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叶扁舟
林玉的目光落在周紫玉身上,神言紫芮花朵绽放“暗香浮动梅花开。”
不远处一位男子身上长出片片梅花,他面色微变,口中发出一声轻喝,剑气化为火焰从身上涌出,梅花在火焰中消散,他并未召唤剑兽,转身便跑,那男子身旁的人紧随其后。她微微皱眉,两个御剑客,她一个异剑客,跑什么?目光落在天边,旋即恍然大悟,白衍静坐在长剑上,漂浮在空中安静地看着几人。
林玉身前的三人也已经转身逃跑他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白衍静道:“你杵在那儿他们谁还敢来,今天是我给周紫玉练胆子的日子,你这不是捣乱吗?”
闻言,白衍静落在地上,伸手给了林玉一个栗暴,林玉面色一沉,她黛眉微蹙道:“不服就打一场。”
林玉苦笑着退后了几步,她却又进了一步,林玉再退,她再进,林玉有些恼了,也进了一步,二人几乎脸贴着脸,呼吸可闻,林玉突然低头看去,白衍静面色一红给了林玉一个巴掌,飞身后退。
林玉捂着脸恼火怒骂,“白衍静,你信不信等我修为恢复把你屁股打出花来。”
白衍静轻蔑一笑,“林玉,你急什么。”
林玉微微一怔。白衍静向周紫玉抬了抬下巴道:“她毕竟是个女子,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非得让她天天杀人才行吗?你真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心如铁石?紫玉姑娘的属性是神言,她的心思何其敏感,做到这一步你已经到头了,继续下去只是逼她而已。复兴云渺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知道你急,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得稳,不能乱了方寸。”
白衍静的一席话让林玉安静了下来,他沉默半晌,道:“你说的对,是我急了,紫玉,抱歉啊。”
周紫玉摇了摇头,林玉背起无头尸体,拿着头颅到林子里挖坑掩埋,这一路上他杀了不少人,但很少这么做,周紫玉跑过去帮他。
“心中有愧?”
“不会,他既然出剑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想杀我换钱,我只能杀他,我们是在搏命,谁杀了谁都没有错,更不用感到愧疚。”
“那你还埋他。”
“他大概也会这么做吧。”
将尸体埋好,周紫玉心里五味杂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玉没错,这男子也没错,谁又能怪谁。
“既然知道心爱之人卧病在床就更不该拼命,你死了她怎么办。”林玉轻声自语,周紫玉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笑容。
“林玉还是林玉。”
“什么?”
“君子如玉。”
话音一落,神言紫芮闪动不已,接着剑身化为美玉,整柄剑晶莹好看,周紫玉盘膝悟剑。
约莫两个时辰后睁开眼睛,嘻嘻笑道:“十九级了。”
“还得加上一个玉字。”林玉微笑道,不远处,白衍静拖着一只老虎对林玉喊道:“我帮你打了一头虎,今天炖虎肉吃。”
……
按照白衍静的说法,云乾在东洲各个地方都开辟了隐匿的洞府。
这些洞府最初的目的是带着他徒弟在外修行时落脚,所以在其中藏了不少宝物,不管是剑术、法宝还是丹药应有尽有,甚至连吃的药草,剑兽肉都十分充足。云乾太过于心疼弟子,不知不觉,这些洞府里的东西都堆的和宝库一样,白衍静将三间洞府的东西全部交给白雨宗,这才换来脱离宗门地机会。
白雨宗的宗门道义为“奉天命,承天理”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顺其自然”,该下手的时候下手,该松手的时候松手,不强求。所以知道白衍静是云渺之人后,白雨宗宗主并未强行挽留,只是不许她出山门,三处洞府让白衍筝打开送给白雨宗后,白雨宗宗主便放了白衍静。好处拿的够多,自然也就不用强求了,白衍静虽然厉害,但白衍筝还在,这么多年他万年老二久居不下,实力岂会差到哪里。况且,这那么多的比试白衍筝每次只输一招于白衍静,说他没有藏拙,傻子都不信。
白衍静带着林玉来到南云岭,屠苏煌曾在这里和浩然剑宗的弟子大战一场,不远处那崩碎的山石还在,从碎裂的山石便足以看出当时战况的惨烈,在这里,林玉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人。
黄金剑,段一然。
和当初英俊潇洒的他相比,现在的他完全不同,脸上胡子拉碴,粗布衣裳,一条手臂粗壮有力,身旁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正抓着他的衣服,偷偷看着林玉和白衍静。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林玉指了指身后道:“青青在后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段一然沉默道:“你愿意让我见她?”
“事情我都知道了,功过相抵,你害了她,却也救了她,青青觉得你是个好人,我信青青。”
好人,段一然自嘲地笑了笑,“青青还好吗。”
“我的朋友医术精湛,她不再那么瘦弱,也长高了不少,再见到她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林玉的目光落在段一然身旁的男童身上,“他是谁。”
“不知道,我路上捡的,见到他的时候,正抱着爹娘的尸体在哭泣,一帮土匪干的。我杀了那帮土匪,带着他四处漂流,走到哪儿算哪儿。”
“浩然对你的追杀似乎已经停了。”
“这要感谢你才是,云渺带给他们的压力比你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段一然背起男孩,望了一眼林玉身后,转身继续前行。
“不去看青青了?”
“不去了,青青觉得我是好人,只是是因为她善良,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也不愿再想以前之事,这样的生活也很适合我。”
独臂男子继续背着男童前景,夕阳之下,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白衍静皱眉道:“浩然剑宗黄金剑段一然,听说他叛逃宗门,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他也不过是被两道洪流夹缝中挣扎的一叶扁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