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疯子
戎马半生，杀人不见血的林镇北面色僵硬半天后，悻悻地道：“爹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吓唬我，雪儿柔儿是要成为你娘那种仙子的，要是身上都是血……我想都不敢想，我保证，只此一次，再也不敢了。”
闻言，泪眼婆娑的林雪双手叉腰，撅起小嘴对林镇北道：“爹，知错要改。”林玉低头向林柔看去，林柔勉强笑了笑，道：“二哥，我没事的。”
林玉叹了口气，抱着两个妹妹向枯松林外走去，林镇北拉着那根神木跟在屁股后面哪有半分族长的架子。看着几人走远了，林豪活动了一下身体，望着场中那些护卫笑道：“别说爹写不了忍字，我是看见就烦，要早上七八年，早一刀剁了什么吴啊周啊，接管吴家可没那么容易，那么一大院子，总不能除草似得杀个干净吧。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才对，你们几个肯定当不了猴，当只鸡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一落，林豪提刀便上，林家冲出数十道人影，和场中的护卫拼杀了起来。咆哮声，怒吼声，拼杀声，刀剑相交的乒乓之声响成一片，小半个时辰后，枯松林又安静了下来。林中枯黄的大地上多了一分刺眼的红色。第二年，这荒芜的枯地竟真的长出了新芽，有人说是祭祖祭的好，祖宗降福，也有人说，是血滋润了荒地。
……
吴倩倩坐在观云阁的长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眺望着远处的离云寺，狭长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张。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自己身边唯唯诺诺，受了三年气的苏晴，竟然是地品剑魂。地品，地品啊，真以为是萝卜白菜？她不是傻子，相反，自认为很是聪明，苏晴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苏家马上就要解开禁制，这么多年，她欺负苏晴，他爹欺负苏家林家，若苏家变成了原来那个苏家，他们还有活路吗？
当然没有，现在吴家唯一的活路，就是提升她的剑魂品质，让她进入四大剑宗。这样一来，刚刚解除禁制的苏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要冒险去屠杀四大剑宗弟子的家眷。这件事让吴辰心急火燎，但吴倩倩却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若不是这样危机的情况，自己那个惜命的爹真舍得和周家拼命，为自己抢洗剑水？屁，周家吴家在黎云镇这弹丸之地争斗了这么多年还没分出胜负，就是因为两家的家主都太惜命，不敢全力出手。
想到马上到手的洗剑水，吴倩倩说不出的高兴，偏头再看贴身的侍女吴素，吴倩倩好不错的心情立刻变得满是乌云，说不出的厌恶，简直是恶心。
自己作践了三年的侍女突然成了这辈子做梦都赶不上的存在，谁能明白她那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觉？因为苏晴那个贱人，她看谁都觉得“不像好人”，看谁都觉得似乎一肚子阴谋坏水，准备算计自己。尤其是这个吴素，也是自己的侍女。
“素素，过来。”
吴素浑身一颤，却任旧规规矩矩地走到了吴倩倩身旁。
“来我前面。”
吴倩倩的声音罕见的温柔，可这温柔的声音去让吴素眼中涌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身躯颤动的更加厉害，但她还是照做了。
“跪下。”
吴素跪倒在地，吴倩倩将手里的瓜子一扔，然后扶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吴素。虽然是下人，穿的也是粗布衣服，但这丫头的姿色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一对眼睛，明秋水润，流转着泪花，当真惹人怜惜。
“小姐……”
吴素颤声，吴倩倩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一手抓着吴素的下巴，另一手握着匕首在吴素脸上轻轻拍打，“别怕，我就是想在你脸上刻个字。”
泪珠立刻断了线似的从吴素的眼角滚落，她剧烈地喘息着，饱满的胸脯不停地起伏，“小……小姐……”
“别乱动，万一划到眼睛怎么办，这么漂亮的眼睛，弄瞎了就不好看了。你呀，就是胆子小，别哭了，不是很疼，万一眼泪要是流进伤口里，那才会疼呢。”
“刻个什么字呢……就刻个‘贱’字好了。”
吴倩倩声音陡然一寒，用力捏着吴素的下巴，锋利的匕首逐渐靠近吴素的脸。下巴生疼，吴素身体不自觉地剧烈颤动，她缓缓不敢反抗，甚至连挣扎都不敢，因为小姐说过，再乱动就会弄瞎她的眼睛。她知道，小姐做的出来。吴素闭上了眼睛，一双手掌紧紧掐着大腿，恨不得将腿上的肉都掐下来。
“啧啧啧，吴倩倩，你倒真是长了一副蛇蝎心肠啊，脸上刻字的事儿你也能想的出来，要不我也给你刻一个‘贱’字。”
身旁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吴倩倩面色骤变，也不看是谁，挥动匕首就向一旁砍去。手腕被轻易地抓住，接着传来一股巨力，吴倩倩抱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她满脸怨毒的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亮丽的英俊少年，看到他，吴倩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林……林玉！怎么是你！你怎么能进来，那帮酒囊饭袋是干什么吃的！”
她猛地回过头去，院子里不知为何，人都倒在了地上，大门被一道人影拉开，立刻涌进来十几个人，吴倩倩仔细一看，那人独臂，不是刘监工还能是谁。
“吴灏长老的话，现在应该还在阳春院的大床上，要是吴辰、吴毅、吴岩和吴越走的不是太快的话……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们了。”
少年磕着瓜子，悠闲地说道，他看了看睁开眼睛，满脸呆滞的吴素，笑了笑，一脚将地上的匕首踢到了楼下，“别怕，我不会刻字，只会杀人。”
面对突然出现的林玉，还有那满院子的林家人，吴倩倩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眼神越来越怨毒，最后变得疯狂，“哈哈，这是梦对不对？你骗我对不对？哈哈哈，我马上就要升五品剑魂了，我是四大剑宗的弟子，哈哈哈……”
瓜子掉了一地，林玉满脸惊愕，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吴倩倩竟然会变成这样，转头看向吴素，吴素立刻跪在地上，身躯颤抖起来。林玉叹息一声，伸手去扶她，手刚一落在肩膀上，吴素“哇”的一声就哭了。林玉苦笑道：“我是苏晴的朋友，苏晴你知道吧。”
吴素颤抖的身躯似乎好了一点，抬头看着林玉，林玉的事她自然知道，整个黎云镇，甚至整个东洲大概都清楚。但和吴倩倩一样，她也不敢相信林玉会出现在这里。一旁癫狂的吴倩倩目光忽然落在了林玉身上，眼中疯狂之色更甚。
“林玉，林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