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青梅竹马抵不过门当户对
65青梅竹马抵不过门当户对
曹咏梅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很累的样子，道：“你姥姥就是被害死的。”
傅庭玉吓的赶忙捂住母亲的嘴，道：“妈，不要乱说话，你又没有证据。”
觉得这话更吓人，比起姥姥是被人害死的，她更愿意相信姥姥是自然死亡，试想一个杀人凶手就在你身边，晚上都睡不着觉。
虽然对舅妈没有什么好感，舅妈是一个处事圆滑，巧言善变，精于世故的人，说话办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婆媳之间的关系自古就是世界难题，她是那种会往饭菜里吐口水，表面上还乐呵呵给你端菜的人，但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曹咏梅眼神凌厉，笃定道：“你姥姥是被你舅妈害死的。”
傅庭玉想母亲一定是思念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解释道：“妈，你就不想瞎想了，姥姥怎么会是舅妈害死的呢，杀人偿命，舅妈没有这么傻。”
曹咏梅眼眶赤红，坚信道：“你姥姥去世的第二天，你舅妈就急着下葬，农村一般是停尸三天，她不是心虚是什么？”
傅庭玉想这只是母亲的猜测，如果真是如此，身边徘徊一个杀人凶手，那才可怕，沉声道：“妈，没有证据你不要乱说。”
曹咏梅憔悴的道：“你姥姥去世以后，我身体不舒服，跑到村东头的卫生站买药，医生告诉我，你姥姥不应该死。”
傅庭玉蹙眉，道：“医生怎么说？”
曹咏梅把脸埋进掌心，悔不当初，道：“医生告诉我一件事，你姥姥每次生病都去他的诊所挂针，可是你舅妈只准医生给你姥姥挂生理盐水，可是盐水不能治病，所以你姥姥每次挂完针病情依旧不会好转，你舅妈告诉医生，她只付盐水的钱，其他的钱一概不付，不让医生给你姥姥看病。”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傅庭玉这辈子从没听说过这么恶劣可耻的事，疯狂的在脑海里质问：“一个人的心黑到这个地步，还能称之为人吗？”
她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跳起，大声道：“她怎么能这么做，只挂生理盐水能治病吗，她骗鬼呢，我姥姥的病能好吗？妈，这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曹咏梅头痛欲裂，悲从中来，断断续续道：“不会错的，医生跟说的，你姥姥每次生病，你舅妈就给她挂吊针……可是病情越来越严重，那个医生看不下去了，把真相告诉我，我才知道……你姥姥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她说每次挂完吊针心里都不舒服，我当时没有在意。”
傅庭玉听到这个可怕消息，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舅妈给姥姥挂生理盐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的心是黑的吗？”
曹咏梅道：“一瓶盐水才几块钱，你舅妈不舍得花钱，我每次往老家寄钱了……要不是你舅妈，你姥姥还能多活几年，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就是咳嗽，咳嗽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打针吃药就能好。”
虽然这话是从母亲嘴里亲口说出来的，傅庭玉还是不敢相信，犹如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怒不可遏，道：“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抓她。”
曹咏梅无力的抬头看了看她，道：“你太傻了，这事谁给你作证。”
傅庭玉睁大眼睛，道：“村头的医生。”
曹咏梅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把你舅妈抓进监狱，你舅舅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傅庭玉道：“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吗？”
曹咏梅垂头丧气道：“你姥姥是睡着的时候去世的，也许不是你舅妈杀的。”
傅庭玉道：“可是她给姥姥输生理盐水，间接杀人，连村头的庸医也不能放过，他既然知道真相，还包庇凶手，他也是杀人犯，罪不可恕。”
曹咏梅蹙眉，道：“这事怎么能赖到医生头上。”
傅庭玉大声道：“医生不是应该救死扶伤吗，他怎么能给姥姥挂生理盐水呢。”
曹咏梅无奈道：“你舅妈让人家这么干的。”
傅庭玉怒道：“他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昧着良心收黑心钱，妈，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曹咏梅叹气，道：“傻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警察把你舅妈抓走，你舅舅一家子怎么办，你现在还小，很多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傅庭玉茫然坐在窗前，看着失魂落魄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过。
过了小半晌，曹咏梅拉着傅庭玉的手，道：“你千万不要学我，嫁的太远，这么多年，我没有做到一个为人子女的责任，你姥姥生病我都不在身边，你要是远嫁，等老了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傅庭玉当前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闷头道：“哦。”
曹咏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中郁结，语重心长道：“不管怎么样，你姐嫁给常涛，虽然常涛长的丑了点，可是他家是本地的，有稳定的工作，你姐以后不用受苦了。”
“你太任性，不听话，给你介绍多少男孩子，你就是不同意……谁家父母也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让你找个本地人，以后不用像我这样跟着你爸东奔西跑……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不让人放心。”
“就拿蒋独立打个比方吧，蒋独立是长的好看，可是好看不能当饭吃，他终究是外地人，是个打工的，一天不干，就没有收入来源，不知那一天就回老家了，外地人跟本地人不能比……”
“我和你爸不求你们四个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平平安安，你要是结婚了，我和你爸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
曹咏梅在一旁念念叨叨，傅庭玉若有所思的盯着外面，她很想替蒋独立辩解，在她心里，蒋独立比那些只会顺从父母安排的男孩子强多了，可是看到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她不想跟她唱反调，难过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傅庭玉看见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起身朝外面走去，看见来人，微微睁大双眼。
不知蒋独立什么时候来的。
他大概是来找傅思文玩，看到他，傅庭玉开心之情溢于言表，飞扑过去，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嘴唇微启，却不知说什么了。
蒋独立心事重重的站在大门外面，低头不语，不知他在门外站了多久，见傅庭玉出来，目光缓缓抬起，嘴角挤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傅庭玉愣了好久，半晌，她低声道：“蒋独立，刚才我妈妈的话你都听到了？”
蒋独立点了点头。
傅庭玉咽了咽口水，立马解释道：“蒋独立，你不要在意那些话，我姥姥去世了，我妈太伤心了，才说那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蒋独立是个明事理的人，从来不会在意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墨守陈规，为一人他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那么自信了，曹咏梅说的话不中听，可那是事实，他连自己的人生都主宰不了，怎么给傅庭玉一个未来，他无法反驳。
只道：“不会。”
看他神情，傅庭玉急于解释，道：“蒋独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父母的话，不代表我的观点，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月后，曹咏梅从悲痛中走出来，休整调养了一个月，她又满血复活了。
家里繁重的劳动让她无法沉浸在悲痛中，每天清理牛圈，给小牛犊割青草，准备过冬的饲料，干活的时候，把果果拴在身边……一切的一切忙的她团团转，已经没有时间伤心了，只是偶尔想想，还是会泪如雨下。
当然，她现在还有一件未了的心事，就是傅庭玉的婚事，她已经二十岁了，如果在上学，这个年纪还小，可是她已经不上学了，这个年纪就不小了，赶紧找个婆家，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工作，曹咏梅总是提心吊胆，希望傅庭玉能安定下来，有人照顾，也能了了她一桩心愿。
一个月后，傅庭玉休假回来，曹咏梅旧事重提。
傅庭玉气馁无奈的趴在床上撒泼打滚，哀嚎道：“妈，你又来了，我不是说我不想相亲呢，我谁也不见，你去推了吧，就说我没时间。”
曹咏梅好言相劝，道：“你去见一见嘛，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相亲。”
傅庭玉郑重其事道：“妈，你言而无信，你说过不强迫我相亲了，怎么又旧事重提呢，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曹咏梅道：“说什么傻话，人家想见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
傅庭玉气结，拳头使劲砸床上的枕头，纠结难过，明明知道去了也没什么结果，可是她拿父母没有办法，若是旁人，她大可拳打脚踢，可是父母不行，心里恼火，父母打着爱她的名义，比旁人用刀子剜她的心还难过，闷闷的趴在床上，道：“我不想去。”
曹咏梅早就见怪不怪了，好言相劝，道：“这次这个男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样，听媒人说长的特别帅，就是有点胖。”
傅庭玉猛的从床上坐起，想起之前的经历，哈哈大笑道：“妈，媒人的话最不可信了，媒人的嘴，骗人的鬼，上次媒人也是这么说的，说"就是有点矮"，妈，是"有点矮"吗，比我还矮，哼，媒人最不可靠了，但凡说"有点儿胖"，那就绝对不会是"一点儿"，肯定是个大胖子，媒人为了促成婚事，就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总是把对方的缺点藏起来，骗人，我才不去呢。”
傅庭玉的口才曹咏梅无言以对，愣了片刻，不知如何开口。
事实上，曹咏梅也觉得过分了，傅庭玉说的没错，有些媒人是不太靠谱，说的跟本人完全不像，曹咏梅本着“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所以也没说什么，可是傅庭玉有些任性，主意又正，她才不是那些被别人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的女孩子，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给傅庭玉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有时候连曹咏梅都看不下去，自家的女儿虽然缺点不少，可是女儿长的眉清目秀，知书达礼，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是外地人，曹咏梅不指望女儿能找个金龟婿，只希望对方相貌端正，不需要多好看，端正就行。
有些媒人似乎闭着眼睛找，把什么歪瓜裂枣都介绍给她，不消那些人多说，曹咏梅心里也知他们是怎么想的，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能和本地人结婚，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有什么好挑剔的。
曹咏梅十分无奈，不是不同意，一来她很民/主，不想太委屈了女儿，二来，以傅庭玉这样的性子，一般人真拿不住她，可是想找一个人品好，家世好的太难了，只能看缘分了。
为人父母的都是一样，希望子女幸福，傅庭玉跟傅婷婷不同，傅婷婷贤良温和，心地单纯，两姐妹性格完全相反，傅庭玉聪明伶俐，敏而好学，书读的多，人生哲理一火车，吃软不吃硬，曹咏梅不奢求儿女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顺遂平安就好。
傅庭玉提到相亲，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她打定主意不去，也根本不报什么希望。
曹咏梅耐心相劝，道：“就去看一眼，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再也不给你张罗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找，我也不逼你相亲了。”
傅庭玉无奈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曹咏梅乘胜追击，呵呵笑道：“我这个当妈的不替你张罗，谁管你啊，你自己又不找，你姐你妹都成家了，我管不着了，等把你的婚事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等你将来为人父母，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傅庭玉喃喃道：“我要是为人父母，绝对不会逼自己的孩子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
曹咏梅道：“好好好，你的孩子我管不着，赶快换身干净的衣服，跟其他小女孩学学，化化妆，打扮的漂亮点。”
傅庭玉翻了个白眼，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又不想让母亲为难，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
曹咏梅看她顺从的模样，啧啧称赞道：“你们四个长的都随我，走吧，咱们去汪凤家。”
傅庭玉心下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向来不喜欢汪凤梅的行事作风，因为汪凤梅借钱不还，还打了一架，从此相看两厌，互不来往，什么时候和好的。
蓦然问道：“去汪凤梅家干什么？”
见她反应过大，曹咏梅蹙眉，道：“汪凤梅这个人，虽然尖酸刻薄，可是心眼不坏。”
傅庭玉咕哝道：“你什么时候被汪凤梅收买了。”
曹咏梅道：“今天这个男孩子就是汪凤梅给你介绍的，是她姐家的孩子，你们见过。”
傅庭玉转了转眼珠，不记得有此人，疑惑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曹咏梅笑道：“在你姐的婚礼上，当伴郎的小伙子，是蒋独立的表弟，他说他回去以后对你念念不忘，家里给他介绍了几个女孩子，他都看不上，就看上你了，就托汪凤梅帮忙介绍，你要好好表现。”
时间过去三个多月了，傅庭玉差点把这个人忘了，记不清他的长相了，闷闷道：“我不想去。”
曹咏梅道：“就去看看，汪凤梅说那个男孩子家庭条件不错，因为是你，才帮忙介绍的。”
傅庭玉腹诽道：“她有这么好心。”
曹咏梅边走边叮嘱她一些相关事宜，鉴于傅庭玉每次相亲都不会超过五分钟，曹咏梅知道她在敷衍，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颇有微词，一次两次是因为害羞，三次四次就是故意而为之了，她厚着脸皮托媒人帮忙，傅庭玉倒好，完全不领情，事后，冷冷的丢下一句“没有共同语言”，“共同语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曹咏梅郑重的威胁道：“这次可不能聊不到五分钟就给我出来，多跟人家聊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相亲就哑巴了，我看这个男孩子就不错……汪凤梅这回总算做了件好事，既然人家看上你了，你也别太挑，跟人家好好相处，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
傅庭玉静静的听了一路，沉声道：“妈，蒋独立的表弟是本地人，蒋独立为什么不是？”
曹咏梅思索了一会儿，道：“汪凤梅的姐姐嫁给本地人，生的孩子自然是本地人了，汪凤梅嫁了个农村人，蒋独立当然也是农村的了。”
傅庭玉闷闷不乐，道：“农村人一点儿都不比本地人差。”
曹咏梅道：“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要是嫁给蒋独立的表弟，今后你的孩子就是本地人了。”
说话间，母女二人来到汪凤梅家门前，曹咏梅敲了敲门，傅庭玉浑身不自在。
汪凤梅在后院整理货物，把纸卷搬到大货车里，人手有限，她只能亲自上阵，见曹咏梅来了，笑呵呵的出来迎接，难得见她面带笑容。
两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寒暄了一阵。
汪凤梅理了理头发，看了傅庭玉一眼，笑道：“都长成大姑娘了。”
傅庭玉言简意赅道：“阿姨好。”
曹咏梅笑道：“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不会甜言蜜语。”
汪凤梅一反常态，夸赞道：“老实孩子好，会过日子。”
曹咏梅寒暄道：“你这么忙，还来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汪凤梅道：“不麻烦，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介绍的是我的亲外甥，如果这两个孩子成了，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那是那是，当然不能忘了你这个大媒人。”
“……”
每次都是这样，只相个亲，好像他们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傅庭玉无奈的在心里叹气。
听着长辈们之间的对话，傅庭玉的脸红的快要滴血，默默的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外，把脚底的石子踢来踢去，她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只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好像没人听她的意见，她想要大声求救，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她如果一盆冷水浇下去，有多少人失望，她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