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乖乖
今年的新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苏潆围着厚厚的针织围巾,窝在沙发里捧着ipad看韩国明星跳舞。
家里有些安静,但是又很热闹,因为爸爸妈妈总是时不时的聊天说话。
门铃声响了两下,白琼从厨房里出来,朝着窝在沙发里的苏潆喊道:“乖乖,去开一下门,来客人了。”
“知道了妈妈。”
苏潆摘下耳机,起身朝着玄关处走过去。
门被打开,苏潆看向来人,表情一怔。
是陈奶奶,可是后面还跟着许北宸。
哦,许北宸。
?!
许北宸?!
“乖乖!”陈奶奶热情地拉着苏潆的手,连声喊着她的小名,极其喜爱她,“新年快乐啊!”
“…陈奶奶新年快乐。”苏潆将他们迎进门,她对着厨房喊了一下,“妈妈,陈奶奶来了。”
白琼连忙走了出来,见着祖孙二人,面露笑意,“哎呦陈奶奶,北宸,你们来了……坐坐坐。”
她使唤着苏潆去倒茶,又将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教授喊出来。
客厅里一时热闹起来,苏潆往茶杯里抓了一点茶叶,准备舀一点点白砂糖时,许北宸走了过来。
“别放糖。”
苏潆抬头,这才看清他的模样,门口处光线太暗,她依稀只看见一个高挺的人影,现在一瞧……
他脱了外面穿的羽绒服,只穿着白色浅领毛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里灯光的照耀,苏潆只觉得他的皮肤,白得透明。
许北宸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问她:“发什么呆?乖乖?”
苏潆回过神,狠狠地瞪他一眼,眼神却落到他的嘴唇上。
男人是不会涂口红的,但是苏潆觉得他的唇色也不浅,只是……
她倒好开水,只端了一杯走到客厅递给陈奶奶,剩下的那一杯,孤零零地待在餐桌上。
苏潆的意思很明显,自己拿着喝,她才不会送到他手上!
许北宸弯弯唇角,自己拿着杯子跟着苏潆走回客厅。
开水很烫,许北宸却若无其事地握着杯壁,完全不顾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烫得疼痛麻木。
苏潆扎着低马尾,以前乌黑直顺的发丝被烫染过。焦糖色的法式烫,衬托着苏潆雪白的肤色,将她的脸也衬得更小了。这么一看似乎又很乖。
厚厚的围巾将她的脖颈捂得密不透风,但是许北宸知道她的肌肤有多么得细腻光滑。
“乖乖,这两天在家里是不是闷坏了?要不要和北宸出去玩玩?”
苏潆刚想开口拒绝陈奶奶,白琼就立马替她应下了。
她笑得温柔,和陈奶奶聊着,“让乖乖和北宸出去玩玩也好,她和北宸在一起,我放心。”
许北宸轻轻地笑,然后就收到苏潆的一记白眼。
妈妈怎么会放心?
哦,好吧,妈妈不知道许北宸多么的禽兽!
“北宸,你们大三学业紧张起来了吧?有没有觉得力不从心?”苏教授倒是很关心孩子们的学习问题,苏潆寒假回来的时候他也是问来问去的。
“一切都好,我都有规划的苏老师。”
苏翰绅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教训起苏潆来,“乖乖,你要跟着北宸好好学,专业课每门都刚好六十分,你们老师多多少少捞你了。你看看你啊,上大学了人都变样儿了!”
苏潆不服气,但是又只能乖乖地听训,也只有许北宸看清楚了她眼底的不满和叛逆。
乖乖,果然还是不够乖啊!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苏潆抬头,正好对上许北宸的眼,许是刚刚被苏翰绅教训了一番心里不爽,苏潆猛地起身捞过ipad走回房间。
还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你……”苏翰绅瞪大眼睛,看着客人又收回要说的话,他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大学之后越来越管不住了!”
“你少说两句,我们乖乖别提有多乖了。”白琼制止苏翰绅的话。
苏潆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上,缓缓地伸手触上自己柔软的嘴唇。
房间隔音不太好,她听见了门外爸爸跟许北宸谈笑风生的声音。
许北宸那张嘴,真贱!
苏潆气得握紧拳头!
该死的许北宸,居然敢在高铁站强吻她!
两人都在北京读大学,寒假的时候苏翰绅就给许北宸打电话,让他和苏潆一起回长沙,许北宸轻松应下。
苏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人,她得喊一声哥,然后她高中惹的祸基本上是这人来给她收摊子擦屁股……
但是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许北宸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下,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内,将她摁在墙上亲!
“尊敬的旅客们,你们好!由北京南开往上海虹桥方向的g129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g129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b1检票口检票,2站台上车……………”
播音里的女声温柔婉转,还在苏潆耳边回荡。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压着她,柔软的嘴唇堵着她的……在热烈疯狂地向她索吻。
唇上有湿意,又带着温暖的热度,苏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恍恍惚惚之间,被他撬开嘴巴闯了进来,然后……由着他肆意妄为地侵占……
她能感受到许北宸强烈急切的心情,男人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另一只手却在她的腰间摸索……预备撩起她的羽绒服和针织毛衣……
苏潆软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地伸手攀着许北宸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
手机铃声响起,苏潆猛地回过神,然后死命地推开许北宸,她双目绯红,像只受惊的兔子,嘴唇上有水泽,略微红肿,何以见得刚刚两人是多么得放肆又……荒唐。
她往羽绒服的兜里掏手机,是苏教授打来的,苏潆赶忙接起。
“爸爸。”
声音不同一往,表面平静但是声线在颤抖,苏潆的心情是慌张的。
许北宸默不作声地退后,大手搭在苏潆的行李箱拉杆上,看着她和苏教授讲话。
“乖乖啊,你和北宸上车了吗?”
苏潆耳朵尖红彤彤的,她不敢抬头去看许北宸,只是连忙和苏教授说她在候车,一会儿就要检票了。
“欸!好好好,检票就上车了,记住自己手边的行李啊乖乖,你跟紧北宸别走丢了……”
“嗯,知道了爸爸。”
“旅客们你们好,由北京南开往长沙方向的g4481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苏潆分神去听广播的声音,随即冲着电话那头说道:“爸爸我们的车次已经开始检票了,先不聊了。”
挂掉电话之后,苏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许北宸推着两人的行李箱不紧不慢地向检票口走去。
苏潆抿抿唇,觉得有些疼,她对着手机屏幕粗略地瞅了瞅,发现她的嘴……居然被他咬破皮了!
该死!
猪狗不如的禽兽!
苏潆简直气得要原地爆炸!
“砰砰砰”连续三下敲门声响起,苏潆眨眨眼睛将脑海里的画面拂散开来,又是连续三声。
是许北宸。
他站在苏潆的卧室门口,十分有礼貌有节奏地敲门。
苏潆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嗯?”许北宸微微歪着脑袋,笑得放肆,他挑挑眉毛才开了口,“走啊,出去逛逛。”
“不去。”
苏潆说完转身,身后却传来白琼的声音,“乖乖,和北宸出去走走,你从寒假回来就很少出去,再不活动活动都要长胖了。”
“……”
她会长胖?
苏潆低头瞅瞅自己的身形,明明这么苗条好不好?
“走吧,苏乖乖。”
苏潆气得咬牙,她最讨厌许北宸这样喊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算乖巧,而这些许北宸也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喊她乖乖,就很讽刺!
没错,听起来很讽刺!
苏潆摘下自己的围巾,拉掉绑头发的发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大衣穿上。
而许北宸懒洋洋地倚在她的房间门口,看着她换好衣服,没有丝毫不耐,而是静心地等待当然,嘴角擒着一抹笑意。
两人出门,白琼笑呵呵地叮嘱两人戴好口罩,还说出门散步别走太远。
苏潆无语,直接不出门就不用担心什么疫情防控问题啦!
大门被轻轻带上,苏潆连忙拉掉口罩,随后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傅西故给她发了两条语音,她无所谓地点开。
“乖乖,今天出来一起玩吧,ktv包房都开好了。”
“就在奥斯汀,要不要我去你家接你?”
苏潆来了兴趣,她把口罩胡乱地塞进大衣兜里,然后点开语音给傅西故回复。
“好啊好啊,你不用来接我,我现在就出门,等着我……”
手机被夺走。
苏潆扭头,看见许北宸把她刚刚说到一半的语音撤回。
?!
“手机还我!”苏潆抢回来,发现语音真的已经被他撤回了,她气得长呼一口气,然后瞪着许北宸,“为什么撤回我的信息?”
“说了出去逛逛,怎么能去ktv?”许北宸声音清润,但是能把苏潆气死,“我们乖乖这么乖,去过ktv吗?”
明知故问!
不过苏潆还是败了,毕竟答应了白琼是和许北宸出去散步的,如果去了ktv,就要扯慌了,而且必须是许北宸来帮她圆这个慌。
她才不要。
【乖乖:不了,你们玩吧,我妈妈不让我出门,怕疫情太严重。】
她给傅西故回了这么一条消息,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就在自家小区里逛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苏潆左看看花右看看湖,意兴阑珊。
她开始踹路上的小石子儿,白色羊皮的马丁靴正在和地面热烈的一下没一下地亲吻,苏潆无聊到了极致。
一抹清香钻进了她的鼻腔,冰凉冰凉的脖颈被毛茸茸的围巾包裹,瞬间感受不到冷意。
她低头,看见了灰色的羊绒围巾,很香,她在大学也是用这个香味的洗衣液。
“围好,颈椎受凉了当心头疼。”
苏潆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但是没有把围巾取下来还给许北宸,因为她真的有点冷。
寒风凛冽,苏潆的几根头发被吹到许北宸脸上,两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近了。
小区里绿化很多,有一年四季常青的香樟树,还有枯枝败叶,苏潆的目光却落在了许北宸的身上。
他长的很好看,原谅她文化不够,没有遗传到她爸爸深刻的文化内涵,此刻只能用“好看”来形容许北宸。
她的几个大学室友见着许北宸都一视同仁地说过许北宸很帅,甚至高中同学也总是说她有一个这么帅的哥哥……
那些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乖乖,你北宸哥好帅啊!”
“乖乖,你喜不喜欢许北宸?不喜欢我就追咯!”
“苏潆,我感觉许北宸有点喜欢你……”
“乖乖,你没发现许北宸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吗?”
“苏乖乖,我们北宸对你很不一样欸!”
最后一句话,是许北宸的兄弟对她说的,他也跟着许北宸喊她苏乖乖。
哦对,她还想起来了,在高铁站,许北宸强吻她的时候似乎在她耳边轻轻说过——“苏潆,我喜欢你。”
只是,是真的吗?
“发什么呆?”许北宸摸摸她柔软的发丝,语调有些调戏地问她。
苏潆怔怔的,良久才回过神来,随即又拿出手机给傅西故发消息。
【乖乖:我在家待的好无聊,还是想去ktv,你们等着我啊!】
许北宸看着她敲好消息,然后发送,全过程,他一言不发。
“北宸哥。”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叫他,然后露出乖乖的笑容,但是这是她要搞事情的前奏,“你帮我和妈妈说一下嘛!我们去ktv唱歌好不好?”
“不好。”
她就知道!
苏潆笑眯眯的,然后快速跑离了许北宸,在远处朝他挥挥手,扯着嗓门说:“不好也得好,我先走了北宸哥。”
她的笑声渐远,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