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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心向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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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 三片金叶子,那不知这回我们的驸马爷又是为了哪位姑娘豪掷金钱了?”

    咳咳。

    我故作尴尬的咳嗽两声,借着洗脸的空挡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先净脸。”

    刚一说完就赶紧把手往水盆里送, 低下头赶紧掬水胡乱洗了一通,人也着实清醒舒服了不少。

    等抬起头来之时亦是满脸水渍, 习惯性的往旁边摸着擦脸的帕巾,却是珝直接递到我手上的。

    我嘴角微微上扬, 只觉得有珝在身边时, 自己便不是那独在异乡身为异客之人了。

    “有劳殿下!”

    我正经八百打躬作揖了一回,笑着把脸擦净后, 又把帕巾放回盘中捞洗了一遍后拧干, 水盆里的水似乎都染上了少许红色……

    看着水盆中因水滴荡起的波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既微妙又沉重。

    没让自己过多的沉溺在那沉重的情绪中, 我脱了袍子, 穿在内裳上的护身软件也跟着显现出来,这件软甲是由密网纹路的甲丝编制而成, 材质也十分奇特,对于一般兵刃砍刺防护作用绰绰有余, 可毕竟是网格状, 百密终于一疏,这次就没能彻底防住机弩所射出的短箭, 这里头很大程度还是因为那只短箭穿透力比一般箭矢要强得多。

    珝不动神色在我身后观察到了左肩后有处破溃的痕迹,还隐约有血液渗出的痕迹, 伤口不是很大,因为有软甲压制伤口,流血也不多而现下血迹已干涸,就是此时软甲上混着血渍还沾有一些绿色样物, 那应该就是箭毒残余了。

    珝脸上神色凝重,主张道:

    “我帮你把软甲脱下来,这蛇毒残余还有些留在了软甲和你的内裳上了,得及早做些处理才行。”

    珝总是为我设想得如此周到,我自是乖觉配合,只是脱这软甲容易,这内裳……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

    “这内裳也要脱了么?真脱了我可就脱光光了耶……”

    似我这般早已不要脸面的,脱光光什么的还真是有所谓的啊!

    珝才帮我把软甲褪下,陡然听我这番说辞,嘴角亦是不觉上扬,将软甲放在一遍后直接伸手从身后将我揽入怀中。

    我不觉微微一愣。

    珝的动作极为温柔,似怕弄疼我一般,她的掌心温热,就这样附在我的腰身上惹得我身子不觉微颤。

    “疼么?”

    耳边是她的蜜语轻叹。

    我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依靠着她,全身心皆是如此。

    “疼,可疼了。”

    这时候我没逞强,可得让自己媳妇儿好好安慰下自己才行。

    珝旋即亲自动手为我解开内裳,这一来一回之间就让我有些身子发软了。

    “这是撒娇了。”

    珝轻轻一笑,偏头竟轻噬我耳垂,惹得我瞬间面红耳赤。

    气氛变得有些火热和暧昧不清,我本就经不起她这般挑逗,对她的渴求眼看就要越过理智的边界……

    “珝,我……”

    话还未落,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敲了三声,立刻便将我们从云端拉回了现实。

    “少帅,洛州牧有请。”

    守在室外的卫士还是经不住洛州牧的催促前来报讯,却也恰好打破了屋内这诱人的暧昧氛围,真真有些恼人了。

    “让他候着。”

    我不觉苦笑一声,被人这般打断,珝看起来比我还生气呢!

    我自是不愿她心中不悦,不觉柔声哄着她,笑着言道:

    “洛州牧终究是长辈,让他久等了怕也是不妥,我们的事儿,回去后再……继续吧。”

    我突然觉得最后那句,是我这辈子说过最不

    要脸的话了。

    可我如此渴慕着她,脸皮自然没有要她来得重要啊!

    珝见我答复得如此没脸没皮,却是满意的笑出声来。

    “怎么想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呢!”

    珝的语气有点不甘,可更似求而不得的焦躁……

    珝还是克制住了内心如火的欲望,在我脸颊处轻柔一吻。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

    珝先是从我手中接过帕巾,旋即拉着我坐到了床榻边上。

    褪下我肩头的内裳后,为我检查了伤口,擦拭了周围的血渍,旋即将伤药拿过来后,待为我清洗了伤口,还细心的上好了药。

    “还好,伤得不深,内裳暂时换不了,姑且只能如此,你先别乱动……”

    珝嘱咐了一声,旋即拿着小剪子将沾染蛇毒的那小块剪了下来,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就是这部分使得我的肩背露出,不觉有了几分凉意。

    “这里也没有针线,等会去后,我帮你补好!”

    我闻言,不觉抿嘴一笑。

    “那就辛苦媳妇儿了!”

    “先把袍子穿上,免得着凉。”

    珝边说着便准备将那件绿锦袍子拿过来给我换上,却被我摇头制止了。

    只见我撇了撇嘴,回道:

    “那袍子不合身,我还不如穿回自己的公服呢。”

    珝见我对这件锦袍如此不喜,就知道这里头没那么简单了。

    “好吧,长话短说,这回你又干了些什么好事儿了?”

    珝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着我据实交代。

    “呵呵,哪有,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腮,这就乖乖的把发生的那些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当时,玉娘要刺杀崔巍,毒蛇要保崔巍的性命,所以用毒箭杀了玉娘;接下来他第二个要杀的人却不是我,而是崔璇,毒蛇绝不敢违背家主之令,所以很显然这定然是受了独孤家的唆使,他们想让崔璇死在今晚的龙舟夜宴之上。”

    当时我会舍身去救崔璇,就是因为深知崔璇绝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山东士族便会视我北魏为仇雠,很多不切实的恶意流言便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做实,如此人心不定,社稷就难安。

    崔璇对于整个山东的局势,实在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啊!

    “晨,你当时舍命去救崔璇,仅仅是为了顾全大局么?”

    珝是知晓我的心意的。

    “也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我做不了似他那般的端方君子,所以即便是出于文人相惜,我也想要试着保他一命的。”

    珝闻言,不禁微微叹息。

    “你都舍命救他一次了,若是他还是不愿归顺,如之奈何?”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可崔璇这样的人,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否则谁也不能逼他做任何违背自身本愿之事。

    “我也无法可想了,可若是当真杀了他,怕也是会寒了四海士林之心的吧!”

    别看我现在看似位高,而珝手握兵权,可朝廷若当真要诛除异己,即便是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听我这般说辞,珝就知道了我终究无法对崔璇坐视不理。

    “崔巍和虞世达又是怎么回事?这虞世达在杀了安国公后还能活着逃出邺城,这又是谁的手笔?”

    虞世达这样的人有勇无谋,逃出邺城后与崔巍有了联系,继而被崔巍藏在了这龙舟之上,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已经被人设计好了的,实在令人不得不怀

    疑这做局之人究竟保藏何等祸心了。

    “这其中我能干预的实在是太少了,劝降北齐之时,北齐朝中局势本就混乱不明,但不得不提安国公的死确实也是促成北齐降魏的一个关键,若虞世达杀了安国公不是一场意外的话,那这局布之人心思可藏得极深,许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当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前人早已布好的局,那我为何就不能顺应其道,为我所用呢?

    “所以现在,你又要借崔巍和虞世达布自己的局了?”

    珝也定是察觉到了,我之所以想保崔巍的意图了。

    “洛阳经此一变,反叛势力都已浮出水面,主力一旦覆灭,余者是张是驰,是杀是降,但凭少帅决断!”

    对于这次叛变,我们事先已经做好了可以做的一切准备,只是此番多方受限,多是以静治动,应势而变,同时也承担着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龙舟夜宴便是如此!

    珝心中对发起叛乱之人无甚好感,更不喜眼前这冤家开口为他们求情!

    “若本帅已将崔巍和虞世达伏法了呢?”

    珝那一军统帅的威严一出来,我都不免觉心里发怵。

    “他两人是叛乱之首,被枭首伏法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话虽如此,若他两人死了,我的一些心思怕也算是白费了,免不得得再重新设计计较一番才行。

    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见我面带苦涩却并没有回避目光,可见胸怀还算坦荡。

    珝这是故意拿话来诓我了,珝并没有杀他两人!

    我不觉松了一口气。

    此事我确实已铺排许久,就是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而这回南陈国主病重的消息传来,也等来了我想要的时机了,以我的性子,自然不会错过了。

    “是,现在可以容得下他两人之地只有南陈了,就算他们不想去,也由不得他们不去。”

    我这话说得是自信满满,话头一转,我便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陈国将要易储,新一轮的国本之争又要开始了,这也是我等了许久的时机,崔巍是我亲自给我们魏国选的对手,以崔巍之能,陈国的哪位皇子若能得他鼎立扶持,定能坐上陈国太子之位。”

    “哪位皇子只怕也由不得他选吧?”

    知我者,珝也。

    北魏接下来的几年需要少动刀兵,积累力量,所以与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陈国保持相对安定的局面才更有利于我在北魏发展变革,故而无论是突厥还是陈国,我都需要一个安于现状的统治者来一同维护这难得的平衡安稳之局,而现在突厥正陷入内战正消磨实力,陈国自然就需要扶持一个耽于安乐的君主,才是对我北魏最有利之事。

    “陈国二皇子足疾,三皇子深受陈国国主宠爱,用以制衡深得人心的太子,太子若是被废,陈国国主怕是又要故技重施,用四皇子来制衡三皇子了。”

    “所以,你想让崔巍扶持四皇子是么?”

    “崔巍虽名声在外,可初到南陈,想要有所建树,怕也得经历一番波折磨难,有虞世达在他身边照应,他还不至于被人暗害。”

    “据闻,三皇子广纳贤才,若是他被三皇子收入麾下呢?”

    我笑了笑,言道:

    “三皇子麾下怕也是能人辈出了,文人相忌,这也是通病,以崔巍的个性,怕是难容于三皇子麾下的那批谋臣干吏们,倒是四皇子那身文人气息,应该会与崔巍很是相投,他身边也最缺能为他这位逍遥王爷出谋划策极具才干之人,而崔巍也需要一位能虚怀纳谏的主上呢!”

    崔巍与虞世达的个性能够互补,艰难之时两人同心协力,还真能成就一番大事儿,可从来同

    患难也许容易,共富贵可就难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两个人,当他们一并付出四皇子登基为帝之时,就是这两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之日。

    这也是我为何要让他们两人绑在一块的原因了。

    “是,其实这位四皇子,珝你也是认识的。”

    我嘴角上扬,话题点到即止。

    “哦,本帅应该识得么?”

    这时候又在同我故作不知了。

    “不就是当年在醉仙楼与争夺花魁的那个陈四么?就他那点花花肠子,还想跟爷争女人,哼,简直痴心妄想!”

    我现在这个志得意满啊,简直不要太招人恨。

    “是啊,那位爷当时还当着众人之面发出豪言壮语:既然是爷的女人,那谁他爷的都抢不走!能如此厚颜蛮横的,想来那陈四,确实是争不过这位爷的了。”

    珝这句话,惹得我顿时面红耳赤,可心里却是颇为得意的。

    偷偷瞥着珝,我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还不是因为女人的心也是向着她的么?”

    “向着谁的?”

    “向着我的!”

    珝嗔怒。

    “臭不要脸!”

    闻言,我不免哈哈大笑起来,好吧,现在谁也不用再装了。

    我忍不住牵住了珝的手,满脸的笑容洋溢,珝也是一脸颇为感触的神情。

    “陈国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

    这事我就没想过要瞒着珝,所以实诚回答。

    “是我的消息网。”

    虽然这话没有说透,可很多事情都已经在说明一些事情了,而这些事情眼前这冤家从没想过要瞒着自己,因为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

    “确实,你们师兄弟的本领各异,独你,还未现出自己的真本事呢!”

    珝这话倒教我好生惭愧了。

    “这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有多大本事,你不是一清二楚的么,耍耍嘴皮子哄你开心还是可以的,我其实还是挺适合做你讨巧乖觉的驸马爷的。”

    “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但讨巧乖觉,还十分甜言蜜语。”

    能做好她的驸马,我就觉得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我直接蹭到了珝身边,追问道:

    “我做的很好么,真的?”

    “她的心都向着你了,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么?”

    这回答我还不够满意。

    “谁的心向着我了?”

    “我的!”

    珝的回应,简单而且干脆。

    听到这话,我只觉人都身处云端,身心愉悦啊!

    “我让人去帮你把公服带过来,接下来就看你如何说服洛州牧了,他不会轻易放过崔璇的。”

    闻言,我都不免叹了口气。

    崔璇终究要被崔巍所牵连,崔巍造反那是诛族之罪,崔氏要受他牵连,身为族长的崔璇难辞其咎,自然也不能坐视自己家族灭亡。

    “洛州牧今日受辱,以他心性,断然不会轻易善罢,想要说服他在此事上高抬贵手,怕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你既想保住崔璇,那付出些代价,又有何妨,我们付得起!”

    珝霸气的一句话,给了我接下来去找洛州牧谈判的底气了。

    洛州之事,终是要找到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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