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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轻薄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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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寒指尖微微一滞, 眉梢一挑,抬眼望着她,凤眸微微眯起:“你想说什么?”

    见喜脸颊蹭地一下红了, 她也不晓得方才怎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这是疯魔了不成!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冲得头脑一片混沌,呼吸也无法畅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像是燃起了小火苗, 在她的小身板上翩翩起舞。

    她绷紧了皮,紧张地攥了攥手心儿,往他身上蹭了蹭, 像往常那样抱他。

    “我真是脑袋烧糊涂了, 您在我身边, 我就紧张,说得都是些浑话, 您别在意。”

    她身上热得难耐,幸好有厂督这座冰山在,难得还能给她降降温。

    梁寒冷哼一声,沉吟许久,抬手搭在她圆润小巧的肩膀上。

    他记得那处有一大片针眼, 险些扎到肩胛骨,伤处一块青一块黄, 连医师瞧了都觉触目惊心。

    想到这处,他便怒火难平。

    向来只有他对人严刑逼供, 没想到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敢动他的人了。

    这是在宫中自当收敛几分, 若是在诏狱, 那几个人不会死得这般容易。

    手指在她肩上摩挲,轻柔的痒意很快将那股难熬的疼痛吞没,见喜皱紧的眉头终于慢慢松泛下来。

    “还疼吗?”他问。

    见喜怔怔地望着他,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摇摇头道:“不疼、不疼了。”

    梁寒低眸瞥了她一眼,“咱家若是不去坤宁宫,你是不是就死在她们手里了?”

    这话说出来丢人,见喜赶忙摇头,勉为其难地回答道:“也不会,我能想法子出来的,小时候舅舅将我卖人,我都是大半夜偷偷溜出去的,那时候才三四岁,如今过了年都十六了,脑子不会比小时候还要笨吧。”

    都十六了。

    梁寒一哂,“这么说,是咱家多管闲事,让你的本领无处施展了?”

    见喜胆战心惊道:“当然不是,您救了我,我心里只恨没法子报答,哪里敢怨怼呢?只是……”

    他凝眉:“只是什么?”

    见喜沉吟半晌,心中叹了口气道:“您为我杀了人,在菩萨跟前又多了几样孽障,我得寻个时间去庙里拜一拜,求菩萨别将这些罪孽都降在您一个人身上,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梁寒心口泛起一丝凉意,求菩萨?

    他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怕是早就在菩萨跟前留了名,若是恶人终有报应,他这辈子得要承受多少次天打雷劈才说得过去。

    “你害怕吗?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在菩萨跟前都要受连累。”

    他嗓音冷清,寒意是从骨子里浸出来的。

    这又是在试探她的真心么?

    说实话,他来救她的时候,有那一刻她觉得就像是天神下凡降临在她身边,只是这天神不是大慈大悲的佛子,而是凶恶骇人的阿修罗王。

    她念了这么多年的经文,知道无间地狱有多苦,尤其是对待罪业缠身之人,铁鹰啄目,烙铁加身,碓磨锯凿,三百六十根长钉遁入人的骨血里,每一寸都痛到不想转世为人。

    厂督这样的人,势必要下地狱的。

    今日多杀一个人,心里头是畅快了,可下了地狱就多遭一份苦,何必呢?

    可她自知没那个本事劝服他。

    梁寒见她闭口不言,一丝愠怒翻涌上来,搂过她的腰肢往前一带,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记着,倘若哪一日想翻出咱家的五指山,咱家会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脸离得极近,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目光,上上下下,视线的每一处落脚,都唯有他。

    四目相对,见喜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带着苦味的药香在两人几近相贴的鼻尖缓缓萦绕,不知什么时候,温暖干燥的檀香味也慢悠悠地混了进来,迎合着轻吐的热气在两人的罅隙里蹁跹。

    胳膊压在腰下,恰好碰到了手腕的勒痕,阵阵隐痛传来,她忍不住将身子微微一挪,可这一挪却失了重心,整个人向他身上歪过去。

    檀口撞上他微凉的薄唇,擦出浑身的热气。

    见喜猛然瞪大了眼睛,一瞬间面红耳赤,如遭雷击,整个人触电似的让开。

    后背的钝痛也没让她清醒,一颗心恍若悬在高空,四肢麻木,几乎毫无知觉。

    她眼睁睁地望着天花,热得浑身冒火,脑海中一直嗡嗡乱叫。

    完了,完了。

    她这是……轻薄了老祖宗?

    她怎么能……

    好半晌反应过来,察觉老祖宗的手还被她压在身下,方才猛地躺回来,腰杆子被他的手掌硌得生疼,那老祖宗的手……岂不是要被她压碎了!

    她忍着疼赶忙坐起身,老祖宗黑着一张死人脸,阴森森地盯着她,眼底蓄着怒火,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祖宗、对不起……”她快要吓哭了,揉了揉梁寒泛红的手背,“您疼不疼呀?”

    梁寒将手从她那收回来,扶着额头无奈地吁了口气。

    一双眼眸比漆黑的夜还要暗沉,视线划过她莹润娇嫩的唇,又转而望向她的眼睛,将她所有的惶然无措收进眼底。

    即使不是故意贴上去,可她就是觉出自己有几分做贼心虚。

    她想要避开这灼灼的目光,可那双眼如同鹰隼般犀利,一眼沦陷其中,就像掉进了山林中猎人的陷阱,摔得七零八落,全然直不起身来。

    “怎么,睡觉前给咱家来这一出,是想求什么封赏么?”

    他在她下颌勾了下,让她看着自己。

    见喜脑子一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抬起手便用衣角替他擦拭嘴巴。

    她一边擦,一边急着反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想要什么封赏,您要是可怜我,就把方才这茬忘了吧,否则我抓肝挠心的,难受得紧呢。”

    平时有几分小聪明的人,这时候竟看不出他在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梁寒拿开她的手,幽暗的目光落在她小鹿般的眼睛里,半晌才冷清一笑:“你能活到今日,是该多拜一拜菩萨。”

    抬手一挥,帐边的烛火熄灭下去,偌大的屋子瞬间融入了暗夜的宁静之中。

    黑暗中,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方才一瞬即逝的温热柔软。

    她慌得手足无措,他又何尝不是兵荒马乱?

    何止是兵荒马乱,连呼吸都险些乱了分寸。

    隔着漆黑的夜帘,谁也瞧不见谁,可他依旧能感受到她咚咚的心跳声,身上的热气浪潮一般地往他身上漫涌。

    或许这就是他与她的区别。

    她不论悲喜,所有的情绪都习惯了外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而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和人和鬼都打过交道,早已能做到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

    有时候莫名出来的一些情绪,连他自己都不识真假。

    他伸手将她捞到臂弯里来,可指尖才一触及,那丫头就猛地一颤,整个人颤颤巍巍地靠了过来。

    偎在他怀中,像刚出笼的包子,柔软又滚烫。

    次日下午,桑榆顶着两条乌青的眼袋进了屋。

    见喜讶异地望着她:“这是怎么了?”

    桑榆恹恹地垂着眼,将带过来的两包药草交给府中的下人,随即走上来查看她身上的伤。

    “掌印坑我。”

    “怎么说?”见喜双眼瞪得圆圆的。

    桑榆叹了口气,朝她吐苦水:“昨儿去太医院报到,上头又改了说法,说我是民间出来的,在宫中尚无经验,直接任命为御医不合规制,又怕引得那些严格选拔进来的官员不满,让我先在太医院做三年的女药官,表现好方可酌情提拔。”

    见喜对太医院的官员等级不大熟悉,“女药官?听上去也不错的样子。”

    “什么狗屁女药官,就是负责给宫里的主子抓药的。”

    桑榆指着自己两个大黑眼圈,无奈地扯出个笑脸来,“瞧见没?昨儿晚上催命似的将我召进宫,整整三十多张方子,一直忙到今晨天亮才分拣完,真不晓得宫里的娘娘怎的那般娇贵,小病小痛看得比生死还大,今儿你睡不着,明儿她睡不醒,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见喜望着她疲乏的神色,唏嘘不已:“这差事你要办三年,人不就废了么。”

    桑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看来你家掌印也不是很靠谱,我还以为有他开了尊口,我这差事就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还得按宫里的规矩来。”

    原来是厂督给安排的。

    见喜心里疑惑了一下,若真是厂督往太医院塞的人,旁人看他的面子,巴结还来不及,怎么还敢降级呢?

    刚要往下想,桑榆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你家掌印昨儿没对你做什么吧?”

    见喜脸一红,摇了摇头:“除了让我暖床,再没有旁的了。”

    “暖床”这个词就很微妙,在见喜这里是暖被窝的意思,可在外人听来,如何“暖”,那便另有说法。

    桑榆幽幽叹了口气,可怜的姑娘,这辈子落在一个阉人手里,恐怕是生不如死了。

    换完药后,见喜活动了下筋骨,除了肩膀和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痛,其余地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这就是身子骨强健的好处。

    正说着话,外头一行侍女依次端着金边漆盘进来。

    见喜远远瞧见漆盘上五彩斑斓,金光闪闪的一片,不禁心头大动,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掀了锦被就要下床,桑榆拦都拦不住。

    打前头过来的侍女名唤妃梧,是提督府的一等女官,相当于半个后院管家。

    妃梧缓缓走来向见喜躬身行礼,“夫人从宫里穿出来的衣物不能用了,督主吩咐奴婢给您送一些来。”

    她略略抬手,底下的侍女一字排开,见喜一眼瞧见了那色彩极为艳丽,宛若云霞般的衣裙。

    十二道细褶的月华裙以朱红色为主,每褶皆用不同的色彩与纹饰,赤橙黄紫主次有致、浓淡相接,花鸟、山水、虫草、云霞的刺绣交相辉映,每一处细节都异常精致华丽。

    果然是厂督喜欢的颜色,不过美也是真的美。

    视线落在裙下绣花上挂的小珍珠,见喜眼前又是一亮。

    妃梧解释道:“绣娘原打算在褶面上缀十二枚小金铃铛,督主说夫人爱动,金铃恐怕扰了您清静,便换成了珍珠。”

    见喜轻轻咳了两声,两眼放光,口中呢喃:“都好,都好……这一身值不少钱吧?”

    妃梧微微一滞,继而笑了笑,没有接话。

    见喜目光恋恋不舍地移向旁边的金漆雕花盘,依次是绣金团花褙子,石榴红的提花缎面交领上袄,碎花百褶裙,胭脂水粉,再往两边是让人应接不暇的钗环首饰。

    那枚熟悉的大珍珠就这么撞进眼中。

    镶嵌在点翠花盆式样的钿花里,上有繁花满地,蝶鸟蹁跹,下有嵌珠金盆,一点都不觉突兀。

    原来,厂督将她的珍珠拿去做钿花了。

    心里暗潮澎湃,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样华丽又不落俗套的式样,便是在宫中,她也很少在主子们的发髻上见到。

    妃梧领着一众人将东西放下,离开之后,见喜整个人都激动懵了。

    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她痛得轻呼一声,原来真不是在做梦。

    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望着桑榆不知说什么好,许久才平静下来,“明儿我能下地溜达去么?这衣裳我在宫中穿不到,这几日若不能过把瘾,恐怕这辈子就白活了。”

    桑榆自小是当男孩子养大的,满心满脑都是医术,对这些脂粉钗裙从不在意,所以无法理解见喜的心情。

    她也常去官员府邸替人诊治,对这些达官贵人而言,赏赐自己的女人如同家常便饭,欢喜一阵也就过了,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

    可见喜不一样,长到五岁进宫的时候,才头一回穿上干净整洁的衣裳,从前口袋里能有一文钱,她能欢天喜地好些日子。

    桑榆按着她坐下,无奈地替她卷起裤腿上药,“姑奶奶,不至于吧!你可真是好哄啊,赏两件衣裳就能高兴成这样?你忘了他是如何夜夜摧残折磨你的了?”

    见喜垂下脑袋,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巴。

    想到昨晚的情形,她便觉得浑身热气翻涌。

    他的脸,他的唇,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所有的一切,仿佛只要一想起,就有种奇怪的力量将她吞噬进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若……如若她真的吻下去,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

    只碰了这一点点,她就已经像沙滩上的鱼,没有水的滋润,难受得快要死去。

    若是像画册上那样唇舌相接的深吻,她一定会立刻死在老祖宗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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