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谷中岁月
这时门开了，门外走出一位身穿暗灰色长袍的老人。老人只有两寸长的稀疏的银白色的头发披散着。老人宽阔的额头上有三条深深的抬头纹。他银白色的眉毛浓密的像散开的毛笔一样粘在眼睛上边，眼神犀利，矮趴趴的鼻梁，鼻头很大，没有修剪的短胡子像扫帚杂乱的垂在嘴上。他的每一根胡须与眉毛都粗壮，坚硬。他身材挺拔健硕，皮肤红润，精神矍铄。他正是峰赤城的城主。
他进门看了一圈就对大家说：“大家都在啊！孩子们又长大了，这应该就是新来的小姑娘吧！”他看着姜小妖说道。也不等别人回答就又接着说：“不过还是我的稚儿最漂亮！”他走到姬稚身边抚摸着姬稚的头发。
“城主爷爷最偏心，只喜欢姐姐！”姬敏哼了一声之后，把头撇过一边。
“是啊！就是不喜欢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完走过去刮了一下姬敏的鼻子。
小姬敏翻了一下白眼，把脸转向另一边。
姬昴夫妻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城主身边。
“城主，请坐！”姬昴邀请他坐在他刚才坐的椅子。孩子们都站起身来，姬稚开口说：“爹！城主爷爷你们有事说，我们就先退下了！”
“别走，你们几个小家伙也不去看我，我来了你们忙着走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和你爹聊，你们都留下来吧！”城主笑呵呵对几个孩子说。
姬昴微笑着对几个孩子点头，几个孩子又坐了下来。
“小昴，我来是和你商量些事的。近百年来外来的滋扰越来越频繁，不知是否因外界有所变化所致。我们对外界的了解还只是从外来者的口中得知。”城主恢复了庄重的神态，一脸严肃的说。
“依城主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姬昴略有沉思之后问。
“我们谷里千百年都未有变化，可外界是一直不会不断的，我想出去看看。”略顿后接着又说：“我走以后你要担负起城主这个担子，照顾谷中众人。”他把双眼放在姬昴的身上，仿佛千万斤的重量也压在姬昴的身上。
姬稚心里想，这城主还说没有大事，这些难道还不是大事吗？城主的年纪越大越恢复了孩子的本性。
“我常常想，如若当年我没有参加天恒王的大婚，那我们峰赤谷也不会露于世人面前，也不会受这千年的外界滋扰，不得安宁。”姬昴满脸懊悔的说：“现在我们遇到外来入侵会游刃有余，可孩子们都在长大，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多更大的滋扰，总会有强过我们的敌人到来时，我们该如何面对？这些也是我常想的事。”
“小昴！你不必为此时懊恼！露于世人面前只是早晚的事，当年的天恒王能不小心发现我们，以后的地恒王也可能不小心发现我们，即使不是千年前也可能是百年前，可能是现在也可能是以后，我们不能永生永世的不被发现。”说完城主用手摸了摸自己劈叉的胡子。
“事实确实如此，城主你可以放心的去外界看看，我身为谷中一员，必定竭力保护谷里安全。”
“是啊！城主爷爷！还有我们啊！我们一定会保护谷里的安全。”姬敏充满斗志的对城主保证。她接着又问：“爷爷你要去哪里啊？何时归来？”
“我想先去和咱们只有一道结界相隔的人间，我去学习我们不会的知识，把好的有益的学回来交给你们。”城主想到外面的世界脸上兴奋的有了闪闪发光的神采，眼睛都要比刚才亮了。
“不过归期不定。我可能会许久都见不到你们了！”他语气里有几分失望的说，那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熄灭了几分。
“爷爷你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不如家里。外边闯进来的人都不好相处的，不知道外边的人是否都是如此？你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们会在家里等你回来。”姬稚隐隐的有些不安，但也支持城主的想法，所以嘱咐了他一下。
“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尽力早点回来看我的稚儿。我去人间应该是安全的，我已听说了凡人没有仙术，且生命短暂的只有几十年，不过代代繁衍生息的迅速，确是创造力最神奇的地方。还听说他们已有了文字，我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很神奇，一定要带回来给你们。”
城主的几句话说完后，所有人对凡间多了无限的向往。
姬昴家的房子本来是四个杉木的二层小楼高的柱子。从右到左依次的是姬昴夫妻的卧室，接着是客厅，然后是姬稚的卧房，最左边的是姬敏的卧室。现在多了姜小妖这个女儿，姬家又在姬敏的左边新建了一座杉木柱子的二层小楼。小楼的一层都是用来会客的，二层才是大家居住的。
姜小妖接受了姐姐们的建议，在第二层楼四面都开了窗户，浅黄微泛白的杉木墙体，窗户上镶嵌一层透明的水蚕丝织制的窗纱，窗户两侧挽着如蝉翼般轻薄且泛着丝制光泽的白色的窗帘，室内靠近姬敏卧室的一侧放着一张大木床，床上铺着干净的白色被褥雪白的柔软的大枕头。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有风吹过，窗帘微微的晃动窗外的十里香正开得清爽，阵阵香气扑鼻。
姬敏笑着最先开口问姜小妖：“小妖！这是按照我和姐姐的房间布置的，怎么样？喜欢这个房间吗？”
姜小妖依旧怯懦，在姬敏问完后许久才回答：“喜欢。”
姬稚看到她走到床边透过窗纱看向远方，窗外是是姬莲一直在打理的花草。
人间的花草这里也有，只是这里的枝叶更加繁盛，开出的花朵更大，花期更长。
从窗口看到一条宽阔的路通向大门口，路的两侧按月季花瓣的形状设计的花园。花园里是各种颜色和品种的花卉。
园子边的篱笆上开满了大茶碗碗口一样大小的各种颜色的蔷薇花。蔷薇花开的满满当当，从从上到下铺满整个篱笆。
窗外的景色艳丽迷人。
姬稚正在欣赏眼前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色，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园中，她连忙对着那少年抬手打招呼：“托托，我们在这里。”
白托托抬头看到姬稚，抬脚飞到窗边。
姬稚回过头看着姜小妖说道：“托托来了，我们出去玩啊！”
“好啊！我们去哪里玩啊？”姜小妖
“去哪里呢？小妖，今天领你去见托托的小新娘好不好？”姬敏满脸兴奋的说道。
“托托的小新娘？”
“是啊！托托家族每一个孩子出生以后，家人都会到外边的世界抱回一只白色鹰隼的蛋，然后放在小宝宝的身边，大概三四百个日出日落以后，那个蛋里边小鹰隼就会孵化出来，陪着小宝宝长大，长大以后成为夫妻。可是托托已经长这么大了，他的小新娘还是没有孵化出生，还是一只蛋。”
说话之间，白托托和姬敏已经拉着姬稚，带着姜小妖飞出姬家，向的谷壁西侧飞去。
“大姐，为何你不会飞啊？”姜小妖看到每次出门都是姬敏与白托托二人拉着姬稚飞行，就好奇的问。
“姐姐不只是不会飞呢！我们峰赤族人会以某一种物质为媒介就可以到任何地方，比方说父亲母亲以及大部分族人将水蚕丝织物握在手中，意念一动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而我以木为介也可以的，可是姐姐要以火或者是水，可是水火都是不易携带的，所以她的出行终是有大大的不易。”姬敏又抢着回答。
“所以我才有托托和敏儿陪我在一起，以后还会有你可以陪我出行。”姬稚回过头来对姜小妖说。
“好啊！以后我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的。”姜小妖脸上终于有了开心的笑容。
空气变得潮湿，云层变得厚重，向地面压来，几个孩子穿过云层向高耸的崖壁顶飞过去。
姬稚远远的看到涯顶有一棵大树。几十条弯曲的大树根牢牢的抓紧涯壁。树身斜着伸向天空，树的中间有几十座木头搭建的房子。
飞到近前才感觉到这棵树的巨大，树干粗壮，叶子不是很多，她们停在一个熟悉的门前，白托托打开门，几个小姑娘先进门，里边是非常简单的装饰。
走在后边的白托托还在拉着姬稚的手。
小小少年看着姬稚常年平静的脸上，弯了弯眼睛，向上牵了牵嘴角。
“就在床上，过来看啊！”姬敏拉着姜小妖朝床边走去。床里侧盖着一张小被子，被子底下的东西把它支得鼓鼓的。
姬敏小心的掀起被子，底下出现了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灰白色的蛋。
“哝！这个就是托托的小新娘。”姬敏看向姜小妖。
姜小妖把目光从蛋上抬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姬敏说：“可是这只是个蛋啊？”
“哈！哈哈！是啊？你怎么这么可爱，本来就是个蛋嘛！只有托托才能看到里边小新娘。”
她看姜小妖满脸的迷茫忍不住笑了起来，另外几个孩子都不理解她的笑点，定定的看着她。
她独自笑了一会儿，回过身拉过来白托托：“托托！给大家看看你的小新娘！”
白托托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之后，把手掌朝向蛋面滑过。当手掌离开之后可以看到蛋里边有一个蜷缩在一起的人形的小生命。看不出来性别，浑身有很短的绒毛覆盖。随着它在呼吸可以看到它的肚子也在收缩之后又鼓起来。
“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姜小妖兴致缺缺。
姬稚走到床边，拿被子盖好那个蛋：“好了，看过了让它好好休息吧！”然后招呼几个孩子走到窗前，对着窗外说：“无云时这里可以看到整个谷里的风景，我们常去的滑道就在那个方向。那边还可以看到峰赤峰顶，那顶上淡黄色的光芒就神珠发出来的。”
“大姐，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能登上那封顶？“
“是啊！听说是越靠近峰顶越是人力所不能行的，而且我们是被禁止靠近的。”姬敏抢着回答。
“确实不曾听说有人登过峰顶。”姬稚也
姬稚看到脚下的云层已经浓厚的缓慢翻滚的呈现铅灰色，偶有闪电亮起，接着又有雷声传来。
“下面在下雨，等雨歇我们再回去。”
“姐姐，等雨停了我们去看看那些之前酿的酒如何？”姬敏看着窗外的云层说道。
“好！”
托托又拉过姬稚的手说：“稚儿天生神力，可御水火，是顶顶厉害的女孩。稚儿不会飞，我愿永远做你的翅膀。”他一字一顿的说。脸上认真的表情让姬敏忍不住大笑。
姜小妖不解的看着姬敏。
姬敏答她：“你一定想不通托托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他在回答你路上你问的姐姐怎么不能飞。他想说的话一定要等好半天之后才会说出口。所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好了！敏儿！不要再说了”姬稚怕白托托尴尬想要制止姬敏。
“姐姐！就让我说完吧！就剩一句话了！我常说是白婶婶给托托起的名字不好，所以说话才要拖后很久。”
在河流的上游有一片石林，几十根十几米高的石柱交错着，刚刚停雨，石柱上还有水滴落到地面。在两根搭在一起的石柱下边有一片阴凉干爽的土地。
姬稚几人把靠在一根石柱旁的大石块推走，石柱上露出一个一人腰粗的洞口，从洞口冒出来野葡萄的渣子，空气中传来阵阵酒香。
“姐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姬敏走到洞口，看着从洞口流到地面的葡萄渣子问道。
“听逮住的蛇妖说，接下来把渣子捞出来，把剩下的酒放到阴凉的地方封闭起来，让我们先把渣子捞出来吧！”
几个孩子忙碌起来。最后他们把酒密封在几个石头罐子里埋在洞口前方的土地里。几个孩子头对着头，屁股撅起来拍打身下的土地。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几只蝴蝶和蜜蜂也落到地面，抬起纤细的爪子用力的踩到地上。
姬敏拍打着埋着酒灌子的地面抬头看着姬稚问道：“姐姐！这酒留着何时来喝？”
“听说酒应该是在最开心或者是最难过的时候喝的。小馋丫头，不要急嘛！”姬稚用力拍了拍地面，确定平整之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壤。
“姐姐！何时是最开心，何时又是最难过呢？”
“这个我也没听说过，我开心的时候应该是不是因为想去一个地方就会飞起来，我看到的每一样事物的颜色都比平时看到的明艳。难过的时候是不是明明天空没有云彩，可在心里却积攒了厚厚的云层，可能还会下起大雨，我所见一切都没有了吸引我的色彩。不过何时为“最”就不晓得了。”姬稚认真的想过后回答。
“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是何时就留在我们成亲的时候拿出来吧！”姬稚领着几个孩子往家走。
“好吧！不过会等很久！”
“据说酒是越久越香！你就不要急了！”
“姐姐，我们还会酿不同的果子酒吗？”
“你告诉姐姐想喝何种果子的酒？”
“大姐！我想喝桃子酒！姥姥说起过，最好喝的就是桃子酒，如果酿酒时再佐以桃花味道更好。”姜小妖急切的跑到姬稚身边。
“好！不过要等一等了，谷里的桃树是从天庭移栽的，生长缓慢。等第一棵桃树开花，我们就酿桃花酒，结果后就给你酿桃子酒。”
“好！我们一起等！”姜小妖开心的跳起来。
“姐姐我要尝尝樱桃酒，不要酿那么久好不好，我想喝！”姬敏拉着姬稚的衣袖撒娇的说。
“好！那明天就酿樱桃酒。”
姬稚看向另一边也同样扯着她衣袖的白托托：“托托，你慢慢想，等想好了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