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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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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上级医生的提醒,循蹈虽叹气,但也知道只能是这样,“这是个什么医疗环境啊!竟然轮到患者家属来指手画脚,我们还得言听计从。”

    循蹈越说越恼,火气在体内疯狂流窜,想找到一个出口。

    “会好的,会好的,小循,等到你的孙子辈学医,老百姓对医生的尊重和信任差不多能建立起来了。”上级医生苦笑着自我安慰,不过总算是聊胜于无。

    大夜班护士在电脑前核对医嘱做结算,闻及医生们的聊天,也搭腔道:“老人家住院有医保,花不了多少钱,不吃不喝全靠鼻饲和液体维持,都是护士做,还有身体护理也是我们做,家属都不咋伺候,他们还不留陪护,能费他们啥事?而且老爷子是政府部门退休,退休金肯定也不错,家人自然希望他多活些时日了。”

    “这么积极,那就上机啊!”小夜班的护士也从值班室爬起来,回病房义务帮忙,带着没觉睡的戾气,讥讽道。

    “那就要去icu了,你以为他们家属不会算计啊,那花费可就海了去了。”大夜班护士深谙人性,分析的头头是道。

    话音刚落,患者大儿子窜进门来,要取医学文书,循蹈起身说抱歉,“我现在手抖的厉害,写不了字,稍微缓一下,我拿到病房给你。”

    家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悻悻然道:“那你快点,一会儿殡仪馆的人来,我们要跟着走的。”

    因为要准备的文书比较多,医生们通常会和家属沟通隔日来取,或是结账时来取。但循蹈并不想多费口舌,毕竟他们认为她从事的乃服务行业,客户是上帝,需求必达,人家把病人送来医院了,钱也付了,病却没治好,算怎么回事儿啊?治疗没达到预期,要求退费,退是不退啊?

    被这样质问不是一次两次了,趁他还没如想象中般无理取闹,她迅速点点头,“好,我尽快。”再说不出更多的话,因为连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患者家属甩门离开,循蹈又瘫回椅中,懊恼自己为何如此烦躁,是生理期要到了吗?生理期是什么时候,不是提前就是推后,乱的都已记不住日子了。

    她抓抓蓬乱的头发,自己还能熬下去吗?穿过黑夜,自己还能守候到天明吗?

    这个夜班下的到是顺利,没到十点,循蹈就离开医院回到家中了。周莫尔今天要出差,所以没去公司,到点儿就直奔机场。他准备好了早午餐,嘱咐循蹈吃完赶紧睡觉。

    她像只树懒,勾着他的脖子,她可能真的很羡慕树懒,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吃、睡和发呆中度过。

    “好累啊!”她没有和他讲夜班发生的事情,只是撒娇。

    他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抚着她乱糟糟的头发,“那怎么办呢?要不别干了,我养你就好了!”

    循蹈假装泄气般唉叹着,“养得了一时,养不了一世啊!”

    “怎么会?咱俩之中要真有坚持不下去,要变心的,那肯定是你。”周莫尔从容不迫地反驳,又胜一局,循蹈哑口无言。

    推开他,飘向卧室,周莫尔尾随进去,发现她正在床上四处搜寻,疑惑道:“你找什么呢?”

    “我看有没有其他女人遗留下的痕迹。”

    周莫尔白了她一眼,冷笑几声,“早收拾好了,还能等着你发现。”

    循蹈翻进被子里,恶狠狠地放话:“你等着!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你!”

    “等不及了,现在就折磨吧!”周莫尔脸色红润微醺,飞扑向猎物,循蹈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推开他,但涓埃之力,根本无济于事,她边笑边躲,他却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拉扯中,还是让他得了手。

    “好啦!我好累!”她被周莫尔吻得几乎要晕厥,必须要阻止他,“你不是要去机场吗?快点出发吧,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没事儿,小谢还没来。”

    正说着,电话响起来,“来了,来了,快去。”循蹈手推脚踢,周莫尔坏笑着起身,走到客厅拎起手机,果然是谢助理,他已经等在楼下了。

    他再次回到卧室,轻吻她的额头,“那我走了,你乖乖的睡觉、吃饭,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什么时候回来?”循蹈懒洋洋眯着眼看他。

    “后天吧。”

    “这么快?”

    周莫尔捏了捏她的脸蛋,表示不满。

    循蹈偷偷瞄他,只是短暂的分离,他的眼神中依旧噙满了不舍,他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仍如少年时一般步履轻快,耀眼而美好,像一束阳光照进循蹈的心里,她暖暖地融化其中,坠入梦乡。

    太阳就快在这个半球收工了,循蹈也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下班,她加快写病程记录的手速,完全无视医生办公室的座机响个不停。

    “谁接下电话啊?响得烦死了。”一个医生急吼吼地走进来叨咕了一声,又急吼吼走出去。

    “没时间啊没时间!”循蹈哼唱着,双手不曾停下片刻,医生们要么奔走在病房和办公室之间,要么在电脑前忙病人的医嘱病历,一段规律的声响就像忙碌的背景伴奏,但闻电话响,不知要去接。

    护士长大步流星地推门进来,劈头盖脸道:“看看你们这一帮人,都在,却没有一个知道接电话的。”

    屋内仍没人理会,手头上的事儿都忙不完的医生们,对无关紧要的情况就是这么能置身事外。医生办公室里的电话通常只是个摆设,重要事没有联系这个电话的。

    这个电话接起来,最多见两种情况,一是本院的同事随便找个当班医生咨询;另一是医院总机转来的外部咨询电话,都是些一般事务。剩下还有一种很少见的情况——打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电话号码迎合人体生理操作,特别容易被拨打,拨错的电话找的人或机构五花八门,着实令接听者费解,摸不出规律。

    但凡忙着,谁有那闲工夫接听。护士长唠唠叨叨了许多次,电话响必须接,但并未有任何成效,也只好苦着她经常充当接线员和传话者。

    “循医生,找你的,icu。”护士长喊道。

    icu?循蹈思索着,能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不情愿地起身,奔至电话旁,拎起话筒,“你好,我是循蹈。”

    “循循,我小敏啊,你干嘛不接手机?搞得我还要打这个电话找你。”对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像说贯口一样快。

    小敏是icu的医生,两人同一时期入职医院,颇为熟悉。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语速快,所以不能根据她语速的快慢来判断事情的缓急。虽然说话快,但却讲得十分清晰,循蹈常说她患有“说话牛逼症”。

    循蹈疑惑地啊了声,翻着白大衣的口袋,掏出手机,原来午休时调成静音,忘记调回来了,怪不得一下午手机这么安静,她在忙碌间歇还曾一度纳闷,却没机会拿出来看看。

    正解释着自己为何不接手机,还未来得及询问什么事,小敏已等不及打断,“马上下班了,再找不到你,我今天就先交接班溜了。我们收了个新病人,他朋友说认识你,想请你过来探望下他。”

    “啊?是谁啊?”有认识的人住进icu倒是能理解,但通过这种方式找她,循蹈觉得很奇怪。

    “噢噢噢,他叫雷霄,是个年轻小伙,他朋友也是个年轻小伙,反复和我提了好几次,但也不说叫你来干嘛,所以我没答应他,先来问问你,是不是认识他?要不要来看他?”

    大约经历了三秒钟的空白,雷霄这个名字和他的模样,集合在了循蹈的大脑半球,是我印象中那个人吗?他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见我?疑惑层层叠叠,但她终究都没问出口。

    “有点印象,有点印象,是我以前的一个病人,出院好久了。”

    循蹈简单作答,脑子还在用力回忆。

    “肝癌晚期,人已经不行了,肿瘤科转来我们这儿的,他朋友要求积极救治,要等到他亲属从家乡赶过来。”

    “丙型肝炎”、“大量酒精”——“肝癌?”循蹈终于想起来。

    只是没想到,病情在他身上,竟然进展得这么快。

    她神色错愕,小敏又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为啥要叫你来?你到底来不来?他还能挺多久真不好说,主要是肝性脑病,神志也不行了,找你们消化科会过诊了,意见就那些,你还能有啥好办法?”

    循蹈确实猜不到为何找自己,一点小小的过往也没必要和小敏讲,她只能敷衍道,“我和他不熟啊,反正一会儿下班我过去看看吧!”

    小敏也着急收工,没什么耐心继续打听,“那行,不过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过阵子约一波?”

    循蹈微笑称好。

    icu门口,循蹈被拦住,即便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她还是一眼就被对面的小伙子认出来,循蹈想起来,他就是一直跟在雷霄身边的白衬衣,只不过这次他身上的衬衣换成了黑色。

    “循医生,你还记得我吧?”

    循蹈微笑点头,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但他仍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你是来看雷霄的吧?”他看起来很兴奋,眼睛睁大了许多。

    循蹈微微启唇,只是话未出口,已被打断。

    “看来那个女医生还挺靠谱的,真帮我联系了。我还想着自己去找你呢,又怕冒犯了,还是由医生来联系医生好。”

    这小子,还用上“冒犯”这个词儿了,人情世故进步不少,循蹈心中一阵感慨,不禁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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