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首富回到90年（九）
郝仁和卓其拉匆匆赶到派出所，环视一周，没看见想象中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华奇珩。
“警察叔叔，请问是不是有个叫华奇珩的……”郝仁从小有恐警症，见到警察脱口就能唱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但是为了华奇珩，他拼了。
绿衣服绿裤子一身绿制服的警察叔叔不耐烦地指了审讯室门口的一张长条座椅，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有一坨不明物体，一动不动。
郝仁：“……”
警察：“他在那儿。”
“他，死了？”不过是一场钢管舞的时间，怎么就阴阳两隔了？
郝仁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个性情中人，和华奇珩相处几天的点点滴滴画面在眼前涌动，他吃包子的，他跳舞的，他打呼噜的……真是情难自制，下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
“华……仔……”哽咽着酝酿情绪。
“这么动情？你要不要和他一起抱着睡？”警察眼中容不得戏精。
“嗝——不好意思警察叔叔，刚才喝多了可乐，现在一直冲鼻，差点冲到流眼泪”
卓其拉上去在华奇珩脚底心踢了一脚，随后是弹簧发力般的诈尸，“啊——”涌泉穴疼到大小便失禁。
“看，真的还活着。”卓其拉对郝仁说。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舞男不好好在台上跳舞，擅离职守地出现在了派出所，实在离奇。
华奇珩在郝仁怀疑的目光中闪烁其词，“我出来纳凉。”
郝仁：“外面可有38c。”
华奇珩：“跳得太热了，感觉出来更凉快些。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红袖套大妈。”
华奇珩总算是明白了，失去了红袖套大妈，他连举报这种事情都干不了，这世界上只有红袖套大妈能为他带来警察。
“警察都问了你什么？”三人中只有卓其拉还有正常思维。
华奇珩似乎断了片，半天想不起事情经过，他只记得警笛太吵，他在警车上摇啊摇的昏昏欲睡，一走进派出所就睡着了，然后他把身上的窗帘反过来盖上，睡等郝仁为他默哀。
“既然醒了，就说说怎么回事吧。”
警察要把他带走问话。
华奇珩表面：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奇珩内心：太好了我要举报这个□□你们赶紧关了他的舞厅！
“华仔，华仔，你看看我，我是郝仁啊！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不让你跳舞的，我不配做你的兄弟，我不配拥有现在的名字。我，我真是干什么都不配，我不配活着。”
哭着跪下，紧紧抱住华奇珩大腿，窗帘滑落罩在他头上，好一个披麻戴孝的大孝子。
华奇珩呆滞摇头：皇帝当的还是太早了，没有基层摸爬滚打的经验，连个无业青年都斗不过。
卓其拉看不下去了，“你起来吧。”
郝仁：“不，华仔不原谅我，我要跪到筋脉尽断。”
“我原谅你了。”华奇珩察觉到了警察不耐烦的表情，恐怕下一刻他们就要被铐在一起了。
郝仁蹭地起立，“警察叔叔，我们没事了，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警察：“你以为这里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郝仁：“当然不是，公共厕所哪有这里氛围严肃。”公共厕所是最能让人放松舒坦的公共基础建设，不像警局，进了就是便秘。
警察睨他，这个货油嘴滑舌的。
“交代一下，怎么回事？”
郝仁放开华奇珩，把警察带到一边自己独当一面，“叔叔，他有病。”指了指脑子。
警察的眼珠子转到那边，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警察叔叔不一般，早就看出来了。”郝仁说。
警察：“他有病还用你告诉我？”哪个没病的会把窗帘当浴巾裹在身上抢劫别人的共用电话。
郝仁满脸膜拜表情，“警察叔叔，我是解放路一起跳吧迪斯科舞厅的老板。”
警察表示怀疑：“前天老板还是那个脸上有疤的。”
郝仁：“对对，我是今天才买的。”
警察：怎么跟买了一双鞋一样容易？
郝仁接着说：“这个傻子，是之前那个刀疤脸的舞男，他的脑子不太好使，疯起来和牛一样，所以跳舞特别带劲。后来舞厅停业整顿，他再上台时下面没了观众，突发性疯癫，脱了衣服要跳舞，唉……”营造出“你看我才接的场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乱我真是倒了血霉”的悲惨氛围。
郝仁“唉”过瘾了之后，继续说：“我表妹今天带了一帮好姐妹来帮我打扫舞厅卫生，刚好看见他发疯，帮忙一起拦着他。我们怕音乐声音太大警察叔叔误会我们私自营业，所以我带头关了音响，结果华仔不肯，又把声音开得更大了。就这么一会儿关一会儿开的，他被激怒了，你看，还在我肩膀咬了一口，”扒下衣服给警察看吴颖刚才跳舞时咬出的齿印，警察深表同情，又看了华奇珩一眼，真是丧心病狂。
“然后啊，他就在我们的围追堵截不力的情况下溜了出去，还知道披上一块窗帘布遮羞，我们到处找他找不到，真没想到他会想要去砸人家的共用电话。”郝仁真心替罪魁祸首忏悔，
“啪”地一巴掌扇在了脸上，“都是我不好，警察叔叔你罚我吧！”
警察蜀黍办案多年，见多了狡猾甩锅的嫌疑人，这么诚心认错积极自残的病人家属他还是第一招架，没有医生的专业经验，唯恐招惹上医闹事件。
“华奇珩，你到这边来做个笔录。”警察点名。
华奇珩迈前一步出列，做笔录这个事情他很熟的。
“一起跳吧今天来了很多人，都是附近的厂妹，他们围堵我，逼迫我，跳钢管舞。”他边说边比划，情绪看起来不在受控范围内。
警察闭眼认同地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最好能够坐下。
“你们不相信吗？”华奇珩看出了警察的不信任。
“不不不，我们相信，我们也相信，她们强迫你跳舞，然而你凭借自己的聪明机智，逃脱了。”警察一语道破。
华奇珩惊得用嘴凹出了“o”型：“你怎么知道！”
警察睨他一眼，“我还知道，你打电话是因为电话打不通。”
华奇珩愣了一下，这听起来像个绕口令啊。没关系，反正他都说对了。
“是的，报警电话打不通。”
“噗——”做笔录的小警员忍不住了，用眼神与身边的老警察神交流：师父他居然说110打不通。
老警察：和傻子计较，你是傻子吗？
为了不被傻子传染，老警员草草结束了这场问话，“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华奇珩感叹深市警官办案神速，但是又很怀疑，“就这么回去吗？要不要封了他的迪斯科更保险？我好怕他还会拉我回去做舞男。”
双眼流露出对跳舞的恐惧。
老警员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去飞，勇敢做自己。”
转头对郝仁说，“组织一些群众演员多捧捧他的场，但前提是关门营业，不允许声张。等到可以开门时，我们会通知你的。”
郝仁又惊，又喜，又悦，“真的吗？我真的能这样做帮助我的好兄弟慢慢恢复吗？”
老警员认可，“可以。但是不能营业，只能关门小范围举办帮助患者康复的小型活动。恢复营业通知要听我们统一安排。”
郝仁激动地拥抱住了警察：“谢谢警察叔叔，你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警察在他背上拍了拍：“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顺便说一下，你也是一个好人。”
说罢目送一行三人离去，脸上露出了“又为人民办了一件好事”的欣慰笑容。
卓其拉和华奇跟在雀跃的郝仁身后小心翼翼交流：“我猜你这次可能输给了苦肉计。”
华奇珩把窗帘布扎在腰间，一甩一甩火气冲天，“我卖了苦，露了肉，难道还不够苦不够肉的吗？为什么警察却不相信我，反而放我们回去外加鼓励郝仁？”
卓其拉也很疑惑：“可能因为郝仁的名字吉利吧。或者，也有可能因为……呃，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
华奇珩停下来，认认真真地问：“什么样的鱼？要放多长的线？”
卓其拉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官方行动从来都遵循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则。”就那么随便一说而已。
当天晚上，郝仁用公共电话打到了厂里招来了吴颖和她的姐妹，姐妹又用bp机呼来了肥腩，肥腩又带来一群吴颖、郝仁和华奇珩都不认识的社会人，一起跳吧迪厅开张3年，第一次关门营业生意还能爆满。
作为解放路上唯一能够营业的迪斯科舞厅，郝仁把酒水和小吃的价格提高了15倍，刚刚踏入商海准备上下沉浮的他异常开心，他拉着吴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尽情打啵儿，啵儿完之后又出来投身到歌舞的海洋中去帮助他的好兄弟慢慢恢复“健康”。
华奇珩拒绝再跳舞。
郝仁给了他一把钥匙。
他把头扭开，“用房子贿赂我也不跳。”
郝仁：“你想多了，我是让你今夜独自回家。”
带着吴颖消失在扭动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