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生
行动派慕筱筱在翌日清早伺候大小姐用餐后,闲聊时提到现在大小姐的吃食由小厨房准备,而小厨房基本就她一个人,时间不够忙不过来,需要人帮忙。宁梓涵点头表示同意,询问她可有中意帮厨之人,筱筱便试探着提到小翠。
宁梓涵想了想,道:“是那个跟你一起进院子洒扫的胖丫头吧?一脸福相,还挺喜庆,那就她啦。”
慕筱筱汗颜,原来她们都是因为胖呼呼的肉肉才入了大小姐的眼啊!
虽说是有意提拔小翠,小厨房确也是缺人手。慕筱筱除了厨房的事情,还得陪着大小姐,到了饭点那是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小翠调了过来,可以帮她分担很多琐碎的工作,俗称墩子工,优秀的筱筱就负责站在灶台那儿当大厨就好。
小翠也是很开心又能跟着慕筱筱混,唯一不满的就是筱筱跟她约法三章:1每餐不准超过一碗米饭。2不准在小厨房偷食任何东西。3每天晚上要跟着筱筱一起陪着大小姐到后园子里快走一个时辰。这对喜好敞开肚皮吃饭,饭后就躺床上梦周公的翠儿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可谁让她在慕筱筱面前永远是听话的小翠呐,噩梦也只有认了。
小翠的事情处理罢,慕筱筱又把视线重新放回大小姐身上。大小姐是有不对劲,可你要说是换了芯吧,好像又不算完全是。
柠檬试探事件之后,慕筱筱又重新细细琢磨了一下宁梓涵的表现。宁大小姐性情前后反差确实很大,但跟慕筱筱的这种差异本质上还是有所不同。慕筱筱虽有原身的记忆,但大多时候行事风格受现代教育影响,即便刻意压制也会显得特立独行,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大小姐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是自然融入这个时代的,虽是率性而为,但尺度把握极好,对府中那些复杂人事都了然于胸,或者可以说是更甚从前。就算魂穿那位有原身记忆,也做不到这么无缝衔接。
既然不是穿越,那会不会是重生呢?慕筱筱大脑里飞速闪过这些日子的场景,大小姐这病来得急促又严重,还一度昏迷被御医给下发病危通知书了,等她好不容易醒转,那几日却似完全不认识筱筱,后来又常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凝视筱筱,对另外几个大丫鬟就没有这种区别对待。种种迹象表明,重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胡适先生说,要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拥有多年读书经验,熟悉穿越和重生套路的慕筱筱同学经过理性分析之后,决定进行第二次试探,看看大小姐是不是重生。什么,猜错怎么办?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你要问慕筱筱为何如此执着这个问题,无他,闲得!天天关在大宅院里面,只能自己找点儿乐子,不然人生太无趣。
好在慕筱筱现在是大小姐身边的第一红人,大小姐做什么事都喜欢拉着筱筱一起,其他的大丫鬟姐姐们现在都得往后排。所以跟小姐的接触很频繁,机会总会有的,慢慢来吧。
这日冬至,大雪纷飞,天气冷得无法出门,慕筱筱就带着宁梓涵在暖烘烘的主屋里练瑜伽。宁梓涵见到觉得很新奇,不禁奇道:“怎的我从未见过这种运动?木槿,为何你总有那么多新奇古怪的主意,你到底是从何处来?”
慕筱筱一下愣住,转头看着宁梓涵,轻笑反问:“你呢?何处来?”话刚出口,慕筱筱顿觉有些忐忑,紧张地盯着宁梓涵,心情像极了等着福彩摇号结果出来前的抓心挠肝。
宁梓涵看着表情紧绷的慕筱筱,却是笑出了声,而后轻声道:“你相信人生可以重来吗?”
“我信!”慕筱筱毫不迟疑点头,顿觉胸口压着的大石轻轻落下。原来很多事情不用那么迂回,只因为现在的身份低贱,搞得她也习惯了更多试探。
短短两个字却让宁梓涵一下泪目,可脸上的笑容还在,笑得很轻松,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美。“那么,你呢?”宁梓涵笑望着筱筱。
面对坦诚而友善的宁梓涵,慕筱筱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原来她不是怪物,她就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已。心里压着这个秘密很久很久,沉甸甸的,真的好累,突然间她就理解了宁梓涵的眼泪,那是释然的泪。
“你好,我叫慕筱筱,来自遥远的未来。路遇贼人被害,不知怎么醒过来就到了这里成为木槿,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那就代替木槿好好活下去吧。很高兴认识你,宁梓涵。”慕筱筱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冲宁梓涵伸出了右手,泪水也就那么笑着流了下来,好久没有这么松快的感觉了,爽!
两个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呵呵傻笑着,其中一个还伸出右手不动,那场景想想都瘆得慌,幸好此刻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不然定会吓得立马请太医去。
过了好一会儿,这俩傻货才缓过劲来,对着彼此噗呲笑出了声。擦干净鼻涕眼泪,俩人在桌前坐了下来,犹如老友一般喝起了下午茶。
秘密这种东西吧,一旦开了个口子,那必定是倾泻而出。好不容易逮着人可以倾听,怎能轻易放过。
慕筱筱很简单,就是一个异时空灵魂,被丢到这个时代,求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早些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
宁梓涵的故事就稍稍复杂一些,故而多喝了好几盏茶。
上一世的她在12岁奉父母之命与那年的状元郎王建章定亲,15岁嫁过去,彼时的王建章已是户部侍郎王大人,意气风发,年少有为。可惜她母亲千挑万选,还是让自己女儿所嫁非人。宁梓涵都还是新嫁娘,就被夫君的小青梅在大街上摆了一道,不得不同意夫君将这朵青梅纳进府,天天被迫看着夫君和小青梅在她面前上演热恋剧情。后来虽无所出,因娘家势大,状元郎不敢休妻,只得将妾室小青梅的大儿子过继到她名下做嫡子,她也无可无不可。
因为从小受的教育让她以夫为天,出嫁后即或是夫君不喜,都从未想过倚仗娘家出头。终日将自己深锁在大宅院里孤独地消磨时光,没有盼头的活着,性格越来越沉闷,与自家兄弟姐妹也越发疏远。形单影只的她不过花信年华就早早地撒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