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超前点播
沈瑜侧眸看了眼开口的人——s造星的施总施宏伟。
相比照片里略微带着些温润的气质, 现实中的施宏伟完全是刻薄相外露。整个人眉眼斜睨全场，带着傲慢轻佻。怀里还搂着一个身形曼妙，穿着淡薄的女明星。刹那间就将原本肃穆的行业聚会, 整得有些像不入流的酒会，带着情涩之气。
沈瑜察觉到氛围的肃杀, 眼角余光回眸横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人。果不其然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虞，当即脑海中浮现出施宏伟的相关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 施宏伟圈子里名声不好，荤素不忌，性情阴狠，反复无常, 但偏偏人运气不错。据说施宏伟发家是因为买彩票中奖五千万，然后又遇到老家拆迁。因此积攒下第一桶金。再然后, 施宏伟防着韩熙等国的娱乐圈，组建了第一批爱豆，正好碰上了国内的选秀热潮。
当然施宏伟头脑也灵光，有点经商天赋。
因此短短五年时间，就将s造星打造成国内一线娱乐公司。
回想着自己熟背的行业资料，沈瑜眉头簇了簇。
这样看起来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脑子应该算精明的。
可沈瑜已经得到好几条有关自己遭遇施宏伟封杀的消息——据说因为沈家毁了路一鸣, 让s造星没了个招牌爱豆, 于是施总就下令要封杀沈瑜的《女王归来》, 不许任何视频播放平台购买此剧。而施总之所以这样干, 是因为s造星没有完成对赌协议, 于是要迁怒沈瑜。
作为被迁怒的沈瑜，沈瑜表示自己不能理解赌徒的疯狂。
迎着沈瑜的打量，施宏伟轻笑了一声, 故意拉长了调子幽幽道：“喲，还真恕我眼拙，原来许总的小情人是沈二少啊，真是失敬失敬，我自罚三杯向两位赔罪！”
边说还勾勾手示意服务员端酒过来，摆出一副赔礼道歉的模样。
与此同时，听施宏伟还敢将重音落在“小情人”一次上，许总面色漆黑似包公。
他只是出于同行业商业客套的情谊，才发一张邀请函给施宏伟而已，压根没想到人真能厚脸皮的登门！
这人，个人私德不提，对方行商大多时候是旁门左道使歪计。s造星能够壮大也就是借助了流量时代的红利罢了。只可惜作为老牌的娱乐公司总裁，他若是因此发表几句看法，就会被说成打压晚辈，是嫉妒北晨影视没得到时代的东风。
想着好几次舆论交手自己吃过的暗亏，许总头一次有点怨念自己太人情世故了些。以致于让施宏伟此刻蹬鼻子上脸。
“施总……”
许总面色冷厉，但刚一开口，就被沈瑜截过了话语。
沈瑜直接点名道姓：“施宏伟，你既然知道自己眼瞎，那就不要乱蹦跶。对赌协议完不成，也别当疯狗乱吠。”
万万没想到沈瑜直接开口提及对赌协议，施宏伟“腾”得一下就燃烧起怒火，目光死死的瞪着让自己差点完不成对赌协议的罪魁祸首，愤愤开口：“这还得多亏了沈二少您呐！”
——对沈瑜来说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对s造星来说无疑历经了一场地震。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摇钱树，就这么被毁了。
这口气谁咽得下？！
且沈瑜还不识好歹的，拒绝他往《女王归来》里塞人，现在还要联合搞什么医疗项目，一副高高在上要选好演员拍好剧的姿态。这不就是明摆着嘲讽他们这些靠着粉丝经济红起来的人？！
哪怕想要自欺欺人，但是爱豆演技差这个问题也的确是亟需解救的燃眉之急。在沈瑜玩票之前，整个娱乐圈大环境是——爱豆出演的剧就是烂，大家一起烂。反正有粉丝买单，还是有钱赚。
要知道现如今互联网是大势所趋，网络剧的份额逐年递增。观众的习惯也都从电视转向网络视频了。网络剧讲究个快！基本上两三月制作，一两月后期，完成招商后就能上映。像周兴城这样矫情的，花个一两年搞个前期筹备，然后再圈一起拍摄，不准轧戏之类的，都是老规矩了。也就偶尔拿个奖用。可不赚钱。
想着，施宏伟抬眸睥睨了眼在场其他人的神色，得意的眉头一挑。
某些人表面上高高在上的，满口要内涵，但谁不眼红爱豆的红利？资本市场趋利避害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用爱豆有收视率，能红，那就用爱豆。谁管剧本是否有深刻内涵？就算大爆剧，最长也就是三个月昙花一现而已。
所以啊，作为全国拥有爱豆最多的公司董事，他的实力可比眼下一部剧都还未上映的沈瑜要雄厚的多。
而沈瑜，无非也就是沈二少这个金字招牌而已。
嗤笑了一声，施宏伟举起酒杯朝沈瑜敷衍的示意了一下，“来，敬您一杯。到底是沈家二少爷！”
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施宏伟言行间带着浓浓的不屑，气得沈瑜都想笑了，反问道：“亏你还知道我是沈家二少爷。你s造星的第二大股东是谁？”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了一瞬，颇为不解的看向沈瑜。
就见沈瑜……沈瑜身旁立的助理上前一步，拿起一份文件，调子一扬，清晰洪亮的声音旋即响彻在整个宴会主厅上空。
“s造星四年前第一次获得资本投资，主投者乃是华力资本。三年前，s造星与华力资本签订对赌协议。s造星对赌成功，成功上市，华力资本获得35的股份，成为s造星第二大股东。”柏文将相关的文件朝施宏伟展示，字正腔圆道：“华力资本的资金来源有两股，最大的一股也是主投的是墨佰风控。”
“墨柏风控乃是常悦基金下的全资子公司。”
在场所有人愈发纳闷了。这些出资链条，基本上天眼查上都能够看得见。他们业内人士也或多或少都倒背如流。
常悦的掌控者姓柏。
打理常悦基金的也是百思集团柏家的柏玲大小姐。
就在众人不解时，便听得柏文又拿出一张营业执照，道：“常悦基金是沈家风控为沈氏旁支，也就是沈瑜专门设的娱乐基金会。”
柏文说到最后还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基金理管理的名字是我柏文，让大家对最终的幕后老板沈瑜有所误会。”
“嗡”得一声，全场哗然，所有人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复印件上的印章，极力想要看得清上面的身份证明。
“这怎么可能？”施宏伟猛得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诉说：“柏玲可是柏家的大小姐！”
沈瑜不躲不闪的看着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诡异打量视线，视线最后落在浑身紧绷的施宏伟身上，轻描淡写：“我给大孙女一个基层历练的岗位有问题？”
这事说起来，也挺简单的。
柏老爷子是个老古董，秉承着女孩家家要稳定要体面的想法，让柏玲当老师。但柏玲跟她堂弟柏理一样，不愿意听老头子的命令，想要经商。
要经商，这还不简单？
找沈瑜啊，沈瑜有遗产！
且沈瑜虽然没啥才能，但是辈分管够，胆子够大，就敢出面找柏老谈判，表示自己罩着世交孙女。
因沈瑜也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女孩子家家的白手起家挺辛苦的，正巧了自己遗产基金会里有个发展不错的科技创业投资。本想借此让柏玲“闯”出个业绩，好回家跟柏老叫板。可谁知道柏玲真女强人，不要前辈的荫蔽，自己另外开创了一个娱乐板块。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基金下又发展小基金，小基金又投资。以致于跟个俄罗斯套娃一样，套得沈瑜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名下的财产到底有多少了。
尤其是梦里啊……
沈家稳稳当当时，职业经理人自然是乖乖巧巧的按着公司规章制度经营。可沈家顶梁柱一走，好多人心思就野了，就自立门户。
所以啊一梳理施总背后的投资商，他沈瑜就笑了，自然得借此敲打敲打职业经理人们。
想着，沈瑜眼底的精芒一闪而过，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诚恳无比的解释：“不好意思啊诸位，作为沈二少我家大业大的，孙子又太成器了，所以有些产业我记不清楚。先前我听闻这施总想要封杀我的《女王归来》，所以就命人查了查。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家养的。”
在场所有人：“…………”
在场所有人：“…………”
沈瑜：最不怕忽然安静·jpg
心理想着可可爱爱的表情包，沈瑜环视了在场所有人，轻轻嗓子打破了死寂的氛围，继续和声道：“现在明白沈二少这三个字的份量了吧？所以，大家叫我沈制片就好。沈二少嘛这称呼听起来就是靠爹的。但我爹太能耐了，咱们还是不要提他老人家了。不然总有种大boss在新手村虐菜的既视感。”
沈瑜说到最后还长长吁口气。
施宏伟闻言面色青一阵紫一阵，“你……您……”
“许总，不好意思见笑了。”沈瑜对施宏伟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许总，道：“s造星的请柬，以后也可以归我沈瑜沈董。”
沈瑜说得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在场所有人闻言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娱乐圈都好像要随着沈瑜这一声的“沈董”迎来一次的洗牌。
施宏伟自然也听得懂沈瑜话语中的夺权之意，连脖颈都气得铁青了。但还没等他想出办法，便听得手机铃声响起。一接起电话，听得助理匆匆的禀告声，气得脱口而出：“沈瑜，你恶意收购股份？”
“股份是我让人收购的。”柏文淡然的抬手在自己的左耳的蓝牙耳麦上轻点了两下，淡然：“我总不能拿我的业绩去为你兜底。施总，慢走，不送。”
施总：“…………”
施总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保镖，震撼的脑中空白一片。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施总被沈瑜的保镖给请下去，许总都还有些恍惚。呆愣了整整一分钟许总才回过神来，侧眸看了眼沈瑜，就见沈瑜笑得一脸纯良，一副后生晚辈的模样，仿若先前的画面是个错觉。
“沈……”许总眼眸闪了闪，试探着开口：“沈制片？”
沈制片笑笑：“许大哥，您说好的带着小弟去拜访前辈呢。”
闻言，许总缓缓吁口气，压下心中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引着沈瑜朝自己熟悉的业内人士去。最后带着人去了黎老所在的包厢。
“黎老，这后生名叫沈瑜，是星辰影视的总裁，自己也有筹备了一部明国的片子，还琢磨着组建医疗剧。”许总笑着介绍道：“心性不错。”
沈瑜眼角余光飞快的看了一眼头发花白，但看起来精神奕奕的黎老，笑着弯腰：“黎老，您好。”
“可不敢当。在燕城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受沈家二少一鞠躬。”黎老把玩着文玩核桃，神情淡淡，“沈家涉猎的行业那么多，你竟然琢磨着从事娱乐。要知道这一百年前，可是贱业！”
“黎老，现如今劳动无贵贱。”沈瑜淡然回复。
“那就且等你有成绩了。”黎老看着眸光熠熠的沈瑜，眼眸闪了闪，“小许啊，我累了，你带着去玩吧。”
“是。”许总视线在沈瑜和黎老身上飞快打了一个来回，把沈瑜带了出去。
待走出包间后，许总看了眼沈瑜，压低了声音问：“沈制片认识黎老？”
“不认识。”沈瑜回答的干脆：“据说我爸认识他。其他的事情，我年纪小也不太清楚。”
许总脑海想了想沈瑜他爸的资料，又算了算黎老的年龄，缓缓吁口气。
这若真有恩怨，那这段过往比他的年龄还长。
调查不到。
干脆还是先搁置吧。
稳了稳心神，许总引着沈瑜朝外走，看着不远处高尔夫球场上挥杆的一群人，舌尖一转，止住介绍，反而郑重问：“沈总可真要成为s造星的董事？”
沈瑜想也不想就回：“自然！我又不介意在祖茔的基础上作威作福！s造星既我有的股份，我拿捏住s造星，对我自己也有利可图。”
“爱豆转型难，可是业内普遍的认识。”
“为什么要转型？既然唱跳，就继续唱跳就好了。”沈瑜道：“术业有专攻！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就不错了，半桶水晃荡，什么都干不好。”
看着沈瑜回答决然的模样，许总眉头微微蹙了蹙，“但愿沈总您能说话算话，也真希冀能够术业有专攻！”
说完，许总也不再提s造星掌控权的事情，道：“那个小圈子，就是视频播放平台的老总还有几位电视台的高层以及采购办主任。咱们制片人的金、主。”
最后一个词，许总觉得自己用的很年轻很时髦，也能让沈瑜理解。
沈瑜闻言表情有些凝重，看向许总，见人都示意周制片等人离开，想了想也让柏文一行人离开，压低了声音问：“许大哥，您看我们那么一见如故的，我这性子也直，您直说，要什么当敲门砖？”
许总闻言静静的看了眼沈瑜，又转眸看向挥杆的金、主大佬们，抬手握住栏杆，也不去看沈瑜和大佬们，就抬眸看天。
望着天空云卷云舒，许总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出自己打听来的商业机密，道：“s造星有几家视频网站的股份。所以这些人，据闻想要用《明国玫瑰》尝试一种新的播放模式。”
闻言沈瑜福灵心至，脱口而出：“超前点播？”
许总讶然：“你……你知道？”
听得耳畔响起带着迟疑的声音，沈瑜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大概是柏文他们给我签字的时候我瞄到过一眼。不过或许跟您知道不是同一件事。我这个超前点播，就是会员可以买网络剧剩下的几集，大结局六集还是多少集的，可以购买。”
沈瑜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超前点播模式，开口说道。
虽然梦里，沈瑜陪着傅思礼看过电视剧，但到后期，沈瑜是个霸总，基本都忙着公司事务，都不看电视了。在没有当霸总前，沈瑜是个游戏爱好者，打游戏为主，电视剧基本就陪着哥哥看战争片。对于这种时髦的模式，还是因为礼部的粉丝为了热度艹到头条他才知道的。
比如某个剧跟周明pk的，最后超前点播，礼部一夜之间的购买量达到一个亿。
看起来超级赚钱的！
“那就没错了，同一个消息。”许总深深叹口气，“你也知道老周那性子，连演员轧戏都不同意，自然也不会同意这种模式的。这种模式对传统的宣发是打击。可从我的消息渠道得知，几大视频播放平台都有点心动。毕竟现如今是粉丝经济。”
重复了一声“粉丝经济”，许总的眼里带着些挣扎，索性让自己看向沈瑜，问了一声：“沈总，你觉得这种模式有利可图吗？”
沈瑜本想回一句“可赚了”，但张口时撞见许总复杂纠结的眼神，顷刻间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种模式是赚钱啊。
但……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许总，”沈瑜挠挠头，沉思了半晌，推心置腹坦诚道：“作为一个消费者，其实超前点播不点播，我没法共情。一来，我不喜欢看电视，二来但凡我哥想要看的电视剧，我哥性子急，沈靖他们就会直接朝电视台买版权。因此，我真没法理解追剧的心态。当然，我也会觉得超前点播有市场，毕竟真入戏了，你看我哥都闹脾气，要接着往下看。所以啊，我们可以进行调查问卷，问问普通消费者的意见。”
“那作为一个公司的总裁呢？”许总听完沈瑜的诉说，语重心长：“咱们是开公司的，以利益为先！”虽然北晨影视以上星剧为主，但是网络剧也有不少。若是让几个视频平台还有s造星为首的娱乐公司利用《明国玫瑰》试水成功，联合更改了消费习惯，那就会把北晨影视排挤出核心圈子。
顿了顿，许总眉头紧拧，带着些威压看向沈瑜，意味深长道：“星辰影视恐怕也是有利润压力吧？毕竟是宸天游戏也是上市公司。若是没有压力，沈总您恐怕也不会提及扶贫计划。”
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