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师尊他不用吃饭
你别告诉本仙，这五年你一直都是这么走路的。徐飒走着走着冷不丁的听到柳清明说了这么一句。
他很警惕的查探着四周的情况，闻言摇了摇头，答道：当然不是。
徐飒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把剑鞘举在胸前，像只称职的老母鸡一样护着身后的三个徒弟。这样的动作自然是一点也不帅气的也毫无气势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滑稽，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紧随其后的徒弟三人组也不在乎，途中素杏看到徐飒衣摆都拖到地上了本想开口提醒一声，但在看到徐飒鬼鬼祟祟弯着腰的样子后也闭嘴了。
形象什么的在生死攸关下根本不值一提。
但柳清明很在意，并且很不满意徐飒的回答。
对于为什么徐飒会走的如此之这么辛苦，他心里明儿清，因为在唤出时闲后他故意让时闲变得比以往更沉。
他懒懒散散的呆在躯壳之中，抱着心底里的那一点恶意，就是想看徐飒被折磨的惨样，最好是被拖的像条狗一样只能大喘气。
然后徐飒肯定就会可怜巴巴的向自己求助，说点什么“仙君求求你帮帮我吧”诸如此类的话。
这样不是很出气么？
但是从头至尾徐飒都没有抱怨过一句，柳清明忍不住就要挖苦他：“你这样走要走到——”
可是话刚说了一半，一抹白底的袖边轻轻的略过了视线，覆在了那只精疲力尽的手上。
闻人於没有直接握住那只手，他只敢握住剑鞘的一端，从徐飒的身后走到身侧后垂眸轻声道：“师尊，我帮您。”
他提了提手臂，感觉到剑鞘的重量后不免也皱了眉：“这么重”
徐飒愣了愣，手中难以承受的重量被少年一提，就变得轻松了不少。
然后是杜若也争着跑到了他的前面，仗着自己是个男孩子双手就把剑鞘往肩膀上一扛，他龇牙咧嘴的冲素杏笑：“小师妹，能摸到师尊神武的机会可不常见哦。”
素杏撅了撅嘴，小步跑到徐飒的身前，虽然吃力却也倔强的托住了剑鞘的一侧。她待在徐飒的怀里，炫耀似的对闻人於和杜若扬眉，一副“我是女孩子又怎么了，你们可以的我也做得到”的骄傲模样。
杜若叫了起来：“啊！小师妹好狡猾！居然这么贴着师尊！”
素杏笑嘻嘻道：“谁让你们不是女孩子呢，闻人师弟，你可不要和他一样哦，堂堂男子汉吃醋的话可就太难看了哈哈。”
闻人於失笑着摇了摇头：“我个子太高了，怕是会挡着师尊的视线。”
徐飒无奈道：“就知道你们，哎！看着点路，走偏了走偏了！”
千斤重的剑鞘在笑闹声中被四双手一举一托，柳清明刻意设下的阻碍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化解了。
他坐在这具身体内，时闲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传过来的：“主人，这算不算耍赖啊？”
柳清明仰着头，透过徐飒的双眼看着他们嬉笑着前进。
他张了张嘴，尖酸刻薄的话像是被什么怪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他想恶狠狠的冷嘲热讽一番，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甘心就这么咽回去，想说点什么吧又总感觉不得劲儿，最后只能哼了一声。
只是那哼声实在是太轻了，轻的没有一点的杀伤力。
“当然是。”他说，“只有没用的师父才会连个东西都拿不好，还要别人帮忙。”
“那怎么办，我再加重一倍？”
“不用了。”柳清明闷声阻止道，他又瞥了一眼徐飒蠢笑的脸：“随他去。”
时闲还想说什么，看到柳清明的表情后也不说话了。
他被四双并不属于柳清明的手举着，心里咂摸着柳清明方才的表情，忍不住问时愁道：“哥，你说主子是不是其实挺羡慕的？”
金色的利刃悄无声息的浮在徐飒的背后，闻言道：“该羡慕的是我吧，好歹你还被举着呢，哪像我，主子可是让我自己跟着他们还不能发现呢。”
两武器兄弟远远的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虽然说是毒人村，但徐飒这一圈看下来愣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山上往下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村子的规模并不是很大。
当白帝说这里是个有点难处理的地界时，徐飒已经做好一进村就被一大群张牙舞爪的丧尸毒人包围的准备了。
可是眼下村子里人来人往，一派生机繁荣的景象，实在是和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柳清明说这里有毒雾，可是这里的村民对此却好像毫不知情，难道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有毒的雾气之中？
唯一违和的是当他们走过时，村中的人投来的目光。
他们或远或近的都在看着徐飒一行人，偶尔还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让他们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空中飘过一些只言片语，若有若无的好像是什么“生人”和“胆子真大”之类的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闻人於提出要不然分头去仔细查看一下，被徐飒阻止了。
“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村子不对劲。”他说。
柳清明不这么想，要不是他说话闻人於听不到，否则他早就鼓励闻人於脱离队伍了。
路过一家餐馆的时候，杜若的肚子嘹亮的叫了两声。
“好香啊”他毫不掩饰的盯着餐馆，鼻子用力的抽了抽，素杏也眼巴巴的望着小二手里端着的一盘烧鸡，口水积了满嘴。
徐飒又何尝不是呢，出蓬莱那会儿还是柳清明，他是辟谷习惯了的不用吃一点东西，可是徐飒得吃啊。
不是我嘴馋，是他们想吃我不得已才吃的。徐飒坐在店里啃鸡翅的时候，义正言辞的和柳清明说道。
柳清明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小二端着第二盘烧鸡来了，他借着收空盘的间隙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徐飒。
闻人於掀起了眼皮，不偏不倚正好与小二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小二。
小二被盯的头皮发麻，心虚的说：“几位是从外头来的吧，眼生的很”
杜若一手一只鸡翅膀啃的不亦乐乎，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啊。”
素杏吃的还算是文雅，却也几乎把脑袋都快埋进饭碗里了，小二讪笑着从她手边拿过一个空碟子，布满油渍的袖口正巧被桌边勾了一下，露出了一片紫红的皮肤。
闻人於的眼神微微一沉，他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徐飒：“师尊，你看那儿，是不是不太好？”
徐飒正沉浸在久饿逢米饭的快乐之中，被这么一提醒不得不抬起眼望去：“什么啊？”他抹了把嘴，小二却飞快的把袖子重新拉了下去收拾了碗筷就走了。
“於儿，什么不太好？”徐飒环顾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疑惑的问。闻人於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看着店小二着急离开的背影道：“那个人的手上有一块紫斑，不像是外伤，倒像是中毒所致”
徐飒等人现在对“毒”这个字可谓是敏感到了极致，不等闻人於说完杜若立马就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鸡翅丢开了：“什么？！中毒？！”
“饭里有毒？！”素杏也反应过来了，她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惨叫着把手里的饭碗一扔，叮铃哐啷一阵响，闻人於拦都拦不住。
他们这一闹腾，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咻咻咻的全都投了过来，各色的目光都聚在了他们这一桌上，徐飒再迟钝也知道这些目光并不友好，他立马老母鸡一样的把几个徒弟护到了身后，雪白的袖子还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狠狠的擦了一下。
仙君，我中毒了！徐飒一遇事就要和柳清明汇报，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他一个人在用的，要是真中毒了那可不得了。
他这副样子落在柳清明眼里简直是丢人至极，柳清明骂道：现在才注意到有什么用，真要下毒了你们早就死了！
这么说就是没有中毒了，还好还好，徐飒松了口气。
灼热的视线越聚越多，徐飒把心一提严阵以待，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安抚他道：“年轻人，别害怕。”
徐飒猛地一个激灵，一转身横张着手臂带着身后三个一起原地掉了个头，一拖三的样子活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柳清明惨不忍睹的闭上了眼睛。
坐在他们后桌的老人也没想到徐飒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愣了愣，好半天才又重新开口道：“你这”
徐飒紧张的手汗出来了都顾不上擦，他俯视着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的杜若还在一个劲儿的哀嚎：“师尊我开始头晕了，是不是毒起作用了，啊不行，我感觉我要倒了”
“没事的，菜里没毒。”徐飒也看不下去了，飞快的回头说了一句后又赶紧把头又转回了老人身上：“爷爷，你啥时候坐这儿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后头原来还坐了个人，太大意了！
柳清明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却还是能听到的，他听到徐飒用自己的声音喊出“爷爷”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几乎是崩溃的吼道：你管谁叫爷爷呢？！
徐飒：啊？不叫爷爷那叫什么。
柳清明：本仙90多岁！这个老头能有本仙年纪大？你管他叫爷爷？！
徐飒：卧槽，仙君你居然90多岁了？！看不出来啊，那我是不是得叫他孙子？
柳清明：
出于一个现代人的修养，徐飒肯定不能管一个老人叫孙子的，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该怎么称呼，只能礼貌的重新开口道：“不是我想害怕，真的是你们这样盯着有点吓人。所以，请问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们？”
老人转动了一下混浊的眼球，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了枯瘦的胳膊将袖子拉了起来：“别着急，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担心你们。”
老人抬起手，将遍布青斑的胳膊递到了徐飒面前，解释道：“方才听你们说你们是外乡来的，怕你们不知道，我们这村和外头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师尊，他的手。”闻人於自徐飒后头伸出了个脑袋，道：“和刚才我想让你看的那个小二的手一样。”
徐飒从未见过这么狰狞的紫斑，他仔细看了看，确实就和闻人於说的一样，像是中了毒。
“我们这儿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不会害你们的。”老人知道徐飒在意的是什么，他口吻平淡的解释道，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给别人看自己身上的斑痕，给徐飒看完了才慢腾腾的把袖子抚了下来。
“像你们这样的生面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其他人也是，大家只是好奇想看多几眼而已。”
徐飒明白过来了，他往店里又看了一圈，果然那些村民虽然还在盯着这里，眼神之中却没有真的恶意。
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对不住。”徐飒抱歉的把手放了下来，“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真的不好意思。”
老人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无缘无故被人盯着看，会害怕也是正常。”
徐飒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通乌龙弄得他耳朵都红了，他轻咳了一声：“谢谢不过您说这村子里的人都有这个，这到底是”他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臂上，欲言又止。
老人抬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不甚在意的笑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去找花大夫问问。”
“花大夫？”徐飒获得了关键词。
“是，不过这个点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医馆里”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眼门外的日头，犹豫道。
徐飒刚要问那位花大夫的医馆在哪儿，一道清亮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没事儿孙爷爷，我在这儿呢。”
老人眯着眼睛望了望，认出那人是谁后挺开心的高声道：“花大夫，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是啊，我听说这里有热闹可以看就赶紧过来了，现在怎么样了，打起来了么？”
这声音大概就是老人嘴里说的花大夫了，徐飒顺着老人的手看向了那声音的方向。
正午强烈的阳光荡进形色各异的人群中，隐约的好像能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身形。
徐飒想走近几步看个真切，一只冰鹤却在此时长鸣着飞进了屋内，盘旋了一圈后落在了徐飒的肩头。
徐飒看这只冰鹤有点眼熟，伸手想摸一下，那冰鹤歪着头躲开了，嘴里鸣叫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被气的不想说话的柳清明睁开了眼睛，数秒后冷笑道：早不闭关晚不闭关，本仙有事了跑去闭关，呵，药仙那个老头子。
“那当然不会打起来啊，花大夫啊花大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哟。”孙姓老人像是见惯了男人这副不懂事的样子，只能摇头苦笑。
“孙爷爷您就当我还是小孩爱热闹吧。”男人笑意莹莹的走了过来，他手中捧着一只青玉做成的小碗，碗中一条墨紫色的小鱼儿轻轻的扑腾了一下。
再落入碗中时，却没有溅起半点水声。
“听说有外乡人来了，我当然要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