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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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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点缄默的时间, 于她而言是多么漫长且煎熬。

    她颤动着鸦羽般的眼睫,一双杏眼里晃动着满满当当的水,聚集成珍珠般大小在她的下眼眶死死支撑。

    她一眨眼, 那一滴泪终于啪嗒落在他唇上。

    他心中一触, 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她已经以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架势,去追逐那一滴已经滑落进他口中的珍珠。

    咸咸的味道,混着少女独有的清甜,似极了香甜的蜜桃汁, 可惜他能够品尝到的, 还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 甚至非常陌生,如同初生的孩子好奇地探索新的世界, 在属于他的脆弱领地温柔地辗转。

    这样的绵软, 这样的清甜,就像是小时候难得吃到一块饴糖,入口微微黏腻, 柔滑温润, 很快这股子甜味儿席卷了整个口腔。

    一瞬间,丢盔弃甲, 狼狈不堪。

    这迎光流泪的毛病,她竟也悄悄传染到他。

    屋里橘黄的烛光落下来, 带来眼中酸酸涩涩的疼痛,从未有那一刻让他如此不适。

    他抬手一挥, 最后一点光线也隐没在幽深的夜色里。

    柔和的月光透进来, 幸好照不见他的伤心。

    她似乎记性很好, 还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仗着自己一口好牙胡搅蛮缠,试图去咬他的玉带。

    这对她来说很难,意识模糊起来,人就很容易找不着北,将蛮力用错地方。

    可这样的纠缠,于他而言无异于更深的折磨。

    他终于无法再冷静,内心仍有真切的渴望,像一簇火苗从心口蔓延开来,烧得他五脏俱焚。

    手掌按住她后背狠狠施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来,不留一点罅隙,密密的吻落下来,那是她无比期待的,

    她一定很高兴吧,闭着眼也笑,露出白白的贝齿,含糊地问他:“厂督……甜吗?”

    他说:“甜。”

    毋庸置疑,这令他深陷其中。

    她咯咯地笑,大胆地捧住他的脸,和他不一样,她的手指柔软而滚烫。

    在他五官细细地描摹,涉笔成趣。

    忽然有些悲从中来,又娇声啼哭起来,“我这么甜……厂督能不能……能不能别要美人了……我不好吗……”

    哭得心口一抽一抽的,让他很难继续,“不找美人了,你就很好。”

    她一听自然十分满意。

    习惯性地整个人架上来,平日睡卧时再寻常不过的状态,今夜却格外旖旎动人。

    药物给了她狂放的自由,可身子还记得她是个嫩生生的姑娘。有些地方触不得,轻轻一碰便颤抖不已。

    她渐渐受不住,小脸红得像云霞,滚烫的吻落在他的眼尾、鼻尖和脸颊,唇面碰到湿润的东西,她似乎有些慌乱,迷迷糊糊说:“漂亮哥哥,你别哭了……”

    他微微一怔,这是认出了他?

    可她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分明,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

    他忽然有些高兴。

    十年前的初见,她见过他最不堪的模样,她没有嫌弃他,竟还能记这么久,这可以算长情,算喜欢,对吗?

    他兴奋之余,也不忘低声呵斥她:“胡说八道。”

    他怎么会哭。

    可她压根不听,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贴过来,胡乱地捉住他的手,放在那条美好的缝隙之中,“你暖手,给你暖手。”

    他抿唇笑了笑,早就知道她全身都是宝,可他没见过这种毛遂自荐的法子。

    冰凉的指尖顺着她漂亮的圣窝往下,探到他本不该触碰的地方,将她的湿润勾在指尖细细品尝,仿佛比饴糖还要香甜,永不知餍足。

    她也咂咂嘴,咕哝了一句:“好吃。”

    “嗯,好吃。”

    仿佛是偷来的时光,这一晌贪欢过后,他心中被忽如其来的疼痛所牵制。

    如果更深一步,往后她就只能属于他。

    她会愿意吗?

    他在心口的疼痛之中酝酿出了不该有的爽快,那是他卑劣的。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一旦破了身,倘若他不在她身边,往后的几十年她都会饱受冷眼和那些凡夫俗子的指指点点。

    那是他想要的吗?

    他渴望将她永远锁在身边,可或许是不能的。

    一介宦臣,所有的权势地位都是皇帝给的,他凭一己之力走到了天下人的对立面,明枪暗箭尽日不息,今日是宝座,明日或许就是坟头,谁又说得准呢?

    可这卑劣的心思一旦破土而出,便像野草一般顽强生长。

    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无比贪婪的人。即使满身泥泞,也仍想要将她揽在怀中。

    他狠狠吻下去,直到品尝到甜丝丝的血腥味儿。这是一直能让他保持兴奋的味道。

    “小见喜,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吗?”

    他揉捏着她的耳垂,那里早已经透红而滚烫,像一颗玛瑙珠子。

    他期待着她的正面回应,也许正因为在这样无人窥见的夜里,在她意识最为迷乱的时候,最适合让自己沉沦在美好的、却未必真实的甜言蜜语里。

    往常他不爱听那些奉承的话,那些话让他恶心反感,可他想听她说。

    哪怕是假的,也好。

    如果她说会,他或许会发了疯似的捅破那一层窗纸,这辈子牢牢将她攥在手中,不容任何人染指她,就算是死,也必定与她同赴黄泉。

    可她竟不答,只是吻他。

    他心急火燎,恨不得将她脑袋剖开瞧瞧她是怎么想的。

    心中忽又生出一片荒凉之感,他眼神黯淡下去。

    他就像个笑话一样,还是在自己骗自己啊。

    她能够接受他的残缺吗?

    她不过是凡尘中千千万万女子中的一个,向往尘世的温暖,也向往儿女承欢膝下,这种人世间最简单的幸福,却是他一辈子给不了的。

    这么一个滥好人,连阴沟里的老鼠都愿意喂养,菩萨为何不保佑她,却让她遇见他呢?

    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她在催促他。

    他迟迟不予回应,似乎惹怒了她,劈头盖脸地咬下来,凶上一阵子又嘤嘤啜泣,难受地在他怀里打滚。

    他只能抱着她,用身上的冷意为她降温,“再忍耐一下好吗?”

    冰凉的吻印在她滚烫的额头,“对不起。”

    极低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她似乎有了意识,轻轻颤了一下。

    他顿时意乱起来,默默在心中想,忘了吧,忘了今夜的一切,否则他实在无地自容了。

    但愿明日起身时,她又是个快快乐乐的小太阳。

    ……

    见喜醒来的时候,窗外日光大好,明烈的光芒从照进来,眼睛适应了许久才慢慢睁开。

    头顶斑斓的藻井令她有一刹那的怔忪,再低头瞧了瞧身上的锦被和床畔的赤色绣金帷幔,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回了颐华殿么?

    她揉了揉脑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浑身酸软无力,散架一般的疼。

    昨夜她不过是坐下喝了一盏茶,随后身上就像是着了火似的,酥麻战栗的感觉令人无法自持。

    浑浑噩噩间,厂督来了,带着她骑马颠了一路,又气冲冲地将她扔在冰水里,还恶狠狠地说要宰了她泄愤。

    她舔了舔嘴唇,抿到了一点血腥味,舌间麻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冷静下来,脑海中一些凌乱的记忆纷纷涌上来,她咬着他唇瓣,问他甜不甜……她还将他的手塞进月匈前的缝隙,问他暖不暖和……她还说自己很好吃……

    !!!

    疯了,魔怔了,这是病入膏肓了!

    她面上大窘,满脸燥得通红,赶忙头埋进被子里,撩开衣襟,想要验证这荒唐事的真实性。

    直到看到梅花瓣旁稀稀落落的红痕儿,头顶轰隆一声响雷劈下来,她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抹,别是沾了胭脂没洗干净吧!

    可那片红痕儿死活搓不开,见喜整个人傻了。

    她向来惜命得很,天塌下来也要找地缝钻,就算没了意识也干不出这种自残的行为。

    不是她,那就只能是老祖宗了!

    她简直欲哭无泪,这难不成就是桑榆口中的“磋磨”?他终于忍不住对她下手了么。

    可是为什么,她指尖好像触碰到他洇湿的眼尾,还似乎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老祖宗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静下来细想时,直觉告诉她锦衣卫衙门里的那杯茶有问题。

    她自小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因此什么都不挑,但凡能入口的食物都能咽下去,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可即便茶的问题碍不着她,她对老祖宗干的这些事却是实实在在的呀!

    她手指颤了颤,伸手将袄子取过来穿戴好,听到声响的怀安忙躬着身从门外进来。

    “夫人醒了?”

    见喜望着他,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厂督不在这吧?”

    怀安颔首道:“昨儿下午督主便将您送进宫来了,您一直睡到今日,这会都已经晌午了。”

    见喜惊得双目瞪圆,“你是说,今儿个都年十七了?”

    算算时辰,她这是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怀安说是,“督主有事出京,这两日怕是不能回来,夫人身上还好吗?”

    昨儿来的时候,老祖宗只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其他一概没有交代。

    怀安猜想夫人是喝了点酒,身子遭不住,这才昏昏沉沉了两日。

    见喜听到他离开的消息,忍不住暗自窃喜起来。

    不在就好,说不准过几日回来的时候,他早就将这一夜荒唐忘得干干净净……

    她朝怀安点了点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这两日多谢你们的照顾啦。”

    怀安忙道不敢,略一沉吟,还是紧着眉头道:“永宁宫出了事,夫人回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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