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垃圾

    他玛|德，这该死的肖涵诺。

    傻宝内心风起云涌，天翻地覆，一万只草泥奔腾而过，不停地搓骂着眼前这个人。

    要不是瞟见朱生财还在门口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他恨不得上去就是两拳，把她千刀万剐了。

    傻宝气鼓鼓地来到自己位置上，翻着堆成山的书，抽出了一本化学错题集。

    他看见后桌的郭瑞还在小鸡啄米般打瞌睡，故意拍了一下他，然后佯装无事发生，走向面壁思过的地方。

    郭瑞“垂死病重惊坐起”,以为是被班主任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恶狠狠地瞪了傻宝一眼。

    傻宝还未从刚刚“偷袭”的喜悦中缓过来，就差点被眼前的“景色”惊出“国粹。”

    学校规定不允许在教室放置垃圾桶，并禁止学生在室内吃零食早餐等。

    但中国学生，不怕困难，敢拼敢闯，还是会在老师见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偷偷摸摸地大快朵颐。

    有课间狼吞虎咽型的，有上课速战速决型的，有晚自习细嚼慢咽型的，五花八门，各出奇招。而且解决完就扔到桌子底下，男同学女同学毫无二致，傻宝也不例外。

    引得每次值日生打扫卫生时哭天喊地，叫骂不停。

    班主任也认认真真抓过几次，强调|教室不是食堂。但祖国坚强的花儿们依旧死心不改，吃的津津有味。

    有学生调侃道，每次大扫除打扫卫生时，老师都振振有词：要把学校当做自己家，好好爱护。而每当看到有垃圾在地上时，就会反过来责骂：以为学校是你家吗。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把学校当自己家？

    教室最后一排仅有的缝隙本就非常狭小，再堆了好些七零八落的奶茶杯子，辣条巧克力薯片饼干包装袋，空间被占据得满满登登，样式齐全，应有尽有，都可以开个小卖部了。

    傻宝惊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何从下脚，干脆站在了那堆不忍直视的“小山”面前。

    他踢了踢旁边的体育委员孙凯，凑过去小声问：“这些东西都是你吃的吗？牛x啊！”

    孙凯抖着腿，这人比较闷骚，摸了摸自己干脆利落的寸头。

    昨天刚剃的，今天一大早被自己的好基友郝连嘲笑说怎么换了个达摩的造型。

    他瞅了瞅傻宝两眼，摊开手说我哪有这本事，然后指了指前面，左边，右面的好几个同学。

    傻宝嘴角抽了抽，原来是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筑造”起来的，看来是他格局小了。

    两个人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孙凯最后抵不过困意，趴在桌子上，享受清晨的美好时光。

    早读前半节由班主任巡视，后半截节成科任老师，管得相对轻松。

    因迟到而站在后面是傻宝的家常便饭。在这里，教室里形形色色的被一览无余。他也明白了老师为什么总喜欢在后门暗中观察和偷袭他们。

    一个班的人，可谓是千姿百态：有手里握着笔昏昏欲睡的，有在桌子上面摆一本书，实则抽屉下暗潮汹涌，手忙不更迭地戳着手机屏幕的。

    怎么说也是个重点高中的重点班，虽有漏网之鱼，更多的同学还是不肯辜负韶华，边掐自己的大腿边扯着嗓子读书。

    傻宝以前还能静下心来背背文言文古诗，看看错题集。但一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脑瓜子就嗡嗡的，跟当机了一样。

    激动，欣喜转变成困惑，焦虑，甚至还略带点愤怒。

    全球七十亿人口，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傻宝曾经认为，能遇见她，是老天爷的馈赠，是一个少年不可多得的恩宠。

    可是老天爷为何又要出尔反尔。

    我们最痛苦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看着曾经奉若掌上明珠的馈赠散落一地。

    少年的心被烫出伤痕，匍匐前进。渐渐地，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让他不得不支棱起来。原来撕裂的地方只留下一块无法抹去的疤，偶尔不经意间触碰，还会有刺痛感。

    四季不断更替，但时间不会。地球永远自西向东，命运的齿轮却不知如何转动。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还是说自己就跟眼前这堆垃圾一样，在她心里毫无价值，连挽留都嫌多余。

    傻宝陷入深思，低头不语。

    伴随着令人期待的下课铃声，一个班的同学整整齐齐地跟抽了鸦片似的倒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

    傻宝收好手中的书，想起来好像还有什么大事要做，一步步向第一排的位置逼近。

    肖涵诺还在兴致冲冲地奋笔疾书，纹丝未动，全然未察觉到一块阴影早已笼罩在自己的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