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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装备村委会 探访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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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宇站在大门口,看着王志平夫妇渐渐远去的背影,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进屋,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陆云龙打来的,赶忙接通,还没等他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了陆云龙的声音:“老弟,快到村委会来,我有急事找你。”

    “好的,我马上到。”徐天宇立刻答应说,他说完就挂了手机,然后跑回诊所向李秋月说了一声,就快步出去了。

    村委会距离孙兆龙家有五百多米,徐天宇恨不得一步到达,虽然路难行,但他仍是快步如飞。

    刚走到村中大道,徐天宇就看到村委会门口停着三辆汽车,最前面的皮卡车,毫无疑问是陆云龙的车,后面的两辆都是货车,一车装着办公桌椅,一车装着医用病床。

    陆云龙看见徐天宇过来,赶忙迎上前去,他和徐天宇握了握手说:“按你的指示,东西一样不少的都运来了,你看怎么放置吧?”

    徐天宇一脸疑惑地说:“这么多,我没要办公用品呀?”

    陆云龙微微一笑说:“哦,是我的疏忽,忘记告诉你了。”他说着,拉过徐天宇的手,指着几辆车分别介绍说,“我的皮卡车装的是电器,电脑和打印机是留村委会办公用的,你看是放在村委会还是放在你的住处?其他电器都是你要的,自然要放在你的住处了。这第二辆车装的都办公桌椅,是我们单位淘汰的,送给村里办公用。这第三辆车装的是医用床和床头柜,还有床上用品,也是你要的,你看这些都怎么处置。”

    两人正说话间,三辆车的四周已经围了很多人,而且村干部也都赶来了。

    徐天宇看着村干部和众乡亲说:“这是陆队长的单位,县卫计委捐赠给我们瑞福村村委会和瑞福村诊疗室的一批物品,我们表示衷心感谢!下面,我提个建议,属于办公用品的,都放在村委会,属于医疗用品的都放在诊所,村委会安排十来个壮劳力卸车,我付工钱。先把村委会原有的破桌椅都集中清理到妇检室去,再把新的桌椅搬进去,电脑也放在村委会。这边搬运完之后,就把车开到诊所,再卸下医疗用品,摆放好就算完工了。李村长,你看这样安排可行?有不妥的地方你再纠正。”

    李永利也是满心欢喜,他大声说:“刚才徐医生安排得很好,我完全同意,李会计,你指定人员,现在就开始搬,赵新宇,你去把妇检室的门打开,村干部都要参与搬运,但不准领徐医生的工钱,算作义务劳动。”

    李会计很快安排了十个人,两人一组,七手八脚,毕竟就七套桌椅,很快就布置好了。

    徐天宇站在村办室门口向屋里看了看,转头对陆云龙说:“怎么还多给了两套桌椅?”

    陆云龙笑着说:“那是我们俩的呀,你是村长助理,又是扶贫专干,没有办公桌怎么能行?电脑和打印机也得放到你的办公桌上的。”

    徐天宇也笑了,他微微点头说:“还是老兄想得周到,佩服佩服,这下村委会的装备算是彻底更新了。”

    陆云龙拍了拍徐天宇的肩膀说:“这有什么好佩服的,都快中午了,赶快去你诊所卸车吧。”

    徐天宇连忙说:“村干部就不用过去了,十位搞装卸的跟我上车,卸完这两车货就发工钱。”他说完,就向他们一招手,自己也上了陆云龙的皮卡车,在头前带路。

    这次陆云龙可是帮了大忙,现在徐天宇的诊所床位已经有七张,刚才搬来的六张病床分别放在了东西耳房和东厢房里各两张,基本满足了日常接收病人的需要。家用电器也算基本配齐了,而且在客厅还增添了六把沙发椅,安装师傅也是跟车过来的,一样一样的都安装调试了一遍,陆云龙想得很周到,徐天宇心里很满意,也很感激。

    但是,在徐天宇给十位帮忙搬运的村民发过每人五十元工钱之后,他去和陆云龙结算购买电器款的时候,让他吃惊的是陆云龙一分钱也没愿意收。

    原来这些家用电器都县卫计委给陆云龙驻村扶贫专配的,正好送过来给两人共同使用了,徐天宇只需要在这里给陆云龙安排一张床位就行了,还有病床是县医院赠送给瑞福村的,这着实让徐天宇感动,他也更觉得陆云龙够朋友,没有把他抛在一边不闻不问,是个负责任的干部。

    所有货物安置妥当之后,时间已近中午,陆云龙本来是想回去的,可他在徐天宇一再挽留之下,还是留下来吃了午饭,好在有李秋月做饭,也比较方便。

    饭后,徐天宇向他汇报了自己创业扶贫的想法,陆云龙听了又是吃惊又是夸赞的,他还真没想到徐天宇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特别是承包荒山搞中草药采摘营销的项目,他更是特别感兴趣,毕竟中药学是他的专业,捣腾中草药也对他胃口,他不假思索地就答应帮忙尽快联系买家,当然还得是先付定金的买家。

    最后,两人又商量了扶贫大排查中发现问题汇总上报事宜,两人虽然开始有点小分歧,徐天宇认为应该把所有问题都上报,而陆云龙则主张上报主要问题,村里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必上报了。徐天宇觉得陆云龙说的有道理,就重点向镇扶贫办报告了瑞福村36户贫困户在吃、穿和住房保障、大病就医、儿童入学等五个方面存在的12个问题,对于贫困户的居住环境,室内外卫生和脏乱差等由村委会帮助解决的问题就不予上报了。

    商量完这些事项,两人又一起到村委会,在陆云龙的见证下,徐天宇和村委会签订了承包荒山的合同。在正式签字前,李永利又通报了昨天下午村民代表会讨论的情况,代表们也都是一片叫好声,虽然有人提出承包费有点偏低,但最终还是一致通过了。至于承包费,徐天宇委托陆云龙拿着孙老先生的银行卡,到镇上或县城银行代办转账了,李会计也把村委会的账号交给了陆云龙。

    送走了陆云龙,徐天宇回到了诊所,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息一会了。

    这时,李秋月又赶忙凑到徐天宇跟前,甜甜地一笑说:“天宇哥,爷爷让我告诉你,他和奶奶商量好了,同意把秘方卖给你,但不参与以后的入股分红,至于出售的价钱,你看着给就行了。”她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徐天宇说,“这是秘方的配方清单,爷爷口述,我记录的,都写在这张纸的上面了,你要保存好。”

    徐天宇接过纸条,放在胸口上,他此时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可是他创业的第一步,虽然有波折,但他毕竟成功地迈出去了,这也让他的顾虑随着这张纸条的飞来而消散了。

    “天宇哥,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李秋月楞楞地看着徐天宇说。

    徐天宇一下子回过神来说:“秋月,对不起,我一时只顾高兴,走神了。”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一点都不奇怪,就知道爷爷一定会同意的,这个秘方在我们家几十年了,都没有什么作用,如今你要用它来招商办厂,让咱们农民能在家门口进厂务工,这等好事爷爷当然会支持的。”李秋月有些激动地为爷爷开脱说。

    “秋月,谢谢你,谢谢你们全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徐天宇连连点头说,“不过,这秘方我只是暂时借用,等办厂成功了,秘方的所有权还是你家的,入股分红那是必须的。”

    “入股不入股的,以后再说吧,你拿到秘方就先按你想的去实施吧,爷爷说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们随叫随到。”李秋月很客气地说。

    “好的,反正以后你都在诊所上班,如果有需要,我会及时告诉你的。”徐天宇说着,小心翼翼地把纸条装进贴身的口袋里了。

    “天宇哥,我看诊所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我得去立兰婶家,帮她家的玉米地除草。”李秋月说完,转身要走。

    “秋月,你等等。”徐天宇急忙说,他随即转身去堂屋拿了一包东西回来,交给李秋月说,“这是购买你家秘方的三万元定金,你顺便拿回去交给爷爷吧,我就不再单独送过去了。”

    李秋月看到一大包钱,非常高兴,也很激动,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张小纸条会卖这么多钱,这可是她自打懂事以来,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这可解决了她家的大问题了,还清家里的欠款就不用发愁了,压在她心头的石头被彻底清除了,浑身都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有些手舞足蹈,心跳也加快了许多。这个好处可是天宇哥给的,她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她愿意为天宇哥做一切事。

    想到这,李秋月手捧着钱,脸红心跳地说:“谢谢你,天宇哥。”她说完,又情不自禁地在徐天宇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拿着钱飞也似地跑回了家。

    徐天宇懵懵地站着,伸手摸着刚刚被李秋月亲过的脸颊,望着李秋月已经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其实,徐天宇有这种感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隐隐约约地体会到,李秋月对他的情谊应该是友情加亲情再加爱情的一种混合情,可徐天宇现在真正想要的还只是友情加亲情,至于爱情,特别是对李秋月的爱情,他还真说不清楚。他一时不禁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真叫我心里没数。

    不知过了多久,徐天宇才回过神来,他喝了几口水,看看表,才下午四点多,还有时间,他决定去养老院看看。

    徐天宇去堂屋向孙老先生打声招呼,就骑上摩托车,向养老院奔去。

    养老院位于小李庄的东头,赵李溪的西侧,从外观看,占地面积很大,四周有两米高的院墙,大门向南开。徐天宇停好车,到门卫通报一声,走进院内,驻足观看,中间是“十”字形通道,通道正中是一个圆形树池,里面有一棵高大的雪松,比四周的房屋还要高。树池四周有四栋两排东西向、面南带走廊的砖瓦房,各有六间房屋,两头靠近院墙南北向对称各有五间平房,两排房屋中间有溪流穿过,溪旁有曲径、长廊和花草、树木,溪上有栈道、拱桥和凉亭等景观小品,环境优美,阳光充足,非常适合休闲、养生和居住。

    徐天宇来到院长办公室,敲门进屋,自我介绍。

    院长是一位五十多岁姓张的大妈,身高一米六左右,微胖,说话声音清脆洪亮,她的面容很像上世纪六十年代王玉珍饰演韩英的造型,但穿着却是现代版的,很新潮。她听说徐天宇是新来的村医,非常高兴,也很热情。当她知道徐天宇的来意时,爽快地答应了,并叫来一位护理员,带领徐天宇到各处看看。

    这位护理员是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阿姨,鹅蛋脸,丸子头,个子高,约有一米七几,身材健硕匀称,凹凸有致,穿一身李宁牌紧身运动衣,一看就知道是个爱运动的女人,走起路来弹性十足,象一名健美教练,是一名纯粹美女。

    徐天宇跟在美女护理员身后,受到好多老人的关注,特别是凉亭中坐着的几位老人,眼睛一直盯住他俩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的美女护理员被人拐走了似的。他苦笑着走进厨房,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厨师正在准备晚餐。

    美女护理员介绍说:“徐医生,我先介绍一下。”她用优美的女中音说,“这里原本是小乡政府的办公场所,后来撤区并乡了,就改建成了养老院。我们院是镇养老院的分院,现有16位老人,都是附近几个村的五保户,10男6女,最大的88岁,最小的65岁,全自理的12人,半自理的3人,完全不能自理的1人。我们有三位工作人员,分别是院长,以及这位是男护理员邓师傅,他负责老人们的餐饮和男性老人的起居,还有我,姓梅,叫梅玲,你就喊我梅姐吧,我负责女性老人的起居和所有老人每天两次测量血压体温,以及帮助邓师傅准备每日三餐。我们不用买菜,一是所有生活用品和米面油菜都由总院供应,每两天送一次;二是我们这里有自己的菜园,也有不少时令菜可供选择。这是我们的食堂,老人们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的,生活标准是统一的,每周七天不重复,老人还可以提出个人的口味要求。对面是娱乐活动室,可以打牌下棋等。住房方面,现在是人少房多,老人基本一人一间,单独居住,自己打扫各自房间卫生。就这些,徐医生可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再给你介绍。”

    徐天宇想了想说:“谢谢梅姐对小弟这么有耐心,介绍得这么详细,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没关系,院长说了,你是来帮助我们的,我怎能怠慢呢!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梅玲笑着说。

    “我想知道这些老人的身体健康状况,有没有什么疾病需要医治的?”徐天宇恳切地说。

    梅玲如数家珍地说:“我们这里老人入院是严格按规定条件执行的,有精神病和传染病的是绝对进不来的,但身体有病的老人是有的,现有6人,两人有原发性高血压病的,长期服药,两人严重腰肌劳损,长期腰痛的,一人重度风湿病,走路困难的,还有一人双腿截肢,长期卧床不起的。”

    “原发性高血压病我就不看了,你能带我去看看那几位吗?”徐天宇恳求似地说。

    “好,我带你去看看。”梅玲说着,带徐天宇来到一间宿舍门前,敲门喊道:“刘大爷在屋里吗?”

    “在,谁呀?”刘大爷应了声,打开门说,“是梅护理,有事吗?”

    梅玲指指徐天宇对刘大爷说:“这是瑞福村新来的徐医生,听说你身体不好,专程来给你看看,看能不能治好。”

    “那是好事,给治病是好事。”刘大爷高兴地说,“只是我这病都几十年了,怕很难治好。”

    “让我看看。”徐天宇抓住刘大爷的两只手说,“初步判断,你得的是类风湿性关节炎。”他又让刘大爷伸出脚和膝盖看了看,接着说,“你手指脚趾多处关节已畸形,病情比较严重,要坚持长期治疗,才有可能好转,我打算免费给你医治,你看愿不愿意接受?”

    “我愿意,愿意。”刘大爷连连点头说。

    梅玲也高兴地说:“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代表刘大爷谢谢徐医生。”

    “不用谢,还不知效果如何,现在说谢还有点早。”徐天宇摆摆手说,“明天我把药送来,先医治几个疗程再说。”出了刘大爷的房间,徐天宇又分别看了两位得了腰肌劳损病的大爷,查了病因,拟定了治疗方案,最后来到那位卧病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面前。

    这是一位88岁的老奶奶,她银发童颜,满面红光,年轻时应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听梅玲说,她原本是瑞福村赵家庄人,一位离休教师,终生未婚,孤身一人,几年前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双腿,因她在解放前为抗日战争作出过特殊贡献,所以治愈出院后经特批入住这家养老院,离休工资也拨付到养老院保存和使用,养老院指派专人护理,护理费和护理员工资由县民政部门支付,梅玲就是她的专职护理员。她本名叫赵婉芬,虽然双腿被截肢,又长期卧床或坐轮椅,生活不能自理,由于有梅玲细致入微的照顾和她乐观向上的心态,所以她保养得很好,神采奕奕的,让四肢健全的人都羡慕不已。

    当徐天宇听到梅玲讲出赵奶奶的名字时,不由得一惊。怎么这个名字与他记忆中的赵婉茹这么接近,她们俩会不会是一对姐妹?徐天宇不敢多想。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情不自禁地说:“赵奶奶,我是瑞福村新来的村医徐天宇,今天专程来看望你,今后我和梅姐一起来照顾你。看到你身体好心情好,我很高兴。”

    “你能来看我,我也很高兴。”赵奶奶声音洪亮地说。

    “赵奶奶,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行吗?”徐天宇试探着问道。

    “行,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地告诉你,你说吧。”赵奶奶坦率地说。

    “赵家庄从前有一位叫赵婉茹的小姐你知道吗?”徐天宇惴惴地问道。

    “你问她呀,我不光知道她,我还认识她,熟悉她。”赵奶奶惊讶地看了徐天宇一眼,接着说,“她是我堂姐,我大伯的小女儿,比我大六岁,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喜欢跟她玩,一直到她出国,我们姐妹俩经常吃住在一起,相处感情特深厚,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我是从一位老爷爷那里听说了她的故事,今天梅姐介绍你的名字时,我感觉你俩是一个村子的,年龄相仿,姓名又只差一个字,估计你认识她,所以随口一问,没想到你还真知道她。”徐天宇也是惊喜的样子说。

    “可惜,她命短,留学回国还没有工作,在准备结婚时被鬼子残忍杀害了,当时她才22岁。”赵奶奶露出悲愤的表情,继续说,“我姐死后,我恨死鬼子了,天天想能打死几个鬼子,为我姐报仇。”

    赵奶奶觉得口渴就要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又接着说:“自从有一天,我们村来了一支打鬼子的小分队,我就跟着他们救伤员,想帮他们多打死鬼子解恨。一次偷袭靠山镇上鬼子炮楼时,一位男队员受伤太重,行动不便,我就把他打扮成普通村民,住在我家养伤,三个月他伤好之后,我们一起去找队伍,直到抗战结束,他被调去东北大部队时,我们才不得不在苏北的一座小镇上分手,当时我们已经相爱了,但我却不知他叫什么,只知他姓徐,代号是k3,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奶奶有些伤感,眼角明显湿润了,她停顿一下,继续说:“解放后,我被组织上派去当老师,换了好多工作地点,最后又回到了家乡,才知道家里人解放前就跑到国外去了,我只好在靠山镇中学工作生活了。这其间,我到处打听、寻找k3的下落,也托人去登报寻找,直到我离休了都没有k3的音信,所以我只能单身过到现在。这是我几十年来藏在心底里的秘密,不知今天怎么被你这小东西钩出来了,你可不要笑话我唉!”赵奶奶说着,不知不觉脸色更加红晕了。

    徐天宇听了赵奶奶地讲述,心情也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不知是时代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代,也许命运真是天注定。于是他怯怯地说:“赵奶奶的故事比赵婉茹的故事更让我感动。”

    “哎,你小子还没告诉我,你是听哪位老爷爷讲赵婉茹的故事的?”赵奶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问徐天宇。

    “我是通过孙兆龙老先生,才知道赵婉茹的故事的。”徐天宇诚实地说,“我是到瑞福村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孙老先生,他家房子多,我就借住在他家,还租用了他家的诊所,在平时的交谈中,知道了他与赵婉茹的爱情故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赵奶奶恍然大悟地说,“你竟然住在他家里,那你到瑞福村是来接替他的了?”没等徐天宇回答,赵奶奶就接着说,“孙兆龙最不是东西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只顾自己活命,害死了我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赵奶奶越说越来气。

    “他当时跟随部队转移,身不由己,可能也是出于无奈吧。”徐天宇为孙兆龙开脱说。

    “呸!他就是个胆小鬼,软骨头,自私自利的小人。”赵奶奶更来气了,接着说,“他解放前当逃兵就不说了,可他在解放后也不安分,好不容易在县医院有了工作之后,他就忘乎所以了,结果又犯了错误,被调到靠山镇医院,我当时在靠山镇中学,觉得他可怜,就经常去看他,帮他洗衣做饭干家务,时间长了,他以为我喜欢他,就自作多情地向我求婚,我没有答应,他又在不同场合不同地点,故伎重演,都被我严词拒绝了。我心里装着抗日英雄,怎能容下他个逃兵。后来他感觉没脸见我,就向院方申请到瑞福村当了赤脚医生。十多年前,他又心血来潮地跑去向我求婚,真可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安分守己,还是想入非非,真是老不正经。被我骂过不久,他就不再行医了,终日呆在家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徐天宇听了这些,深感不幸,孙兆龙一生的追求也是弃恶扬善的,只是开始选错了路,造就了他曲折的人生,那也是时代的原因,由不得他自己,这也正应验了古人的一句话: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而赵奶奶的刚直不阿,心直口快,嫉恶如仇,对爱情忠贞不渝的性格,也让徐天宇折服。

    徐天宇没有经历过那个战火纷飞、考验人性的年代,但他从那个时代走过的人的言谈举止中,深深地感悟到:时势造英雄,可时势也会改变普通人的生活、信仰和追求。而意志坚强的人一旦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就会为之奋斗,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现在通过对孙老先生、赵奶奶的接触和了解中,徐天宇一下子觉悟过来,他爷爷为什么只顾大家不顾小家,为什么只关心大众的疾苦,而很少过问自己的子女,原来是使命感使然,而自己却对爷爷埋怨和指责,是多么无知和不屑一顾,他们那一代人的大无畏精神,永远是当代人的楷模,他无任何权力和资格去指指点点。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幼稚和渺小,他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很多。

    徐天宇不愿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微不足道,于是,他站起来,拉着赵奶奶的手说:“奶奶,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亲孙子,你就是我的亲奶奶,我会常来看你,陪你聊天,听你讲革命故事的,我走了,祝你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辞别了赵奶奶,梅玲主动邀请徐天宇到她办公室坐坐,她心里也很高兴,她感觉今天来的这个医生小弟和蔼可亲,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好帮手。喝了茶,互通了各自的情况,交换了联系方式,徐天宇看时间已晚,就分别和院长、厨师打过招呼,在梅玲的目送下,离开了养老院。

    早晨的太阳刚露出笑脸,徐天宇吃过早饭就忙着去洗衣服,现在有了洗衣机,而且是全自动的,他想操作一下试试。他甚至把孙兆龙的春秋装都拿过来洗了。毕竟是机器洗的,不到一小时,他也没费劲就把衣服洗好了,正想去晾晒时,李秋月走了进来。

    李秋月抢过衣服说:“天宇哥,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晾晒衣服。”她说完,就端着盛衣服的盆向外走,还边走边说,“以后洗衣服、做饭、扫地这些事都由我来做,你是考虑正事大事的,哪能被家务事绊住了手脚呢。”

    “哈哈,家务事谁有时间谁做,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必须由女人做的。”徐天宇笑笑说。

    “你说得不对,在咱们瑞福村就有不成文的规定,家务事都是由女人做的,你来村里时间短,可能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如果哪家的女人不做家务,那她会被全村人耻笑的。”李秋月一脸认真地解释说。

    “这算什么规定,这是封建残余思想的产物,如果哪家没有女人,那该怎么办?”徐天宇感到不可思议。

    “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做家务是自古以来就有规定的,我是女人,家务事就是我的事。没有女人的家庭,家务事就是做得不好,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咱村那几户光棍家庭就知道了。”李秋月争辩着说。

    “那好,以后我这边的家务事就由你承包了,不过,我会给你加工资的。”徐天宇对这种传统思想,也是没有办法突破,只能入乡随俗了,更何况这还是对他极为有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谁要你加工资了,奶奶说,女人干家务是本分,我来你家帮忙,本来就包括干家务活的,怎么还能再让你付报酬呢?那我成什么人了,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会骂死我的。”李秋月气呼呼地说。

    徐天宇看到李秋月变成了这种表情,不觉摇了摇头,一时无语。

    “还有,自从你来到瑞福村,对我们家帮助这么大,这次你又把我们家的债给还上了,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再说了,你是大哥我是小妹,在大哥这里做家务,这本来就是自家的事,怎么还能要你的工资呢。”李秋月更加坦率地说。

    “好吧,那就不提工资的事。”徐天宇拿起空盆,无奈地说,“不过,你家以后有衣服要洗的,就都拿来我这边用洗衣机洗吧,这里方便又省事,洗好晾干你再收回家,比你到溪水边去洗可要省心多了。”

    “这个可以考虑,也省得我来回跑了,就是又要给你添麻烦了。”李秋月笑着,连连点头说。

    “这怎么能麻烦我呢,这可都是你的家务活,又不要我动手的。来,我教教你洗衣机的操作流程吧。”徐天宇高兴地拉住李秋月的手,两人一起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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