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
走了半晌，宋深被路旁一家商铺的景观水台吸引，多看了两眼。
“怎么了”宋落凡靠近。
“没，走吧”宋深回答完宋落凡的话，推着他的身体，快速离开。
不远处拐角，宋深跟宋落凡一起进入超市。
宋落凡将推车侧手腾出位置，身体向宋深靠近，并不言语。
宋深被超市门口堆砌成小山的橘子吸引了目光，驻足半晌。
“你想吃橘子？”宋落凡开口问。
“嗯”宋深去取了袋子，递给宋落凡。
宋落凡垂眸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一片“橘海”中熟练穿梭。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宋深突然开口。
宋落凡无声顿了顿
宋深高中时有一年暑假，一家人去了济州岛度假，顺便给她庆生。
宋父、宋母、宋落凡加上宋深一行人，在出发那天下午准时出现在了a市机场。
飞机直入云霄。
云层在窗外闪闪而过，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宋深一路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坐在一旁的宋落凡无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随手拿出一本诗集，在宋深面前晃了晃：“姐，要不我给你念会儿诗，你睡觉吧。”
“你居然还带着这个？”宋深可太佩服宋落凡这个人的敬业程度了。
“当然不是，刚刚在机场书店随便买的”
“”宋深早就习惯了宋落凡的转折打压。但凡沟通，必须要在言语上噎死她，宋深早就见怪不怪。
“一共就飞两个小时，你让我睡觉？会不会太好笑”宋深将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要是想念，我当然也不会介意”
言罢，宋深静静的等着宋落凡开口。
宋落凡见宋深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
随便打开一页开始：“你站在池边蓬头的榕树下，你可会忘了他？
就像驻在你枝上，又离你而去的鸟儿。
鸟儿在你的枝上，诧异的望着你深入地下盘虬卧龙的树根。
妇人行至池边汲了满的水，你的影子映在池面微微摇晃，仿佛要苏醒。
宋落凡刚刚念了两句，感觉旁边无比安静。
侧眸看到少女已经埋在毯子中睡着了，他哑然失笑，就两个小时，她也要睡
宋深睡梦中将手中的电话滑落到地上，侧前方空姐注意到过来帮忙捡起归还。
宋落凡在一旁伸出手：“给我吧！”
空姐在起飞前就注意到商务舱并排而坐的男女，原因无他，女子年轻靓丽，像个小太阳。
身旁的男孩，一路带着鸭舌帽，半张脸白皙脸庞看不出情绪，气质出尘，但对女子颇为宠溺。
宋落凡拿着轻薄的手机放在手中，无意触亮了飞行模式的手机屏幕。
图片中女子笑得明媚，男子在一旁无甚表情，图片下面配了一句话：
引我到你沉寂的中心，使我的心充满了歌------飞鸟集
屏幕亮起，又暗下
被人触碰，再次亮起，又暗下
机舱中的暗灯悠悠亮起，映在男孩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宋落凡转过头，侧看宋深的睡颜，须臾，眸情温柔的叹笑。
宋深没想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果然于她而言，文学都是催困的良药。
微微拢眉，看到宋落凡在一旁睡得深沉，宋深嘴角扬笑。
平时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眼，眼帘紧闭，一早便知道他生的极好，如今年岁稍长，越来越清冷俊秀。
不光是她觉得，换做是其他人，也会觉得宋落凡长得很好看，宋深心里很骄傲。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都很好看的一家人。
入夜，飞机落入济州机场。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淡淡热带潮湿裹挟海风，清醒了人的困倦。
济州岛免签证，倒是给一家人省去了不少麻烦，直抵住处。
早年间，济州岛房价很低，本土以及韩国人都没有多少购买欲望。
反而成全了中国人对于房地产的热爱，让古至今从不消退的热情有了海外发展的地域。
海岸线延边白色独栋别墅一直都有固定的阿姨打扫。
宋深一家抵达的时候，阿姨将茶已经烹好离开。
宋深第一时间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的堆满了新鲜的食物，挑了半天，看见其人都回房间了。
自己拿了一个即食饭团，用微波炉打了三分钟，咬了一口，无情的扔掉。
吞拿鱼的腥味浸入口腔，太难吃了
这一幕刚好被收拾完行李下楼的宋落凡看到，不可置疑的皱了皱眉。
宋深回头，看到人来，似有抱歉的懊恼。
这种浪费粮食的行径，被人抓包后面色有些不自然，尴尬的张了张口，什么也解释不出来，也或许是狡辩不出来
宋落凡走到她跟前，看到她虽然未言语。
脸上五花八门的表情，却已经将刚刚的行为仿佛跟他解释了好几种。
心中哑然失笑，她不用说，他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比如她会说：刚好过期了，又或许会说她对吞拿鱼过敏，就像个狡黠的小骗子一样。
宋落凡对此不甚在意：“姐，你饿了？”
“你们不饿吗？”宋深不自然的用身体挡了挡垃圾桶的方向。
看到宋落凡没有理她，转头向门口穿上鞋。
少年转身对她说：“不是饿了？走，找吃的去。”
宋深笑着奔去：“不叫爸妈这样好么？”
“爸妈飞机上吃过了，而且，刚刚上楼前特意说了，不要打扰他们”后半句说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听到宋落凡说的话，宋深脑子里及时打住了浮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快速的穿鞋跟上宋落凡的脚步。
济州岛时差跟中国只有一个小时，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宋深跟宋落凡在晚上7点半找到了一家海鲜火锅店，宋深指着盘中还在蠕动的活章鱼说：“来到这里，不吃这个简直白来了！”
宋落凡对她煞有介事的模样觉得好笑，吃完食物也是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跟家里没有太大区别。”
宋深：“”
午夜时分，二人就着海风在路边走。
圆月将路边棕榈树的叶子涂了一层油般，雾蒙蒙的。
回到了房间，宋深拿出手机将今天的晚餐照片发给了许谨沫。
许谨沫半晌也没有回信息，她等了一会便放下手机去泡澡了。
睡前看了一眼许谨沫也没有回复，宋深已经习以为常，敷了面膜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宋深一夜无梦，楼下爸妈在吃早餐，不见宋落凡身影。
宋深随口问了句：“落凡呢？”
宋深看到傍边放下手上的报纸：“你昨天晚上带落凡去吃什么了，说今天肚子疼他不出海了。”
宋深吓了一跳：“啊？我没事啊，他他怎会”
转身上楼，回头说：“爸妈，你们去出海去牛岛吧，我留在家里陪落凡。”
便匆匆上楼去了。
楼上宋落凡的房间门没锁，宋深轻轻便推开了。
少年清瘦白皙的脸埋在枕被中，眉间的沟壑沉睡中也未被抚平。
宋深心里实在是后悔，知道他会这么难受，昨天她还不如留在家里吃饭团
本就没有熟睡的宋落凡听到声响抬眼，看到宋深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你怎么还没走，今天不是约好了去潜水？”
“呃爸妈不放心你，让我留下陪你”宋深一本正经地说。
宋落凡在床上白了一眼：“真的？”
“真真的啊，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点温水”宋深言罢快速转身下楼。
宋落凡失笑。
他实在是太了解宋深了，除非是她自己主动张口，不然谁能劝动这么爱潜水的宋深留下照顾他，况且，她哪里会照顾人。
但心里有些动容，也有些无奈。
这边下楼，刚好看到司机来接父亲和母亲，宋深直接跟出去相送。
看到他们走远，恋恋不舍得回家里。
宋深在厨房烧水，听到门口门铃响了，以为爸妈是忘了什么回来取。
跑过去开门一看，盯着门口的身影，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对面许谨沫被宋深灼热的目光盯得有点发麻，清了清嗓，良久开口：“宋深，生日快乐！”
宋深有点怔愣：“呃许谨沫，虽然我很开心，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我生日还有大概不到一个月吧，不过，今天过也行”宋深嘿嘿的笑出了声音。
许谨沫：“”难道他记错了？
还有一个月她莫非过的是阳历生日
“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许谨沫觉得有点难为情，觉得自己就不该来，一定是疯了。
看到许谨沫要走，宋深立刻拉住他：“你不进来坐坐吗？”
许谨沫眼神踌躇片刻，跟着宋深进了屋里。
水烧开的声音在厨房叫嚣，宋深忙跑过去。
许谨沫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宋深在厨房探出头对他说：“你等等我哈，我弟弟病了，我给他送杯水，马上就下来！”
楼上等宋深拿水的宋落凡久久才听见宋深走上来的脚步声，女孩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子上：“你怎么样了，水比较烫，等会再喝”
宋落凡起了身，“我没事，就是凌晨有些闹肚子，现在没事了。”
“走吧，去吃饭”宋落凡说。
宋落凡起身换了件衣服要往外走，看宋深半天没动：“你怎么了？不饿吗？”
“呃落凡，那个许谨沫来了，在楼下”宋深迟迟答复。
宋落凡觉得自家姐姐一定是魔怔了，许谨沫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无奈叹了声气，下楼。
楼下客厅，看到一个欣长的身影伫立在沙发前。
闻声，男子稍稍侧身，宋落凡看到一张白净的脸庞，面上带有一丝不自觉地疏离。
他熟悉这种疏离，他也常常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
楼下许谨沫听到声音以为是宋深下来了，回头却看到一个目光不太友善地少年。
少年看到他似有些诧异，在楼梯上顿住脚步。
居高临下的注视他，那种眼神，他不喜，是宋落凡，宋深的弟弟。
身后的宋深看到下楼的弟弟在楼梯上停驻不前，忙催促：“怎么了？落凡”双手自然的搭在宋落凡的肩上。
姐弟二人一齐走到客厅，宋深感觉气氛稍显尴尬，慌乱开口：“咱们一起去吃饭吧，谨沫，你也没吃饭呢吧。”
“不了”许谨沫下意识拒绝。因为他知道宋深不会在意他的拒绝，一定会开口多次。
“你吃过了吗？那我们一起去海边把，好不好？”宋深言语中有些娇气恳求。
看到许谨沫点了点头宋深展开了笑颜。
宋落凡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上前搭话，对于安排也无甚所谓。
三人出门，许谨沫家的车停在门口，司机礼貌地下车打开车门。
一路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