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威胁与邀约
六道悟子没有像他旁边的那些绅士小姐们一样脸红心跳, 被扑鼻而来的惊人费洛蒙迷昏头。
违和感，违和感违和感！
自然界里，伪装成花朵的螳螂是为了捕猎, 那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又在人类之中想做什么？
这个家伙，极度危险！
六道悟子本可以拒绝，但他注意到站在他周围的人全都面红心跳，双眼迷离, 面露向往沉醉之色——这绝非正常状态！
如果他拒绝恐怕会引发可怕的场面, 不知道这些如同飞蛾扑火, 被未知力量所吸引的狂热者们能做出什么。
当然, 他可以用技能试着调整他们的状态, 但一个罩面就拿出底牌不是他六道悟子的作风，他的技能更适合隐藏在暗处运作。
“很荣幸被您邀请, 男爵。”悟子只能以身试险, “我们走吧。”
两人进入场中，迅速成为焦点。甚至有的人停下自己的舞步，就为了看他们两个。
直到他们两人开始跳舞, 停顿的众人才如梦方醒，纷纷继续自己刚才原本的动作。
“多么美的人啊！”
“郎才女貌, 简直天生一对！”
说这话的人突然浑身发冷, 回头一看，正看到不远处眼神跟表情都极为恐怖的戴蒙少校, 立即懂事的闭嘴。
那可是名为恶魔的男人, 传闻他的敌人第一日会莫名死亡，浮尸大海，是决不能与之为敌人男人。
少校愤怒的攥紧拳头，他已经很肯定,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否则怎会正巧跟他长得像，还抢走他的舞伴！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激怒他，那可真是相当的成功！
正在跳舞的男爵似乎注意到背后的锐利目光，目光往旁侧一瞥，看到那位少校之后轻笑一声，表情有些戏谑与意味深长。
“你邀请我，是因为少校？”
悟子注意到他的神态，合理推测道。
“啊，怎么说呢？”男爵耐心解释道，“本来，我的确是来见他的，虽然他不认识我。听说这个家族出现优秀的术士时，我便决定过来看看。”
——术士？不是幻术师，他说的是术士！
悟子提高警惕：“你是咒术师？”
“呵呵呵，现在的分类方法很有意思，咒术师，为什么前面要加一个‘咒’字，连自身的力量也要一并诅咒吗？”男爵笑道，“不，能够使用‘术’的人类，我们都叫他们人类术士。没有什么区别，全都是术士。”
从他的口吻来看，他的年龄很大，那时候力量的体系跟分类跟现代有很大不同 。悟子迅速做出推测。
“你找我有什么事？”
悟子直接切入主题。
男爵依然迈着悠闲的舞步与他共舞：“你的女步跳得不错，真是完美的伪装。你是个术士，而且是个本该死去的人。”
悟子瞳孔剧震，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你的肉身活着，灵魂却介于生与死之间，是某种术法失败造成的？呵呵呵，人类偶尔也会做出让我惊讶的事。”
悟子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连舞步都完全被男爵带着走，在对方做出相应动作的时候，他也跟着腰往后靠直接下了个腰。
……该死，被他牵着走了！
悟子又被对方拽起来，这种感觉非常糟糕，仿佛他只是对方手中的玩偶，被随意摆布着。
“你是否会经常觉得空虚，灵魂饥渴不堪，叫嚣着希望用什么来填补？那不是你的错觉，你渴望人类的灵魂，只有最纯粹的生命的能源才能满足这种饥渴。”
“没有那回事。”
悟子果断回答。
不是他逞强，而是真的没有那样的感觉。或许在研究所的时候，曾有那样的阶段，但是后来加入彭格列之后，完全没有那类感觉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很幸福也很满足。他的确有来自灵魂的渴望与欲求，但那只是正常人类伸手可触之物，完全用不着花费他人的性命来填补。
“哎呀呀，真让人吃惊，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维持了现在的状态？明明期限就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
“到底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的界限。”男爵解释道，“你现在的存在定义很模糊，就像一场针对世界的骗局，一个还没被发现的漏洞，到了临界点的时候，你必将做出选择。”
悟子皱眉：“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废话，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相信一个怪物能对人类有什么好心。”
男爵轻笑：“呵呵呵，怪物？这个称呼，不是也同样适合于你么？我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对于精神领域的问题，我极为擅长。这是构造上的差异所造成，人类的术士再怎样研究，也不可能跟我与生俱来的本能相媲美。今晚一个人来我的房间，我等你。”
考虑到有些客人远道而来，宴会主办人为当晚没有立即回去的客人准备房间，便于他们参加宴会之后能好好睡一觉，第一天再出行。
男爵松开手，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此时悟子才意识到原来一支舞已经结束了。
有一小部分人忍不住鼓掌，在他们看来刚才两人的舞步非常精彩，配合也很完美。
“才不会去找你，我又不傻。呸！”
悟子在幻术掩饰下，朝对方做了个鬼脸。
显然幻术对男爵毫无效果，正往远处走的男爵笑着朝他扬起手，看起来像是打招呼或者道别，但他手上捏着的东西，正是一枚单镜片！
“——？！”
悟子立即双手摸向自己身上，发现斯佩多魔镜不知何时被拿走了！
“d？！”
魔镜d没有回答，显然不知何故被困在镜片里，被对方带走了！
“抱歉，埃琳娜，你在找我吗？”戴蒙少校分开人群跑过来，“那男人都对你说了什么？抱歉，我想他可能是冲我来的，结果把你卷进了麻烦的事。”
悟子心中一团乱麻，他很担心d的情况。
世事难料，如果是来这个时代之前，说不定有人拿走了d还让d被困着出不来，多数他还会幸灾乐祸，挥舞小手绢送人，甚至可以送点火锅底料做搭头。
但是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见到了不同的斯佩多，无论是少年时期想要守护人民的少校，还是怀念艾莉娜，甚至将对方的不幸归结于自己的d。他不再是个讨厌的，无论是冰冻还是烧烤都完全不亏的欠收拾的混蛋，他是……
他是戴蒙斯佩多，曾是人类，一个跟他一样介于生与死之间，渴望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愚昧之徒。
六道悟子终于承认了，斯佩多是对的，唯有他理解自己，他们对爱的向往，对生的渴望，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相似。他灵魂深处的黑暗部分，唯有同在深渊的魔物才能理解。
悟子感到颈部微微瘙痒，那恐怕是挂在颈间的美杜莎之发的蛇发部分在轻轻扭动，正为他不安的情绪感到担心。
‘抱歉，美杜莎，让你担心了。我得夺回他，当然，假如被带走的是你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悟子在心中安抚道，随即他立即对戴蒙少校说：“那个人跟你的家族有关，你需要回去弄清楚你们家族传说之中，被称作demon（魔鬼）的男人的一切——他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都有什么弱点。还有，你得去找纳克尔神父，问他教会那边对于‘demon’的事，是否知道怎样驱除demon，这很重要！请立即去调查！”
戴蒙少校陷入思索：“demon？”
悟子断言：“对，demon，这不是什么外号，他根本不是人类，那家伙甚至都不屑于在我面前掩饰。他有着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他冲突只会落入下风，必须事先做好充足准备。另外，giotto的死气火焰或许能对抗那家伙。”
悟子记得彭格列家族的死气火焰能净化轮回之眼，也许也会对被称作魔鬼的生物有奇效。
提起来giotto的死气火焰，戴蒙少校立即想到了彭格列指环，如果拿到那个，他会多几分胜算。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明显来者不善。对方已经盯上埃琳娜，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明白了，你也要小心行事，尽量跟他人在一起不要落单，离那个危险的家伙远点，剩下的交给我。”
悟子非常惊讶，少年时代的斯佩多坦诚到不可思议，他会真诚的担心他人的安危，甚至试图去保护对方。越是如此，越让人容易联想到，正因为痛失所爱，名为d的男子连自己最为正直美好的守护之心都丢弃了。
也许他真正想丢弃的，说不定是曾经那个无力守护所爱之人的自己，结果他却将那些珍贵美好的品质也跟爱一起埋葬。
“戴蒙少校，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初心。”
悟子真诚的告诫道。
就算你被坏女人欺骗感情什么的，也千万别一怒之下变成冬菇妖怪version20版，真的，那个风干的蘑菇已经没得抢救了，可你还如此年轻。
“我知道了，我会牢记你的提醒。”
少校轻吻他的手背之后立即离开了，想必是去调查他刚才说的东西。
贴心侍女立即将干净的湿巾递上，悟子抿着嘴接过湿巾擦了擦手背。
“等这件事结束后，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已经过时的愚人节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难怪d那个老家伙当初不肯帮忙追年少时的自己，是预感到会演变得如此？没有太多感情经历的少年人太过单纯，容易为一场镜花水月投入真情实感。唉，这算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六道悟子直接使用幻术变化出一个自己，让幻术体继续参加舞会，本体则转头对自己的侍女下令道：
“你去一趟彭格列，跟他们讲，你要替我紧急传讯给一个叫阿诺德的男人。就说……当初他打错人了，那个人不是戴蒙斯佩多，而是约书亚马里诺，一个伪装成人的怪物。”
真是的，为什么要从我手里夺走d呢？如果你耐心和我好好商量一下，说不定我会听你多说点无聊的笑话。在我降生于世之前，曾被剥夺了所有的珍重之物。所以，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我的东西，没有人！