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憨憨三问 暗流涌动
91憨憨三问 暗流涌动
蒋独立揽着傅庭玉的肩膀往外走，透过玻璃窗，傅庭玉发现外面漆黑一片，她忙的忘了时间，道：“啊，已经这么晚了。”
二人穿过狭窄的过道，不知什么原因，傅庭玉/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蒋独立的胳膊。
蒋独立道：“怎么了。”
傅庭玉皱眉，活动活动脚踝，道：“大概是站了一天，脚有些痛，走不动了。”
蒋独立忙蹲下来检查她的脚，帮她揉了揉，半晌，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傅庭玉站在过道拐角，看他离去的背影，只见蒋独立走到前台，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王静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递给他一样东西。
傅庭玉旁边正好有盆跟她一样高的绿植，外面天寒地冻，绿植在屋里茁壮成长，傅庭玉的手指在叶片上摩挲，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脚下几乎全是她捋下来的叶子，她忙蹲下把叶子清理干净，这时，蒋独立也回来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两张影票，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一块看过电影呢。”
傅庭玉想想，好像的确如此，蒋独立总是很忙，他们最近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蒋独立道：“上了一天班，肯定累了，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傅庭玉道：“你怎么买到票的。”
今天的影票一票难求。
蒋独立道：“我自有办法。”
他不说，傅庭玉隐隐猜到了，方才蒋独立帮王静解了围，王静自然要还他这个人情，他不愿说，傅庭玉也不问，莞尔一笑。
傅庭玉从小就是个电影迷，有什么好电影非要去看看不可，蒋独立买了相当不错的位置，忙碌了一天，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闻言，抬头看着蒋独立，道：“你刚才的样子真帅。”
被她没头没脑的夸了一句，蒋独立愣了愣，恍然大悟，应该是指方才给王静解围的事，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傅庭玉微微一笑，继续看电影，其实大年初一的观影效果不佳，有些人是冲着影片本身来的，有些人纯粹是来凑热闹的，整个大厅人满为患，汗流浃背，即使开足冷气，人挤人，还是能闻到一股人肉味。
厅里坐了几百号人，人一多，就乱，有一家四口抱小孩儿来的，小孩子坐不住，在厅里跑来跑去，有几个小孩跑到银幕下方撒泼打滚，有看到中途起身上洗手间的，每每到精彩出，总是被各种干扰打断，影片看到有趣处，引来一片哄堂大笑，即便这样，有蒋独立陪在身边，傅庭玉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
这时，傅庭玉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后排的观众，扭头望去，只见王静站在身后，她俯下身来，贴着傅庭玉的耳边，道：“傅庭玉，你再加一个小时的班，又来的一帮顾客，现在人手不够了。”
傅庭玉皱了皱眉头，虽然极不情愿，可眼下是非常时期，可以理解，更不愿得罪王静，正准备起身，蒋独立抓着她的手，道：“好好看电影。”
王静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声道：“傅庭玉，你出去帮一下忙。”
蒋独立抬眼看她，也淡淡的道：“她现在已经下班了，不是你的员工，我买了两张票，她现在是你们的顾客，你们人手不够是你们的事。”
傅庭玉轻轻推开了他的手，道：“没关系的。”
蒋独立道：“你哪都不许去，陪我看电影。”
王静被怼了个没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蒋独立，看得出来，她已经很隐忍了，一来，他说的没错，二来，她在蒋独立面前面子里子都没了，淡淡的一笑，优雅的转身走开了。
电影看完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傅庭玉伸了伸懒腰，蒋独立提议道：“咱们去吃夜宵吧。”
傅庭玉真佩服他旺盛的精力，她已经哈欠连天了，现在给她一个枕头，她就能当场睡过去，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你怎么不在家过年呢。”
蒋独立歪了歪脑袋，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每年都回老家过年。”
傅庭玉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年，调皮的笑笑，道：“我没忘，就是想确认一下，可是你怎么不回去？”
蒋独立笑道：“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从今以后，每年过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傅庭玉想到去他们也是在一起过年，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蒋独立笑笑，牵着傅庭玉的手，道：“走吧。”
傅庭玉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想到自己居然怀疑他的用心，尽管知道他跟王静肯定没事，可是有那么一刹那，她还是动摇了，想问又不敢问，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
二人走出影厅，恰巧和正要下班的高宁撞个正着，她旁边是新来的机房，小伙子看起来很机灵，刚来影院两天，就把高宁追到手了，两人眉来眼去，听说已经见过双方父母，好事将近。
傅庭玉听到他们进展神速，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相识短短两个月，比傅庭玉和蒋独立相识八年进展的速度还快，傅庭玉和蒋独立是小火慢炖，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干材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高宁看见傅庭玉，心中大喜，拉着她的手，道：“啊，傅庭玉咱们去吃夜宵吧。”
傅庭玉摇了摇头，道：“我好困，想睡觉。”
高宁才不管这些，连推带拽道：“走嘛，别这么扫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大家都约好了，都在等着咱们呢。”
傅庭玉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蒋独立，蒋独立耸耸肩，露出爱莫能助的笑容，傅庭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克制不住的兴奋。
四人从影院走出来，傅庭玉打了个冷战，长长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如织，沿路的商铺挂满火红的灯笼，她参加工作一年多，依然不能理解晚上出来消遣娱乐的方式。
一行四人来到一家烧烤店，店里人满为患，商家在外面临时支了几个摊位，傅庭玉发现几个寒假兼/职的同事在烧烤摊旁，包括今天给那壮汉出错票的女孩儿，她看到蒋独立过来，感激一笑，原来高宁和他们早就约好，下班来聚餐的。
见四人走近，纷纷搬来四把椅子过来，兼/职的都是在校大学生，学生都是很单纯的，傅庭玉喜欢跟简单的人相处，不用费脑子勾心斗角。
食物很盛丰，他们点了满满一桌，傅庭玉有些昏昏欲睡，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而且因为太困的原因，引起了反胃，她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高宁是个夜猫子，越到晚上越活跃，抱来一打啤酒， 每人分了一瓶，傅庭玉不胜酒力，摆了摆手，蒋独立替她喝了。
众人一顿胡吃海塞，填饱肚子，这时，一个女孩儿红着脸站起来，她举着酒杯，对蒋独立道：“今天真是谢谢你替我解围，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敬你一杯。”
蒋独立微微一笑，道：“小事。”
她的一杯酒，把原本活跃的气氛推向了高超，高宁有些醉意，看了看蒋独立，又看了看傅庭玉，推了她一把，道：“跟我们说说你的爱情故事吧。”
傅庭玉面带尴尬，这种事怎么好讲呢，难为情道：“没什么好说的啊。”
这时，蒋独立起身，举起酒杯，微微敛了笑意，道：“我来说罢，希望大家不要见笑，我和傅庭玉很小就认识了，我曾经无数次的感激上苍让我们相遇，让我认识她，让我们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直到现在无法分开，我知道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直到遇到了你，谢谢你包容我的任性，我知道，对于这段感情你还不是很确定，我，非你不娶。”
傅庭玉愣了好半晌，从未听过他如此长情的告白，低头不语，这时，高宁霍然起身，带头鼓掌，她仿佛受到了极大鼓励，摇摇晃晃的举起手里的酒杯，显然有了醉意，听了蒋独立的话感到不已，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个人的脸，看了看旁边的男孩儿，面颊微红。
道：“我也说两句，我要结婚了，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都认定此生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他把第一次给了我，我也把第一次给了他……”
她前面说的话还可以，后面话锋突转，往一个不妙的地方发展，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发现她连这种羞耻的事都往外说，显然醉糊涂了，早羞的面红耳赤，上去捂住她是嘴，高宁还想继续往下说，却掰不开他的手，哼哼唧唧支支吾吾……
众人都松了口气，擦擦扶额，心道：“这种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聚到凌晨两点，聚会终于散场，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傅庭玉和高宁住在员工宿舍，蒋独立送他们回去，高宁倒在未婚夫大腿上昏昏欲睡，傅庭玉又困又累，坐在副驾驶位置，不知是不是喝了点啤酒的缘故，吹了点冷风，胃里有些不舒服，车子开到半路，捂着嘴对蒋独立道：“蒋独立，停一下，我想吐。”
蒋独立忙把车子停到路边，傅庭玉急匆匆打开车门，一头扎进道路旁边的绿化带里，松开手的瞬间，胃里翻滚，哇哇哇的往外呕吐。
方才在烧烤摊她没有吃什么东西，胃里涌出一股酸水，吐着吐着干呕了起来。
车子一停，高宁以为到家了，猛的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外面黑漆漆一片，他们还在大街上，见傅庭玉蹲在绿化带呕吐，她从车里钻出来，关切的走到傅庭玉身边，拍拍她的后背，道：“怎么吐了？”
傅庭玉正要说话，猛吸一口凉气，又干呕起来，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高宁一边顺着傅庭玉的背缓缓的安抚下去，一边道：“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待傅庭玉稍稍舒服些，摇头道：“没事，我吐会儿就好了。”
高宁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要是害羞的话，我陪你去 ，是不是怀孕了。”
傅庭玉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红到耳朵根处，结结巴巴道：“没有，我就是晕车。”
见她的症状，高宁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坚持道：“不去医院的话先买个验孕棒试试吧，听说很准的，万一真怀孕了呢？”
傅庭玉双手捂脸，低声道：“没有。”
高宁道：“啊，千万不能大意，第一次怀孕都没什么经验，我有个朋友，怀孕三个多月都不知情，结果流产了，你可不能粗心大意。”
傅庭玉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道：“啊，真的没有，我们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怎么会怀孕呢。”
听她说完，高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啊，待她灵光一闪，终于开窍了，“啊”的大叫一声，不可置信道：“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有那个过，你还是……你们不是认识八年了吗，是蒋独立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你们认识了八年，什么都没干，你们两个是古人吗？”
傅庭玉没法跟她解释，吐的差不多了，忙起身捂住她的大嗓门，道：“啊，别说了。”
高宁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古董一样。
傅庭玉的脸都快不知道搁哪了，终于把高宁控制住了，她浑身酒气，怪不得胡言乱语，道：“别说了。”
二人刚转身，就看见来给傅庭玉送纸巾的蒋独立目瞪口呆的站在身后，蒋独立的脸仿佛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从脸颊红到耳朵根，颤颤巍巍的把纸巾递给傅庭玉，傅庭玉表面故作镇定，心里乱做一团，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尴尬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高宁也看见了蒋独立，扑了过去，失心疯般大声道：“不会吧？这么长时间，你们两个什么都没干？不会吧？”
傅庭玉：“……”
蒋独立：“……”
发了工资，傅庭玉给父母买了礼物，虽然工作的时候很辛苦，可是想到有能力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心里还是觉得很值得。
果果走路已经相当平稳，不需要人扶了，已经开始学会说话了，会喊“妈妈”了，虽然是很大的进步，傅庭玉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刺耳，傅惜玉才十九岁啊，这两个字的份量有点沉重。
回到家，傅庭玉才知道傅惜玉去外地上班了，傅庭玉道：“妈，她去哪了？”
曹咏梅道：“跟耿震一块去饭店工作了。”
傅庭玉觉得有点奇怪，道：“她不是在汪凤梅家纸厂干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出去工作？”
曹咏梅叹了口气，恶狠狠道：“汪凤梅真不是东西，傅惜玉给她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干了一年多，她就是不发工资，只给三千块钱，说剩下的钱等以后再给，已经拖了一年了，我去管她要了几次，她说现在没钱，等有钱了再给。”
“我看她不是没钱，是故意不给，因为上次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她还耿耿于怀。”
傅庭玉皱皱眉头，道：“不会吧，这分明就是两码事。”
汪凤梅偶尔是会拖欠工人的工资，只是傅庭玉觉得有蒋独立这层关系，应该不会拖欠傅惜玉的工资，现实真是打脸了。
曹咏梅道：“果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罐奶粉三百多，咱家只有把牛卖了才有钱，可是现在卖牛不是时候，牛太瘦了，卖不了多少钱。”
傅庭玉皱眉，道：“那你给她说咱家的难处了吗。”
曹咏梅道：“该说的都说了，汪凤梅就是不给，说手里没钱，我看她就是不想给了，差点吵起来。”
傅庭玉皱眉，道：“她不是耍赖吗，傅惜玉给她工作，为什么不发工资，妈，我有个办法，我从书上学过，公司不给员工发工资，可以去劳动局告她，汪凤梅这么做太过分了。”
曹咏梅愣了一下，道：“去什么劳动局，人家管你那点事。”
傅庭玉道：“当然了，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
曹咏梅摆摆手，叹气道：“算了，你真的去告她，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说手里没钱，她家天天大鱼大肉，怎么会没钱，她就是想赖账不给，以前她经常拖欠员工工资。”
傅庭玉疑道：“那些员工为什么不告她呢？可以去法院起诉啊？”
曹咏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傅庭玉，道：“你以为告状这么容易。”
傅庭玉不解。
曹咏梅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觉得傅庭玉读书读傻了，动不动就要去法院起诉，她根本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
傅庭玉道：“蒋独立不能劝劝汪凤梅吗，傅惜玉还要养活一个孩子，已经够难了。”
曹咏梅道：“蒋独立又不当家，钱都在他妈手里拿着。”
傅庭玉道：“傅惜玉才十九岁，带着个孩子容易吗，汪凤梅就是觉得你们太好欺负。”
曹咏梅道：“我明天还去管她要，看她给不给。”
傅庭玉转了转眼珠，道：“妈，你别管了，汪凤梅这种人自然有人制裁的了她，我去劳动保障局告她去，就不信她不还钱。”
曹咏梅不知劳动保障局是什么机构，听了傅庭玉的话，气的从椅子上跳起，觉得她念了几年书，整天不是喊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是“去法院告他”，这次又冒出什么“劳动保障局”，简直是天方夜谭，用指头使劲的敲她的头，愠怒道：“小孩子家你懂什么，整天花样还挺多，你告谁去，谁管啊，汪凤梅是生咱家的气，她把她外甥介绍给你，你翻脸就不同意，就把气撒到你妹身上，你还不明白吗。”
傅庭玉的头被她敲疼了，揉着脑袋躲开了，道：“妈，别打了，你都快把我打傻了，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汪凤梅就是个奸商，她拖欠工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哼，还好我跟她外甥的事没有同意，她这幅德行，她外甥也不会好到哪去，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咏梅还对她莫名其妙退掉金刘伟的事耿耿于怀，见她没有一丝悔过之意，还觉得自己有理，拾起地上的脱鞋想要抡过去，傅庭玉手脚灵活，忙窜出房间，边跑边喊：“妈，我没错，我才不要嫁给那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