断过,断不出原因,师父说像是寿命耗尽了,但她才三十多岁,实在不可能。但我盈盈知道,那是真的。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去古洲,云渺覆灭之时,一道剑光从古洲传来,让师父魂飞魄散,我心里也惦记古洲,苏晴现在也在古洲,唉,说句实话,我是真的想看看那破地方到底有多不了不起,我最想的,就是把那帮剑帝、剑皇剑仙踩在脚下,然后告诉他们,其实古洲,也不过如此,就是个屁!哈哈!”
林玉笑了笑,又道:“紫玉,我爹身体不好,暗伤很重,南域的丹药肯定能缓解,但能不能根除我不知道,我离开后,东洲的事,林家的事,就拜托你了。云渺有几位师兄师姐,小师妹也长大了,如果实在劳累,就离开吧。云渺终归是要自己走下去的,我不能把它强加在你身上。”
“帘儿,北国你就别去了,倒不是要留着你照顾东洲,那地方诡谲莫测,整体实力还在南域之上,我去了也未必能保证自己安全,我不敢带着你。”
霓裳公主点头道:“我知道,况且我还要复兴石兽林,没有时间去。”
林玉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两人身边,望着坟墓道:“来吧,最后给我娘行个礼,我们走吧。”
三人弯腰,林玉抬起头,望着那石碑心里十分酸楚。
黑炭呜咽了几声,落在他的身上,消失不见。
林玉带着二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独自守着另一座无名墓碑的林术。
三人过去施礼后,缓缓离开,霓裳公主望了一眼那坟墓,奇怪地道:“林玉,那座坟是……”
“其实在林家,二叔三叔和我爹是亲兄弟,但四叔是结拜的。他天赋最好,他年轻的时候,据说曾经到达了剑皇的层次,几乎已经踏入了古洲的门槛,但不知为何,他去了西漠。在西漠呆了三百年后,便带着一身沾血的衣服和林柔来到了林家,那时,他失魂落魄孤苦无依,是我娘救了他,后来和我爹他们结拜,成了异性兄弟,林柔也成了我的妹妹。那座坟里埋着他带回来的那件血衣。”
周紫玉的目光有些怪异,她曾经到林家书房看书,进了林柔的书房,书房里有三个书柜,一人之高,有一个没有锁,她看过了,满满的,全是写给林玉的信。她当时十分震惊,却也没有声张,毕竟林柔是林玉的妹妹,她喜欢林玉,是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听到这里,想起以前的事,她不禁问道:“那林柔是他的孩子?”
“不是,是那个女子的孩子。”
两人皆是一愣,林玉叹息道:“所以,那个傻丫头小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不敢和人说话,林泽小时候还骂她没人要的野种,我差点把他腿打断,他床上躺了好几天,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了。如今,我不说,大概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