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途中遇车祸 洞中获救援
徐天宇步行来到县汽车站,他看了一下时间,才七点多,时间还很宽裕,于是他就在售票大厅和候车室转了转。刚进入候车室,他就被门口的广告牌所吸引,上面赫然写着:全育直达安剑,八点发车,全程五小时,票价200元。徐天宇盘算着,坐这趟车比较划算,省得到豪云市区再转车了,这样下午就能到安剑县城,天黑之前就可以到家了。
徐天宇心里美美地想着,真是归心似箭啊!他快速到售票厅买了票,又去小卖部买了干粮和矿泉水,就进站上车了。
这是一辆中型客车,半新不旧的,也不带空调,二十多个座位,已经坐了不少人,只有后面两排还空着,徐天宇选择最后排靠里的位置坐下,取下双肩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他拿出矿泉水,打开瓶盖,喝了两口,就又扭上瓶盖,放在了包里,两手扒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在观察着车里坐着的形形色色的人,总体感觉是男多女少,与他同龄的女孩只有一位,还是坐在售票员阿姨里边的,这让徐天宇很失望,身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这一路该多么难熬啊!
汽车终于开动了,发动机的位置在后面,噪音明显有点大,而且油烟味也比较浓,徐天宇不得已,向前挪动了一个位置,正好靠近车窗,他打开车窗,热风吹进来,比刚才好受多了。他靠坐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闭目养神,任由清风拂面,任由汽车带着他淡淡的回忆,向着他的第二故乡驶去。
时间随着车轮飞逝,车子没有走高速公路,一直在普通公路上行驶。这条公路可以说就是典型的山路,螺旋的盘旋直上,拐弯很多,所以司机很小心地驾驶着。
车速慢了,徐天宇感觉有点闷,他把车窗也完全打开了,坐直身子,感觉上半身就像置身车外,很是畅快。
徐天宇两眼望着窗外,远处山峦起伏,山高崖陡,树高林密,让人望而生畏。
正在徐天宇无限遐想之时,突然听到司机惊叫一声,紧接着车头猛地一个左拐,车尾顿时犹如一个醉汉一样,撞击在山路右边的栏杆上,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右侧车窗玻璃全部粉碎,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靠近右侧车窗的有三人立刻被甩出了窗外。
最倒霉的人要数徐天宇了,他正好处在撞击点上,车子严重变形,他等于被无阻碍地抛入山谷中。如果是在地面,以徐天宇的身手怎么也不会受太大的伤,可这山路栏杆外定是危险之处,万丈悬崖都有可能,只要不是会飞的异能人,都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徐天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抛扔力让他飞出了车窗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飞旋在半空,只觉身旁风声呼啸,身子不住地快速向下降落,他顿时惊得大叫了起来:“啊……,大事不好,出车祸了,我恐怕要死了。”
强劲的风声震耳欲聋,强烈的气流直灌口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不已,徐天宇睁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自己身处空中,手中连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在生死关头,苦练五年武术的徐天宇迅速冷静下来,他凭借多年修炼轻功飞行术的能力,四肢伸开,向对面的山峰飞速滑行,缓慢降落,殊不知这山谷的深度完全超乎寻常,他的体力已渐渐不支,浑身虚汗淋淋,呼吸急促。
要知道,徐天宇所修炼的轻功飞行术,是要借助地面的弹力才行,就像《水浒传》中时迁的功法一样。而如今他是完全在空中飞行,无任何外力可以借助,全靠内功,一旦内力耗尽,他和普通人就没有任何区别了,摔死在山谷中也在所难免。
徐天宇显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多少次生死攸关的魔鬼训练都经历过,今天这个难关一定能闯过去的。但是,一个人的个体能量,自然经受不住大自然的捉弄,他的体力终究未能支撑住长距离的空中飞行,下降的速度在加快,必须加以阻止,否则就会撞到对面的山腰上,必死无疑了。他抬头注视着前方,忽然前方半山腰的两棵大树让他眼前一亮,直奔大树冲去。他想借助大树的枝叶给自己一个缓冲,即使摔到山体上,也不会死得太惨,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伸手抓住树枝,或落到树上,那应该是最理想的结果。
让人感到十分惋惜的是事与愿违,徐天宇的身体已经降到了树枝的最下层,他只好拼尽全力双手抓住一根树枝,结果树枝脆弱,经不起这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折断了,徐天宇被无情地跌落下来,摔倒在一堆乱石间,失去了知觉。随后落下的树枝又搅动了树下的乱石滚动,一起砸向了已经昏迷中的徐天宇,顷刻之间他就头破血流,奄奄一息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夹杂着泥石流,又将徐天宇冲进一个凹洞,包裹在乱石和泥水间。
也许正是这场暴雨,让徐天宇又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感觉头部和右腿有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忍着,伸了伸双臂,抬起头来,慢慢睁开眼睛,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这一看顿时让他叫苦不迭,这是在哪儿,根本不知高低。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还好,内脏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头部和右腿伤势严重,应该右腿骨折了。
徐天宇用左臂撑起身体,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搬动右腿伸直放平,他要进行自救,用他所掌握的正骨疗法,对右小腿骨折进行矫正。正当他准备运气发力时,这才感觉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了,根本提不起内力,他的体力早已耗尽,饥饿口渴难耐,急需补充能量。
徐天宇把目光集中在寻找可用于充饥的食物上,很遗憾,近处全是乱石泥水和枯枝败叶,连野草都没有,向远处看去,更让他大失所望,眼前茫茫云海,更无去路,哪里还有食物。他收回目光,发现他所在之处竟是一个三面皆空的崖壁平台,面积有百十平方,半边临空,四周都是悬崖绝壁,既上不得,又下不去,当真是死路一条。
平台上乱石林立,既无花草树林,也无飞禽走兽。再看下面,被一些生长在悬崖上的杂草遮挡,看不见底。
徐天宇深感绝望,一阵强风吹来,他连忙趴下,崖壁上不时有碎石滚落下来。等山风过后平稳下来时,徐天宇立刻向平台里侧挪动,因为他看到那里面有凹陷,山石较少,应该是危险也小。他费尽全力,爬到里面,背靠崖壁,喘着粗气,感觉这边还真是一个避风的好地方。
这里面堆积着许多陈年的枯枝败叶,坐在上面感觉软软的,躺着睡觉都没问题。可最让徐天宇头痛的问题是,平台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
徐天宇真的绝望了,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他想尽了办法都无法爬上或者爬下,索性也不浪费力气了,只好躺下来休息,等待外界的救援了。
当徐天宇真的躺下时,总感觉枯枝败叶下面有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不会是大蛇吧?他一咕噜坐起来,慢慢扒开腐烂的树叶,这才发现下面有一根腐朽树木,紧贴在洞壁的底角,朽木吸入了洞壁上渗出的山泉水,朽木潮湿不堪。他继续扒开整个朽木,结果在朽木的一端,露出了一朵硕大的殷红的灵芝仙草,灵芝的四周还喷洒出厚厚的孢子粉。徐天宇一下子惊呆了,他万没想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会长出仙草,他万没想到在他绝望的时刻会发现救命仙草,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徐天宇小心翼翼地把灵芝和孢子粉清理出来,然后从自身破损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再把灵芝采摘下来,把孢子粉聚拢到布片上,这就是自己的保命丹了。可是,他口干舌燥的,没有水,这孢子粉也吃不下去呀,他一时又犯了难,必须再寻找水源。对了,从朽木上吸收水分判断,这个洞里一定有水,于是,他就开始找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徐天宇终于在洞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渗出山泉水的源头,只是渗出量太小,大约十秒钟才有一滴水。而对于徐天宇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珍贵了,他如获至宝,倍加珍惜,他拽起衣角,把泉眼周围擦干净,又找来带凹陷能存水的石块,放在下面接水。
做完这些,徐天宇突然高兴起来,现在也算有吃有喝的,那他也就有救了。他一激动猛然站立时,又感觉头痛腿痛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带着伤呢,不能剧烈运动的。他慢慢坐下,搬直右腿,摸了摸头,才知道自己头部左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血包,看来自己伤的还不轻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补充能量,恢复体力,先把腿伤治好,至于头部的血包,只能慢慢恢复了。
想到这,他抬眼看看已经积累了一些水,他就不假思索地喝着水,吞食着孢子粉。
对于已经掌握了中医精髓的徐天宇来说,灵芝及其孢子粉的作用他是十分清楚的,灵芝的最大功效就是补气安神,提高人体免疫力,这正是徐天宇目前急需的。由于水源跟不上,他只好采用少食多餐的办法,进行不停地慢补,来增加体能。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徐天宇看看孢子粉已经被他吃掉三分之一了,他也不感觉怎么饿了,就停止了进食,躺在松软的树叶上休息,数着满天的星星,想着自己的遭遇,真有点不寒而栗。从昏迷到落入这个洞穴至今也不知过去几天了,可救援的影子一次也没有看到,何时才能离开这里仍然是个未知数,绝望的情绪不时向他袭来,他总是用“我一定会活着回家的”来鼓足自己的底气,他就是在这种矛盾的斗争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洞中,经白天太阳照射产生的热量,已经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寒气。徐天宇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御寒的功能已经完全丧失,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好在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尤其是干爷爷送给他的宝贝阴阳石还完好地挂在脖子上,只是双肩包和手机没了踪影,这让你心情好受一些。夜里,他一次次被冻醒,只好干脆起来坐着,也许会好受一些。
徐天宇虽然坐着,不管是屈膝抱腿还是挺身伸腿,都阻挡不住夜间凉风的侵袭,他索性伸直双腿,双手合十练起功来。这一练效果还真明显,随着内气充盈,身体开始发热,额头也浸出汗珠,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
紧接着,徐天宇施展了正骨疗法,只听一阵筋骨脆响之后,他摸来几根小树枝,撕下上衣的一条袖子,然后再撕成布条,把树枝用布条捆绑到右小腿上,固定起来。这些都是他野外生存训练的必修课,所以他很熟练地做好了腿伤的包扎。当他再一次躺下时,远处的天空已出现了鱼肚白,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可是,连续三天都没有一点救援的动静,在这个鬼地方,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又寒冷异常,如果不是有灵芝孢子粉充饥,再加上他的身体强壮,早就撑不住倒下了。
现在孢子粉已经吃光了,明天就只能吃灵芝了,可灵芝不经过加工是无法食用的,怎么办,怎么办啊?他在不停地问自己,绝望的情绪又阵阵袭来,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慢慢长夜,他久久难以入眠。
弹尽粮绝的徐天宇,已经无计可施,休息一夜之后,体力虽有恢复,但肚中却空空无物。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太阳仍是毒辣辣的,徐天宇坐在地上,几乎一丝不挂了,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昏昏欲睡。他知道自己万不能真的昏睡过去,保持清醒是至关重要的,他坚信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一定能活着走出去的。
然而,徐天宇的信心有多高,失望就有多深。当他又忍受了一天的饥饿之后,迎来的仍是寒冷的长夜。他四肢无力,赤条条地躺在枯树叶上,紧闭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短暂的人生。人们常说,人在死前会出现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人和事,徐天宇迷迷糊糊之中也想过很多,从出生到掉下悬崖,他忽然发现自己记忆中最清晰的印象,竟然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李秋月、朱立兰和李书琪,而是自己的爷爷。
从前自己对爷爷的所作所为不理解,不支持,还怨声载道,实际上爷爷才是最疼爱自己的亲人,他想用自己的言行来带动自己走正路,有作为,可自己就是没有理解爷爷的良苦用心。通过与赵婉芬老人交谈和这次回家的感受,徐天宇才深深体会到爷爷对信仰的坚定和无私无畏的精神,让自己受到了彻底的洗礼,也给予自己无穷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去战胜所有的艰难险阻。
徐天宇最放心不下的是妈妈,她身体不好,每天操劳着一大家子的事,真怕某一天她撑不住了,那这个家可怎么办,这么多老人都由谁来照顾啊!
他最担心的还是姐姐,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可他们必定从小到大,始终在一起,情同手足,更何况他对她不光有亲情,而且有爱情。他本来是有好多话要对她说的,结果时间仓促又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说,他不知姐姐能不能忘掉他,能不能同意嫁人,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归宿,他不敢再想,姐姐原本是爱说爱笑、活泼可爱的女孩,现在已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他不想再看到姐姐伤心落泪了。
许久之后,徐天宇感觉到寒意渐浓,风速越来越大,乌云密布,不时有电闪雷鸣,又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他赶紧挤进凹陷深处,一块之地,虽然地方窄小,但也能容纳一两个人,足够避雨的了。
暴风雨终于来了,就在后半夜,大雨倾盆,一直下到天亮,雨终于停了。
徐天宇虽然一夜没有睡好觉,但让他欣慰的是,雨过天晴,天气阴转多云了,气温比较适宜,他就地躺在干燥的枯树叶上,思绪飞向了未来。
如果这次徐天宇能活着回到瑞福村,那将是他大展宏图的开始,农机专业合作社已成立,下一步就是流转土地,搞适度规模经营;诊所已挂牌营业,中草药购销已获得第一桶金,调味品开发也摆上了议程,等等这些,都需要徐天宇亲自去完成,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说什么也不能死啊!
要保命,办法只有一个,想办法把灵芝吃掉,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时,再向下飞行一次,试试能否接触地面,或落入森林中,总比在这等死要强。徐天宇想到做到,他立刻坐起来,寻找把灵芝磨碎的工具。
正当徐天宇拄着树枝在艰难地寻找工具之时,忽然觉得头顶上被什么碰了一下,他急忙抬头,看见一条绳索从悬崖边垂下,还在不停地晃动着。
徐天宇突然意识到这是有人要从山上下来,他立刻躲在一个角落观察动静,又伸手握紧身旁的粗树棍,当作应变的武器。
不多时,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紧身衣,留着短发,身背箩筐,腰插镰刀,双手戴着防滑手套,脚穿登山鞋的中年人,顺着绳索,滑落到平台上。
中年人落地后,弯腰拍了拍身子,当她直起身向洞内张望时,突然“啊”地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才猛然站稳,两眼直直地瞪着徐天宇,张着嘴没有说出话来。
徐天宇也是惊讶不已,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来人的打扮明显是山中采药人。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位采药人居然是位女人。他看着还在发呆的采药女,有气无力地说:“你是来救我的吗?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好多天了,就快饿死了。”
采药女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仍然一脸惊恐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见到鬼了呢,原来你是真人啊!”
徐天宇赶忙拄着树棍站起来说:“我是人,不是鬼。”
采药女放松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自己解下箩筐放到一边,取下镰刀握在手中说:“你既然是人,那就说说你落入这里的原因吧。”
徐天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遭遇车祸,被从车中甩出,掉落到这边半山腰的那两棵大树上,树枝被砸断后,他就落入这个平台上了,头部被撞个血包,右小腿被摔成骨折,这些天全靠喝山泉水吃灵芝孢子粉才撑到今天。他说完,还转头让采药女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采药女听了徐天宇的解释,又“啊”了一声,惊讶之余,她又犹豫了一下,才把镰刀放入箩筐说:“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你先坐下,我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再说吧。”她说着,又走到徐天宇的跟前,摸了摸徐天宇头上的血包说,“根据你这个血包判断,你的头是被滚落的山石砸伤的,是皮外伤,头骨没有损伤,但估计有轻度脑震荡。”她说完,又去检查右小腿的伤情。
采药女让徐天宇把右腿平放在一块石板上,解开绑扎的树枝,又撕开裤腿,露出肿胀的小腿,用手指按了几下说:“你这是骨裂,已经矫正得很好了,只是用这种弯曲的树枝不行,能用木板最好。”她说完就去箩筐里拿来三块竹片,给徐天宇重新包扎好。
徐天宇又一次感到惊讶不已,真没想到这采药女看一眼就确定了他的伤势,和自己用天眼透视的一样,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于是,他连声说:“谢谢你,今天见到你,算是见到救星了,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采药女连忙摆手说:“你可千万别说谢字,救死扶伤,这是我们行医的原则。不过,你就是再怎么谢,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吃掉了我精心培育的灵芝。”
徐天宇深感疑惑地说:“这灵芝是你培育的?我还以为是野生的呢,这下就更得谢谢你了,要不是有这棵灵芝,估计我早就饿死了。”
采药女也开始放下她那冷峻的面孔,微笑着说:“如若真是你所说,是灵芝救了你的命,那也就不枉费我这几个月爬上爬下的功夫了。”
徐天宇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儿培育灵芝的?这里可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采药女沉思了一下说:“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的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徐天宇欣然点头说:“我叫徐天宇,是初元省豪云市安剑县靠山镇瑞福村人,老家在全育县城,我这次就是从老家回安剑县的途中发生车祸的。请问阿姨你贵姓呀?”
采药女笑了笑说:“原来你不是本地人,我就是这本地的,叫陈娟,在这周边山里采药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发现这个地方也有十几年了。我曾经一次采摘到一棵很小的野生灵芝,带到这个地方躲雨时忘记带走,第二年再来时,发现灵芝长大了,而且由一年生变成了多年生,喷发的孢子粉多,品质也高。所以,我就每年都来这个地方培育几棵灵芝。你这次吃掉的这棵灵芝是别人委托我专门培育的,因此我说我不能原谅你,我还要争得委托人原谅了你,我才能原谅你。如果委托人不能原谅你,那我也没有办法,就只能把你交给他处置了。”
徐天宇苦笑着说:“陈姨,你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看重?”
陈娟摆摆手说:“你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并非鸟不拉屎,你看到上面那两棵大树了吗?那可是一棵桑树一棵构树(楮桃树),春天树上有蚕,蚕屎落入这洞中,秋天桑葚和楮桃成熟落入洞中,各种鸟类来觅食,也排便入洞,冬天桑叶楮桃叶也飘落洞中,枯树枝掉落洞中,再经山泉水浸泡腐烂发酵,就是灵芝生长发育的最好基料,这还不是主要,最主要的是山泉水是富硒矿物质水,这里昼夜温差大,所以生长出来的灵芝品质高,孢子粉也多,你能吃到这样的营养佳品,保你吃一次三天不饿。”
徐天宇不禁哈哈一笑,忙伸手捂住头上的血包说:“哈哈,陈姨真会说笑话,也就一棵普通灵芝而已,被你夸得神乎其神的,我可是吃过两天就饿得筋疲力尽了。”
陈娟一脸无奈地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不信拉倒,你还有没有吃剩下的灵芝,我要带回去交差。”
徐天宇伸手从破衣服下面拿出那颗大灵芝说:“灵芝在这,完好无损,我只吃了孢子粉,给你,完璧归赵吧。”他说完,就把灵芝递给了陈娟。
陈娟拿起灵芝看了看说:“很好,就冲这一点,我相信你了。可是,我现在身上也没带药,你只能跟我回家治疗了。”
徐天宇有点难为情地说:“跟你走?你看我这衣服都划破了不能穿了,怎么跟你走啊。”
陈娟想了想,忙起身从箩筐中取出一件道袍,递给徐天宇说:“小徐,你就穿上这件道袍将就一下吧,等回到家再找衣服给你穿吧。”
徐天宇也不客气地接过道袍就穿在了身上,感觉有些瘦小,也只能将就了。他掏出破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装到半截裤子的口袋里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说着,又抬眼看了看陈娟和垂下来的绳子,犯愁地说,“就这一根绳子,怎么走啊?”
陈娟捂嘴一笑说:“呵呵,你一个大小伙子,不会是想让我背你上去吧?”
徐天宇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这一根绳子,我们两人不能同时上去,我看还是陈姨先上去吧,万一我上不去,你上去了安排人给我送饭送药,等我伤好了,自然就能上去了。”他说的是大实话,因为他要借助绳子攀爬上去,只能靠两只手,而他现在的体力不济,恐怕很难上去。与其爬到半途因体力不支再滑下来,还不如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再一鼓作气上去更好些,反正已经有陈姨来救援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这多受几天罪也无妨。
陈娟可没有多想,在她看来崖壁攀援这太普通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徐天宇的这点小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应该很快就能爬上去的。于是她鼓励他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就是分开上去,你先试试,我觉得你一定能行。”
徐天宇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先上,还是陈姨你先上最合适。”
陈娟看了徐天宇一眼说:“不管谁先谁后,反正都要上去的,我们也不必争了,我上就我上吧,等等我上去之后,你如果看到绳子连续抖动三次,你就可以上了。”她说完,背起箩筐,戴好手套,拽住绳头,很快就爬过那两棵大树了。
徐天宇站在绳头的旁边,焦急地等待和注视着绳子的动静,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他看到了绳子猛然抖动了三下,心里一紧,运气在双手上,抓住绳头,噌噌噌,一鼓作气,十几秒钟就爬到了离洞几十高的那两棵大树上。他出了一身虚汗,坐在树根上休息片刻,接着又沿绳索亦步亦趋地向上攀援,这次他完全像一个受伤的普通人一样,艰难地爬行着。这样攀援反而对他有利,体力上的消耗有个缓冲,一百多米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最后一米,还多亏了陈娟伸手拉他一把,才顺利登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在徐天宇的心里更感到荣幸的是,自己竟然意外地获救了,想想那些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人不该死终有救”,原来是真的。
两人收拾好绳子,就一起坐在山顶一处平缓的地方休息,陈娟指着前面远方的一个山头,不觉有些纳闷地说:“小徐你看,公路就在前方的那座高山的半山腰上,距离这座山至少也有几公里,你怎么会被甩到这边呢,你不会是会飞吧?”
徐天宇担心的问题到底还是被陈娟发现了,他不禁哈哈一笑说:“哈哈,这都亏了我在上大学时练习过空中滑翔运动,掌握了一些小技巧,被甩出车外时正好处在空中,就滑翔到了这边,撞到下面的两棵大树,又掉落在了那个平台上,如果没有那个平台,我恐怕早就被摔死了。”
陈娟惊奇地说:“原来你是大学生呀,毕业了吗?”
徐天宇点点头说:“是的,已经毕业了。”
陈娟仍然好奇地说:“毕业了怎么没到城里工作,反而在农村呢?”
徐天宇苦笑着说:“我在城里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去农村当一名村医了。”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撒谎的细胞。
陈娟惊讶不已地说:“原来你也是学医的,是医生,那你是中医还是西医呢?”
徐天宇点头说:“是中医。”
陈娟这才恍然地说:“噢,中医,怪不得你自己能自救呢。看来,我们也算是同行了。”
徐天宇赶忙问道:“陈姨也是学中医的?”
陈娟大笑着说:“我没学过中医,我只是知道中药,每年都要到山上采药,再去药店卖钱,来贴补家用。”
徐天宇关心地说:“上山采药那都是男人们做的事,陈姨怎么也去采药呢?”
陈娟叹口气说:“唉,没办法,都是生活所迫啊。”
徐天宇疑惑地说:“难不成陈姨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呢。”
陈娟又是呵呵一笑:“呵呵,说说可以,帮忙就免了。”
徐天宇一脸认真地说:“我是真心的,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这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帮你是应该的,陈姨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陈娟也严肃地说:“这么多年的艰难困苦都过去了,也曾经有好心人要帮我,都被我拒绝了,现在困难就快结束了,就更不需要人帮了,我凭双手能挺过去的。”
徐天宇看了陈娟一眼说:“陈姨这么说,是不是家里遭遇过什么灾难?”
陈娟点点头说:“是的,说来话长。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养,所以我也就养成了男孩的性格,太贪玩,喜欢和男孩一起爬山,平时不听话,学也没上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外出打工了,因为没有文化又不懂技术,只能靠苦力挣钱糊口。十九岁那年父母托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是地道的采药人,常年在山里淘金,他也是独生子,他父母也不准他外出打工,所以婚后我们就在家生活,生过女儿三年后,一天吃过早饭他又约几个人一起上山,结果傍晚回来时,他是被几个人抬回来的,说是失足掉下山崖,多处骨折,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找来郎中看了看,简单包扎一下说治不好,就只好送到县医院抢救了二十多天,也没有救活,医药费还花掉了十几万元,不仅花掉了家里的积蓄,还向亲戚朋友借了好几万块。”
徐天宇插话说:“这是一个家庭最大的灾难,所有的重担都会落到你一个人的肩上。”
陈娟点头说:“可不是吗,没办法,我只好再次外出打工了,为了多挣钱,我先去新东方学了厨艺,又去大饭店当帮厨,收入可观。到女儿小学毕业时,不仅家里的帐还清了,而且还存了十来万。可好景不长,不久我公公和婆婆都生病住院,我只好辞工回来照顾家庭了。一年后两位老人也先后病逝了,存款也花掉了大半,为了女儿将来能有钱上高中,我就只好抽空再上山采药了。”
徐天宇心情沉重地说:“还说没什么呢,家里遭了这么大的灾难,你家的忙我帮定了。”他说着,又抬头看了看陈娟说,“陈姨,你要不嫌弃,我就给你当儿子吧。”
陈娟噗嗤一声笑了,连连摆手说:“别逗了,我要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村里人还不笑死我,你还是叫我姨吧。”
徐天宇也笑着说:“不管你接不接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徐天宇的再生妈妈,陈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走,陈姨,咱们回家。”他说完,去找了一根枯树枝拄着就要走。
陈娟赶忙起身扶住徐天宇说:“还是我扶你下山吧,不然你也不知往哪儿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