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试探
余得甜做足了心理准备那一刻，她刚好爬上床盖好自己的小被子。
“小羽妹妹，睡觉之前，我们聊聊天吧，好不好？”余得甜小声对唐芊羽说。
唐芊羽轻轻嗯了一声，微小的声音在夜里清晰传播到余得甜耳畔，似乎有些别样意味，她的耳朵好像怀孕了，又酥又麻。
明明不是像之前一样，凑到她耳旁说的，杀伤力反而成倍上升了。
余得甜再度唾弃着自己，准备充当一个树洞的她，怎么能连一个音儿都听不得，这不行！
必须要支楞起来才行，余得甜干脆平躺下来，闭上眼睛，等到摒除了心中一切杂念，才斟酌着措辞开口道：“小羽妹妹，你说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朋友了吗？”
沉默氛围不改，不多时，唐芊羽果断地说：“不是。”
闻言，余得甜的心都要碎了，她说：“我们再怎么说，也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吧，我们还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这样的我们，居然还不能算是朋友朋友吗？哎，果然还是我不配吧。”
唐芊羽还是那句话：“不是。”
这次开口的调更低了，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又似乎有些不太像。
没一会儿，唐芊羽又解释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配。”
余得甜哼唧两声，心里好受了不少，只是嘴上还在嘴硬着：“是嘛？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说完以后，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薄被里，藏住嘴角处逐渐扬起的得逞笑意。
唐芊羽看着余得甜那边的小被子，一拱一拱的，像在跟她玩捉迷藏似的，眼里的黑宝石光闪了闪，无奈地说：“好，不知甜甜想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呢？”
余得甜停止了拱被子，把藏起来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此时两人都在小夜灯下凭感觉对视，余得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分辨着唐芊羽看得不太清楚的脸，余得甜开口道：“小羽妹妹，你可以告诉我，一些被你深埋心底的事情吗……”
说到最后，余得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底气了，她都不敢确定，唐芊羽是否有把她说的话全听进去。
她忐忑不安地等一个结果。
良久，唐芊羽轻叹一声，语气幽幽开口说：“你不会想知道的，你知道以后，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还好，没有直接拒绝，还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余得甜又鼓起一点勇气说：“可小羽妹妹你不说的话，我就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啊，你告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能替你分担那一点，要是有一天你能平静地告诉我们这些事，你就能从那个地狱里走出来啦。”
唐芊羽不说话了，但也没有打断她开口说话。
余得甜落下心里最后一句想说的话：“我想了解你，至少，你偶尔也可以尝试着对我袒露心扉看看。”
唐芊羽安静了好一会儿，再把薄被从肩膀上提高一点，转过身去，不看她了，也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很晚了，睡吧，晚安。”唐芊羽落下最后一句话，舒缓的呼吸声音传来。
余得甜关了小夜灯，重新笔直躺好，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可是，相处之道长久来说，就是要互相了解的，我终归是要了解你的啊，除非，你和我这辈子止步如此，不再进行更深一步的了解了。”
说到最后，余得甜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对唐芊羽道了晚安，才闭眼沉入梦乡。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唐芊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她一下子翻过身来，面对着余得甜，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余得甜睡得很死，一点反应也没有。
唐芊羽就一直盯着她看，嘴里不断无声重复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是要在摇摆不定的选择中，逐渐衡量个最佳答案出来。
第二天，余得甜毫不意外地赖床不起了，唐芊羽早已不在，她那边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似的，引起强迫症极度舒适。
赖床这种事，向来只会愈演愈烈，余得甜赖着赖着，眼皮子一重，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度醒过来时，已经差不多到中午了。
余得甜困倦地揉揉眼睛，心里想着，女主大人今天居然没来叫她起床，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早饭有没有做好给她放在冰箱里……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挣扎着爬起来刷牙洗脸梳头，整理好自己的形体容貌以后，余得甜走出房门，大步流星走到楼梯边时，听到下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谢谢你，唐小姐，冒昧找上门来，麻烦你了，感谢招待，留步吧。”
他声音也怪好听的，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粹感，余得甜缓神片刻，脑子里自动开始搜寻她已知的唐芊羽的人际关系。
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至少在她印象中，小说里找不到能与这个声音联系起来的文字描述。
楼下的谈话还在继续。
“一路顺风，”唐芊羽淡淡地说，“祝您能早日找到真正合适的人。”
“嗯，承你吉言，”男人的声音很真挚，他说，“虽然‘困梦’不适合您，但您若喜欢的话，我那还有一套‘迷蝶’，是我在‘困梦’之后的灵感，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主人，今天和您见了一面之后，感觉还是那孩子与您的气质更搭呢。”
“谢谢，不用了。”唐芊羽说的话，除了出于基本社交礼仪，非说不可的某些话外，面对如此真挚的另一方，她的态度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敷衍。
从越来越多的信息里，余得甜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能设计出那般如面临巨大危险的服装的人，本人居然是这样的。
若不是声音一听就是男的，性别对不上的话，她都要以为这位才是她看的狗血小说女主了。
小说里女主苏爽甜萌的特点，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不过在余得甜心里，唐芊羽现在这样也是顶好的。
心里那股执着的疯劲，可以让她一往无前，不达目的不罢休；身为一朵黑得发亮的黑莲花，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女主大人，害她吃大亏了；还未彻底泯灭的良心，让她有了苦海回身的可能性，只要能有良好的引导者出现，不愁她不能拥有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余得甜一点点地挖掘出唐芊羽现有的优点，越想越入迷，完全没注意到唐芊羽已经将客人送走，并慢慢往这边走来寻找她了。
唐芊羽落在楼梯上的脚步声，顷刻间余得甜惊醒，她低头往下一看，正巧与对方黑亮的目光对上……
嚯，偷听人家说话的事情，就这样被正主知道了。
余得甜尴尬死了，只好打哈哈道：“小羽妹妹，早上好啊，我饿了，今天我们吃什么？你吃过了吗？”
说完以后，不好意思让她多走，余得甜便慌乱抬脚下楼了。
伴随着哒哒哒的拖鞋落地声，余得甜飞速下楼。
“你走慢点，小心摔了。”唐芊羽无奈。
余得甜听到唐芊羽说话，恍惚中哎了一声，觉得女主大人为她立的这个flag，八成马上就会兑现。
然后，她果然就脚底一踩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甜甜！”
是唐芊羽在叫她，语气很是焦急，余得甜抬起头，伸出一只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全然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若非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
大概就是，当唐芊羽叫出她名字的那一瞬间，余得甜整个人就放心下来了。
好像只要有唐芊羽在，她就不会摔跤，自然也就不用害怕。
面前的这个人一定会接住她。
不过瞬息时刻，余得甜就被一阵好闻的馨香包围起来，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唐芊羽的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稳稳当当地抱住了。
余得甜心里一松，安心地靠在唐芊羽身上，下巴垫在她左边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唐芊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起一只手来，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予她一下又一下的安抚。
有人扶一把真好，余得甜心里逐渐泛出丝丝暖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没事吧？”
唐芊羽忽然抓着她两边臂膀，边问她身体状况，边将她上下左右全都扫了一遍。
眼睛里的紧张不似作伪。
余得甜越来越看不懂女主大人，也越来越看不懂她自己了。
她摇摇头说：“我没事，还好你及时接住了我，我才没有摔得太难看，哎，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直都这么倒霉……明明我已经过了本命年了，希望之后情况能变好一点吧。”
唐芊羽放开她的手，挑眉说：“甜甜你居然还信这个？”
余得甜看她一眼，忧郁道：“没办法啊，人就是得低头认命，不然世上有这么多不顺遂我心意的事情，我不得一辈子怄气到死……”
“所以说，甜甜是觉得，因为我把霉运传给了你，才害得你这么倒霉吗？”唐芊羽看着她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